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力沒下降，好着呢，只是碰到鬱寶你，我們家老餘智商下降了！”
帶着弄弄的戲謔味道。
聽到嘀咕，餘君豪側身回頭，看了一眼小王。
小王都有點慌：完蛋把心裡想法說出來了！
結果，老闆兼遠方表親不但沒瞪他，沒眼神威脅，反而悄悄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嘖！”小王心中忍不住也輸了個大拇指，“……喲呵，轉性了！”
夏鬱餘光一撇，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權當做沒聽到，也沒看到這一幕。
只心中啞然失笑。
巷子中間，一顆高大的槐樹底下，罩着這一家“老許羊湯坊”。
夏鬱笑道：“門前種槐，升官發財！”
餘君豪詫異：“嗯？鬱寶還對風水有研究？”
夏鬱搖頭：“沒，只是聽長輩說過。”
“還挺香的！”
老遠夏鬱就聞到香味了。
夏鬱聽餘君豪說，這家羊湯坊有點歷史了，三十多年，但一直就沒搬——老人兩個沒有大野心，就像混口飯吃，能夠養活自己，別拖累兒女。
“味道我吃喝過的裡頭，算是非常正宗的，因爲是兩個老人在忙，沒有請幫手，門店看着不算特別乾淨，但食材都是新鮮乾淨的，碗筷也是機洗高溫消毒的！”
餘君豪知道夏鬱對這一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小潔癖的——環境還好，但食材跟碗筷一定要乾淨。這是那幾個月合作，逐漸摸索出來的。
“平常生意很好，秋冬兩季更是供不應求，是附近非常有名氣的一家小館子！”
門口掛了塊牌子：
[今日休息不營業]
“叩叩叩”，餘君豪敲了敲門。
片刻，一個得有七十多的老奶奶把門打開，一口正兒八經的老京片子。
看到餘君豪，先是一笑，後沒有第一時間應進去，而是轉頭衝着屋裡道：
“老頭，小余跟小王請的客人到了，可以準備上菜了！”
屋裡廚房傳來一道蒼老卻又中期十足的聲音，“好嘞！”
“許婆婆。”餘君豪跟小王打招呼。
許婆婆充滿褶子的臉上，滿是慈祥與不贊同的擔憂。
看着餘君豪現下這副模樣，略帶責備道：“你這回又是忙了一年多，過年到現在，這都快一年了——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不是聲音沒變、眼神沒變、有些神似、差點沒認出來你！”
店面真心不大，就二十多平一個小店面，只夠擺上四五桌。
等到坐下，許婆婆才笑着問：“這就是跟小余一起拍電影的那個女演員？”
許婆婆臉上的責備不見了，看着夏鬱，笑容擋都擋不住：“閨女你長得是真標緻，一看就有福氣，聽小余說你愛和羊肉湯？那可是找對地方了，一會兒可得多喝兩碗——錯了錯了，多吃點肉，補補，湯嘛，其實還真沒必要喝那麼多，你說是吧？”
他們這一輩人跟現在的人可不同，他們這一輩，基本就沒有追星的習慣，看電影也更多是在電視上。又道：“認識小余這麼多年，你還是他除了小王外，頭一回帶過來吃飯的朋友！”
許婆婆雖然年紀大了，但年輕人那點事，怎麼不算是一眼就能看明白呢？
小余那眼裡……那時不時瞟過來的目光，再明顯不過了。
開玩笑道：“我說，小姑娘總不會是小余的女朋友吧？怪不得，我說讓小余談個對象，談到了帶過來看看，一直也沒有消息，這回可算是見着了，小余確實有眼光！”
不知道到底是開玩笑，還是接着玩笑套自己的態度，夏鬱第一時間否定了。
夏鬱笑道：“婆婆開玩笑了，只是很好的朋友，非常合得來，工作上也非常有默契。”
見到夏鬱明確拒絕，餘君豪也沒有失落，反倒是難得的有些着急，揣着手，趕緊解釋道：
“婆婆別誤會，真的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許婆婆聞言，一臉很不成鋼，眼睛裡都是嫌棄，道：“怪不得你一直沒談下來，就你這麼點臉皮，不學着臉皮厚一點，這麼個優秀的小姑娘，別到時候落別人家去了！”
即便如此，餘君豪還是表示，哭笑不得，“婆婆，您就別爲難我了，真的是朋友！”
“行行行，不爲難你們了！”
許婆婆轉頭就給夏鬱道歉，笑呵呵道：“年紀大了，就愛瞎撮合，你別介意！”
又道：“湯已經好了，等配菜都弄好了，就給你們上菜！”
等許婆婆笑呵呵進了廚房，餘君豪才擡起眼，看夏鬱，卻見夏鬱正一臉平靜，看到他目光，頓時撇了過來，“怎麼了？”
“沒事！”餘君豪，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特意交代過，讓許婆婆他們不要誤會，但是沒想到……似乎弄巧成拙了？”
“很正常。”夏鬱一臉好笑，“換我我也這麼想，這麼多年沒帶過女孩子過來，這回突發奇想——你還特意交代，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給你添麻煩了。”餘君豪抱歉道。
“這有什麼？又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了——就當是今天蹭一頓飯的代價了。”
調侃道：“果然，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嗯？”餘君豪一愣，還想說點什麼，卻見夏鬱已經挪移了目光，看向店裡。
他只能微微一笑，這樣的時刻，哪怕僅僅是如此，他也覺得非常好了。
一旁的小王，是恨不得鑽進廚房，他是沒見過這樣的：
這不說話，也不交流，但是那種氣氛，就是很“焦灼”！
他都有些坐臥不安了——自我感覺，就是一個特大號電燈泡！
他暗自罵自己，“我就不該來，白擔心了！”
大概十五分鐘後，菜品陸續上齊了。
知道爲了這頓飯，許爺爺許婆婆也還沒來得及吃，乾脆邀請一塊。
吃飯的時候，許爺爺吃了兩杯小酒，跟餘君豪談着談着，就忍不住說起了認識的經歷。
“那年，君豪還在讀大學……如果不是君豪，我們老兩口，當年差點就因爲煤氣中毒走了！”
“一晃，都十幾年了。”
“都十多年了？”餘君豪有些詫異，尤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