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張紙條

蕭傑的兒童時代沒有什麼大起大落,晃眼六年過去,總算順順當當的畢業,就近分配到市裡的第三中學,簡稱三中。

三中是一所初中加高中的混合學校,之所以起名三中,因爲它是市裡建的第三所中學。可是那時的三中師資能力、教學質量都不能與名稱平齊,要論起來只能算是所二流學校,也就比民辦的好一些。特別是三中邊上有一個叫新村的地方,裡邊住的大多是外來人口,三教九流,大人們每天只顧着忙生計沒什麼時間管小孩,均採用放任的態度,以致於那裡的小孩很容易沾染到社會上的人員,學到不良習氣。流入到三中後,造成三中教學環境差的一大因素。

那時小升初還是要考試的,蕭傑從小學畢業時的成績不錯,數學考了一百,語文偏科得厲害了些但也得了八十一分,可是到了中學分班時竟被分到了較差的四班。全年紀一共五個班,一班是尖子班,然後按序排次,最差的是五班,被分到四班別說蕭傑老爸沒想到,連蕭傑自己也沒想到,尖子班也不全是雙科一百八十分以上的。很多年後蕭傑才知道,之所以被分到四班是因爲他的性格問題,一個不合羣的孩子,是無法全面發展的。

蕭傑來到三中的第一天就遇到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在收保護費,無意中聽到那幾位均是新村裡的人,因爲是一個村子的人湊到一起聚成一個不良的小團體,專在學校裡幹缺德的事。

沒料想到,蕭傑進入初中後沒到半月也成爲了這個團體的搜刮目標,原因無二,這孩子沒朋友。

隨着一天天的長大,蕭傑已經懂得如何分辨在一個區域中誰是生人誰是死靈,甚至還能覺察到妖怪的味,縱然很多妖怪掩飾得很好。這些全都是託了木離的福,或多或少教了些相面的本事給蕭傑。不過蕭傑不喜歡看活人,反而對妖怪和死靈更感興趣。如今不會弄錯對象,也就不會亂說錯話,身邊朋友雖然還是不多,但總算有了一兩個。

升入初中的第三個星期,有人遞來了張條子。剛來的新生或許不懂,但大多數老生還是知道的,這條子是那幫不良團體索錢訛人用的通知信。接到條子的人必須按上邊的指示到某某地方等着,好運些的嚇你一頓再叫你第二天拿錢去,運氣差些的打完再要錢,接到這個條子就表示惡運降臨。

來人遞過條子,凶神惡煞的對蕭傑說:“放學後到這等着!”聽得蕭傑滿頭的霧水,這高年級的沒病吧,自個又不認識他,憑啥他叫去那就去那,放了學他還得早點回家做作業,完後是期盼了一天的動畫片《變形金剛》。

蕭傑當然沒去,讓一羣高年級在學校後山傻站了一小時,事情傳開,知道的人都樂了,樂得看接下來的好戲,曾經就有些不懂規矩的低年級事後被打得滿地找牙,再嚇了一頓後竟也沒敢告訴老師,進而滋長了這幫人的囂張氣焰,收起錢來更明目張膽。

“聽說你昨天沒去後山?”蕭傑的同桌覃敏,身體動作和名字完全相反,圓魯魯的看不出能敏捷到那去。

“去後山幹嗎?”蕭傑疑惑的反問。

“難道你沒看那個高年級給你的紙條嗎?”

“沒看,我給扔了。”

就一張作業本撕下的紙又不是傳說中的情書,蕭傑不屑於看,也很鄙視這種撕本子的人,按蕭傑母親的話,浪費是很可恥的事。

“真的扔了?”

“那還假得了,難道里邊有什麼玄機?”

覃敏睜大了眼睛沒再回話,一整天都是如此,課桌才一米多長,他全擠到邊上坐,生怕碰到蕭傑似的。

臨到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昨天那位高年級又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明明挺好三個少年,非要裝出一幅惡人的樣子,微微彎着背,解開襯衣上的三顆釦子,這是那年頭街邊混混最時興的着裝方式,有很霸氣的意思,就如同現在人常說的霸氣外露。

“小子你挺敢啊,連我們的約都不赴!”

“約?什麼約?”蕭傑呆呆的望着來人,這兩天淨整些莫明其妙的事。

“你裝不懂是不是,晚些你就知道!”來人怒瞪了眼蕭傑轉身走掉。

等這三人走遠,覃敏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蕭傑低聲說:“我看你還是早點走吧,最後一節課也別上了……”

“爲什麼呢?”

也許是覃敏這會良心發現,悄悄的把遞紙條背後的事說給蕭傑聽。待蕭傑聽完,禁止不住詫異的哦了聲:“難怪這學校的早退率會這麼高。”

當然,蕭傑是不會早退的,他又不是不愛上課的孩子,若爲了此事逃課,等傳到父母耳中,兩老會有多傷心生氣。

結果等到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不遠處,蕭傑被一羣高年級給堵上了,來遞紙條的人指着蕭傑對中間的一個人說:“鋒哥,就這小傢伙,他叫蕭傑。”

這人叫李鋒,是這片區裡鬧得最兇的幾個之一,聽聞他把好幾個學生都給送進了醫院,可是每次都有未成年幫他扛着,讓警方拿不到實據,只好總是不了了之,幫他頂罪的人還自以爲很有義氣,其實就是一個二貨,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把他拉到學校後山去。”李鋒隨口一句,不用自己動手,幾個高年級就走上前拉扯蕭傑。

“別拉,別拉,這衣服是我媽新買給我的,我跟你們去就是。”蕭傑並沒有騙人,身上這件衣服纔買沒天,他可不捨得就這樣弄壞,大叫着讓幾個高年級鬆開了手。

要說那年頭的不良社會團體和真正的黑社會還是有差的,不敢在大街上亂來,見蕭傑這麼一叫立刻都鬆開了手,否則引來幾個愛管閒事的人可不好,這小子願自己跟着去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三中後邊有座小山丘,也就高了一些,真要論起來算不上是山,有個別名叫桐古嶺,老人們說這裡以前種滿意了油桐樹所以得名。不過這幾年成了周邊不良團體執行家法,打架鬥毆的專用場所,因爲丘嶺上夠平夠寬,一眼就可以看到遠處,若是有警察來,可以早早發現,隨便往那邊跑都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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