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後,太極紫宮安排了酬天宴,朝中五品以上官員,軍中校官級別以上以及各門閥世家的掌門人或者代表人物都齊聚紫宮,一來酬天,二來賀新王登基。
夜宴佈置在星空之下,王席是一張長桌獨席,設置在最高的摘星臺上,此處爲首席,除了君王席,兩側還有太子、宗親、元老、宰輔、以及軍部首腦之席位,全都是獨席,可將整個宴會可盡收眼底,摘星臺下,客席一共九百九十九圍,全是大圓桌,綿延數裡地,採用了紫宮中的空間陣列,要不然無法容納這許多人。
王宮宴席自然精緻,美酒佳餚自是不在話下,各種節目更是層出不窮,各家皆有女眷出席,除了一些受誥封地位尊貴的世家夫人,最多的就是十幾歲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個個穿得就像熱帶魚一般五彩斑斕,九五之尊她們攀不起,但朝中新貴卻是她們或者說他們的家族的狩獵目標。
摘星臺上,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女子都可以稱的上真正的貴女,陛下那裡希望不大,這些女子都把主意打到了天元大帥的身上,唐諳是名聲鵲起,那麼多軍中人物硬是沒把他給逼下場,他的梟龍都如此厲害,他本人的實力自然更能激發所有人的想象力。
話說貴女就是能耐,唐諳纔在祭天儀式上揚名,馬上貴女圈中就流傳出唐諳的各種照片,穿軍裝的男人,自然氣質出衆,特別是唐諳的模樣,本來就挺帥,又是難得的黑髮黑眼睛,亦正亦邪的樣兒本就對女人有着絕對殺傷力,一時間,唐諳的照片可以說價值千金。
秦霜因此狠狠賺了一大把,贏子瓔瞧見她被貴女包圍,注意力悄悄就跟了過去,她才知道秦霜真有奸商的潛質,一張唐諳光膀子的訓練中的溼身照,訛了某貴女好幾萬銀子,等秦霜興高采烈地做完買賣回來,贏子瓔只跟她計較道:“剛剛賺的錢,要麼分我一半,要麼照片全都沒收,你選一個。”
秦霜驚的下巴都忘了合上,好容易纔回神道:“陛下,我的錢你也坑啊!”
“你拿我的人去賺錢,不該分我一半嗎?何況我也不算坑你,我可以弄到許多你看不到的唐諳的照片,比如說他修煉的時候、發呆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有吸引力吧,三七開,你三我七。”
“陛下,到底誰是奸商?五五開,這是我的底線。”秦霜滿頭黑線。
“四六,你四我六,沒商量了啊,你再討價還價我就追究你責任了,在大秦做投機倒把的買賣可是重罪。”
“陛下,你先給一張勁爆點的,趁那傢伙行市好,我們賺他一大筆。”
贏子瓔幾乎沒有猶豫,廣袖下拿手機的手輕輕幾個動作,一張唐諳裸睡的照片就發到了秦霜手機裡,“這張我可是割肉給的,你不能低於這個價……”附耳,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秦霜恍然道:“還是陛下高明,我這就建個貴女私羣拍賣去。”
“你等等,不要只賣唐諳的,太子的,左相的,連辰親王的都可以弄點,要物盡其用,對吧?”贏子瓔一副深諳此道的樣兒,讓秦霜突然打了個冷顫,秦霜僵住面龐,問了聲:“陛下,我突然間有個問題,你該不會賣過我的照片吧。”
贏子瓔只笑不答,她不僅賣過,連今年徵兵廣告,都用了秦霜的樣兒去做宣傳。
秦霜徹底抓狂了,她咬牙切齒道:“一定是唐諳那種鬼東西帶壞了陛下,唐諳,你別落我手裡。”
贏子瓔不理髮狂狀態的秦霜,瞧了一眼幾個空缺的席位,唐諳不在席上,那娜也不在席上,連太子都不在席上,只有姑母,被一羣看似準兒媳婦的貴女包圍,趁着殷霸下這個東宮太子不在,討好起了未來婆婆。
贏子瓔正身喝起酒來,她的酒盞,看起來碩大一個,卻是個淺盞,盛不了幾滴酒液,所以,不管多少人敬酒,她都是喝不醉的。
趙天化也來敬了她這個君主一杯酒,贏子瓔問其道:“我以爲你會和他們一樣,不來這無聊的宴席。”
“噢,是很無聊,喝完這杯我就回去了,本是不想來的,託了二弟代替,結果那小子把事情推給三弟,三弟死活要跟梟龍的難兄難弟們去國色天香鬼混,我家老三也長大了,到了開葷的年紀,讓他出去見識一下也挺好的,所以沒轍之下,我只能來湊個數,免得我爹被我家四兄弟氣得爆血管。”
趙天化說完故意看了眼陛下的臉色,果然黑了喂,他忙以手捂口,輕聲道:“我好像說錯話了。”
贏子瓔冷笑道:“好你個天化君,你連我的玩笑都敢開,你故意說給我聽的,對吧,爲什麼要繞圈子呢,你直接說唐諳那傢伙尋花問柳去不是更直接,左相大人,你是不是管得有些過了?”
“陛下英明,我既然爲左相,管得就是天下事,這件事吧,東宮太子帶的頭,天元大帥跟的風,私以爲,稍後的域外戰事,發配這兩個傢伙去就挺好,反正他們精力旺盛,得讓他們用對地方。”
“朕考慮一下。”贏子瓔搖頭輕笑,替表哥和唐諳先默個哀。
“那臣先行告退。”趙天化辭了個禮,恣意而去。
酒過三巡,宴會正是最熱鬧之際,贏子瓔起身,邀了姜老和蕭帝師在摘星臺上扶欄遠眺,臺下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姜老端着玉杯,品着專門爲他準備的王宮珍藏美酒,感慨道:“多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從陛下這一代,我看到了大秦中興有望。”
“陛下自然不用老夫再去誇讚,辰親王那娜殿下、左相趙天化、東宮太子殷霸下以及天元大帥唐諳,這些小輩真是給足了我們這些老輩驚喜,後生可畏吶!”
蕭帝師卻沉聲道:“這些後輩確實不錯,但陛下,你真打算讓殷世子承襲大統?你還年輕,而且,延續王室血統也是你的責任。”
姜老已經佈下結界,讓他們的話無法被外人聽去,姜老亦勸道:“唐諳這人的確不錯,也有擔當,但是陛下,你是不是真的非他不可,現在醫技先進,找人代……”
“尚父!老師!”贏子瓔沉聲正色道:“不是唐諳的問題,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不要去找他的麻煩,他只是我的擋箭牌而已,問題在我,我沒有生育的能力。”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
姜老差點站不住,還是蕭牧一把將他扶住,只聽姜老顫聲道:“是因爲我的訓練太重,傷到了你的根基?如果是這樣,我對不起先王,更對不起大秦,陛下,你讓老臣以死謝罪罷,我不能接受大秦是毀在我手裡這種事。”
姜老說着就要跪下,手以掌勢就朝自己額頭拍去,贏子瓔眼明手快出手將其扼制,一旁蕭牧也趕緊將人提起來,低吼道:“姜老,你做什麼這麼衝動,陛下定有苦衷,你聽陛下把話說完。”
蕭牧轉頭對贏子瓔道:“陛下!你真要逼死姜老,有什麼委屈你就說出來,我和姜老你都信不過嗎?”
贏子瓔踉蹌退了一步,她渾身忍不住哆嗦,但她極力保持鎮靜,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吶喊,一個讓她說出來,說出來她就解脫了,一個告誡她不能說,說了整個大秦都會因她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對不起!我只能說和姜老無關。”贏子瓔深吸一口氣,又恢復到冷若冰霜的雕塑狀態,“尚父、老師,我不能說,也不想說,而且就算我說了,也沒人可以幫我,我想也許有一天,太子能夠擔起這個國家的重擔時,等我退位後我可能會說出來,但現在,就這樣吧,兩位只需要輔佐我,讓大秦強盛起來,我在位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能爲大秦做的,也就是如此了,而我,定要奪回父王在圓桌的地位,我發誓。”
“陛下,你真不怨恨老夫?”姜老慼慼然道。
贏子瓔點頭回憶道:“小時候被尚父體罰,被老師留堂的時候怨過,不過那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對尚父和老師,子瓔只有感激和謝意。我邀兩位長輩說話,是因爲我心裡惶恐,怕自己讓兩位長輩失望,讓所有追隨我的人失望。”
“陛下!”蕭牧正聲道:“我教過你,君王不能對下面的人露出一丁點軟弱之態,你已是君主,就算在我和姜老面前,也不能軟弱,你只需要說出你的心聲,別人不敢說,我和姜老一定會爲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知道,我就是試試。”贏子瓔冰山臉露出淡笑道:“剛剛老師和尚父聯合起來詐我,別告訴我你們剛剛不是在演戲,一報還一報,算是扯平了。”
姜老和蕭牧相視一眼,無奈嘆氣,他們兩個老傢伙,竟被人家捏在手心裡玩耍,這感覺,當真不是滋味,但又是自己最心疼的孩子和弟子,哪兒忍心苛責。
贏子瓔從容轉身,優雅地踱步離開。
蕭牧對姜老笑道:“剛剛試那麼一下,你覺得陛下如何?”
姜老回道:“陛下的話我辨識不出真假,說得挺像那麼回事,我當時都信了,但我還是覺得陛下在隱瞞什麼。”
“我也這麼認爲,陛下既然不願說,還是不要逼他的好。”蕭牧認同道。
姜老道:“陛下只是年紀輕,但心思縝密,從來都是神機妙術,又不缺鐵腕手段,自控力也極強,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那個王位,我姜戎只要活着一天,定保陛下坐穩江山。”
“你就是寵犢子。”蕭牧鑑定完畢。
“你不護?你不寵?你那顆藍龍之淚,多麼珍貴的寶石,二話不說就給陛下了,你有臉說我。”姜戎也揭蕭牧的底。
兩人吵吵鬧鬧,一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