里奧如墮五里霧中。犬語者?天主教庭?
“那麼,在我的親屬裡……”他終於開口了,“現在說說我的家庭,好嗎?”
“可你是孤兒!你由**撫養長大,你沒有親屬,”Ann繼續說道,“事實上,幾個世紀以來,也沒人能夠證明犬語氏族的存在。”
里奧聽完Ann的話,一言不發,表情茫然——沒有記憶就沒有靈魂!他渴望找回失去的記憶,然而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迷茫。
他對Ann的話半信半疑,“如果沒有任何證據,‘犬語者‘也不過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巫術或魔力,你憑什麼說這他們在歷史中真實存在過?”
Ann點了點頭,她對里奧的反應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從表面上看,這確實難以置信,但犬語氏族確實曾經出現過。在歷史上,科學與巫術一直是對立的關係,多數學者都在從科學的角度證明無神論。查爾斯舅舅卻與之相反,他相信鬼神,並且一生都在研究超自然的現象。他是少數運用現代科學來印證古老神話的科學家之一。
作爲哺乳動物,犬類有它自己的行爲規律,也有相當完善的表達思維信息的交流系統。一條純種犬的智力大致相當於五歲的兒童,犬的聲音可以用分析放大器錄製下來,經過排列,翻譯在一張圖紙上。查爾斯舅舅對這項工作極感興趣,他一直在努力試用儀器翻譯它們的語言。
“查爾斯舅舅對此做過相當多的研究,”Ann肯定地說,“他渴望通過自然科學來證明‘犬語者’依然存在。”
用科學證明巫術……?里奧想,這話聽起來矛盾得不可思議。
“在他的生物學研究領域,不斷有一些新發現,這些發現涉及到人的精神世界。他認爲:有種古老的異能會象犬笛一樣,發出一種人耳不易察覺但狗卻十分敏感的聲波,狗能在極遠的地方聽到這種聲音。”Ann娓娓道來,“但這種特殊的能力幾乎是天生的,這也正是讓人感到神秘的原因。”
“爲什麼犬笛對召喚獵狗特別有效?”里奧再次問道。
“狗的耳朵可以接收每秒120千赫的超聲波。而人頂多要以聽到20千赫。利用狗的這項特長製造的犬笛,可以把追趕獵物跑遠了的狗輕而易舉地喚回來。”
那些在里奧睡夢中的模糊的影象即刻變成了一幅生動的畫面。他凝神看着Ann,突然感到內心深處的一扇門在緩緩開啓……彷彿剛剛跨過了某個神秘的門檻。
“有時,你會故意發出了一種海豚似的叫聲——一種微弱的嘶嘶聲。每當這個時候,獵犬就會受到你的感召,”Ann端詳着他,“舅舅管這叫做‘人魚的歌聲’……”
“他認爲是超聲波嗎? ”
“哦,不!正相反,那是一種爲人們所不瞭解的頻率很低的次聲波。海豚和鯨魚都會發出這種叫聲,但它們聲音的頻率可從來不會影響到神經系統。對於犬語者的神秘能力,查爾斯舅舅提供了一個可能的謎底:海洋次聲波。海洋的風暴也可以產生音場,這個頻段通常是人耳聽不到的,但足以導致船上的人員跳海自殺而失蹤——風暴里人魚的歌聲。它比一般的聲波、光波和無線電波都要傳得遠,並容易對生物體產生輻射現象。”
里奧飛快地轉動着思緒說:“Ann,你把我攪糊塗了。你是說你舅舅從我身上發現了……聲波的魔力?”
“普通人的心臟可以發出低於20赫的次聲,而你的體內的聲波頻率和犬類能產生共振,”Ann說得更快了,“這或許可以理解爲一種語言,一種不以思維爲基礎的語言……這也許是世界上最複雜的語言。實際上,語言本身就帶有一種近乎‘魔力’之源的性質,因爲一切語言都會影響思想,但影響程度強弱不一。”
她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里奧的眼睛也跟着越瞪越大。此時,舅舅那慈愛的聲音又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傳到她的耳中。
“我的孩子,”查爾斯舅舅告訴她,“里奧生來就是一個犬語者。多米諾就是他的守護者,是他的靈魂……”
Ann對查爾斯舅舅的理論深信不疑。在她眼中,最幸福的生活方式莫過於整日在拉佐城的海濱閱讀和冥思,或者寧神靜聽舅舅關於歷史神秘而獨特的觀點。那充滿陽光的日子,她將再也無法接近半步。舅舅離奇地去世了,此時,Ann意識到,查爾斯·奧格萊迪還遠遠沒有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Ann的頭腦中在做出一些大膽的設想。假使舅舅並沒有真的去世,處境也一定很危險,他會不會爲了他所做的超自然現象研究而遭到追殺?但她很快爲這個想法感到荒唐,即使真的有犬語氏族存在,他們也只是一些神秘的家庭,絕不會進行恐怖活動,更也不可能殺害象查爾斯舅舅這樣的科學家。
被追殺的科學家,犬語者,失憶症,現在……城市的崩潰。查爾斯舅舅的失蹤只意味着一件事。一時間她恍然大悟。
“舅舅屬於在科學界少數的隱秘份子之一,”Ann繼續說道,“他一向獨來獨往,並不討人喜歡。尤其是近年來,很少人知道他的行蹤,大家覺得他研究神秘事物是背離了真正的科學。他手裡一定掌握了什麼重要的內容……。”
他們害死舅舅,爲的就是得到一樣東西。她這麼快就想到其中的關聯,還來不及完全理解。在上次見到丹尼爾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這些,當時他只對查爾斯舅舅是否真正死亡感興趣,現在看來這背後還隱藏着迷霧。
“你認爲查爾斯舅舅的死與他的研究有關?”
“很有可能,舅舅跟我提起過一件重要的東西。他去世後,我在他的遺物中並沒有找到。”
“什麼東西?”
“一本筆記,十八世紀的醫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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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Ann不禁擡頭看了看,倉庫外面是馬修開門的聲音。
“好極了,是馬修。我們要商量一下該怎麼辦。但我想還是不要告訴他這些事情,以免讓他感到吃驚。也許他有辦法讓我們脫離困境,然後我會設法弄清舅舅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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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回來了,比預想的要晚很多,但他帶回來一個大口袋,裡面有水、牛奶和一種當地人特有的食品,甚至還有幾套替換的服裝。
“知道嗎?”馬修氣憤地講道:“**居然封鎖了消息,昨天的屠殺在報紙上被輕易掩蓋了起來!”說着,他指着一份《星島論壇報》。的頭版分析道:“只登載了港口停運的消息;軍方稱已經全面控制了事態的發展,但根據報道,全市又增加了至少四個臨時隔離區……”
里奧吃力地直起身子。
“你嚇了我們一跳,”馬修踱到他的身前,沙啞着嗓子。“在救你上岸的時候,你當時象死了一樣。”
“什麼?”里奧心中陡地一顫。是他救了我?這簡直不可思議!他的太陽穴變得生疼,他記起來,在海水中見到他時,是馬修揮拳打暈了他。
馬修凝視他:“你在海里纏住了我的手臂,看上去完全失去了理智。於是我決定當場擊昏你,確保你不再亂動,我找到了你,我絕不能讓你死在那裡,”他輕鬆地說,“事實上,找到你並不難,在人們都在往岸上逃的時候,你卻多次潛入水底。”
“你,也嚇了我一跳。”里奧凝視着Ann漂亮的灰綠色眼瞳,聲音微弱得只有自己才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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