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參謀,大帥那邊還是聯繫不上,疑似傳送到了干擾區。”通信兵上報道。
古含璽一拳砸在操作檯上,依照唐諳一行人最後傳回的畫面,六個人就傷了兩個,關鍵是唐諳也受了傷,照理說遇到伏擊打不過的情況唐諳應該第一時間傳回基地,但六個人穿過傳送通道卻失聯了,其他人還好說,但唐諳也失蹤的話,他就不淡定了。
姬伯安道:“派戰艦過去吧,一陣狂轟亂炸,就不信弄不死那丫的。”
隨雨急道:“不行,萬一大帥他們還在裡面怎麼辦?”
“不要吵!”古含璽一聲沉喝,衆人安靜下來他才繼續道:“繼續聯絡大帥,直到聯上爲止,之前陷落區域清理乾淨過後,在露西亞王城和我們的基地羣之間建立鋼鐵防線,不能再讓浸染擴大,讓嚴愈那邊趕緊上報化驗的結果。”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是,派出去清理陷落區域的士兵回報,那東西怕烈陽光,白天的話戰鬥力驟減,而且怪物全靠本能作戰,不會使用武器,所以古含璽重新收回了失地,再次駐守,而戰鬥中受咬的士兵,都先單獨隔離了起來,交給嚴愈的小組去想辦法。
正提到嚴愈,那邊來了視訊電話,古含璽見了,先道:“你最好帶來的是好消息。”
“好壞都有,你想先聽哪個?”嚴愈道,他也知道古含璽現在肯定不好過,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的戰士,任誰心情都不會好。
“好的吧。”古含璽有些無力地道。
“好消息是,所有被咬的活着的士兵,都可以治癒,哪怕我們不做任何措施,他們憑藉自身的抵抗力也會痊癒,而且修爲等級越高,痊癒的越快。我們把怪物命名爲行屍,顧名思義就是活動的屍體,還記得大帥在黑暗鬥技場遇到的怪物沒,那個等級還高些,行屍靠血液驅使,血液裡有種異常強大的菌絲,我稱它爲病毒X,對有活性的血液無能爲力,只能暫時麻痹被咬之人,使之沒有抵抗能力,然後趁機挖取心臟,人死血液會失去活性,這個時候病毒X便能通過血液快速佔領身軀,成爲行屍。所以,所有被咬的士兵,必須先配合藥物治療,直到體內病毒完全清除才能重回戰鬥崗位,否者他們要是戰死,會在瞬間成爲敵人。”
嚴愈的解釋讓古含璽對之前基地的陷落也能推測出個大概,根據醒來後的楚雄回憶,他駐守的基地不是遭受外部攻擊,而是直接從內部開始暴亂,幾乎是一瞬間暴發,而在這之前的白天,從幾個前線哨所運回了一批陣亡士兵的遺體,現在想來,遺體必然是被感染了的,半夜甦醒,又在大部分人熟睡休息的檔口,撕咬、取心、感染……當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基地已經完了,而且感染後的行屍,比活着的時候更強大,難怪厲害如楚雄都整得如此狼狽,他的那些手下修爲都不低,死了就更是兇厲,要不是唐諳把他救回來,他是十死無生。
不過古含璽還是鬆了一口氣,能夠治癒就好,這樣他就能放手去佈置,“被感染的士兵交給你來治療,你說的壞消息是?”
嚴愈面色凝重,沉聲道:“我剛剛說了,病毒X對活人作用有限,但卻可以通過風媒傳播,並不僅僅靠血液浸染,那種菌絲能通過人體的耳膜,鼻粘膜進入人體潛伏,我隨機抽取了一些前方作戰的士兵,體內帶有X病毒的士兵佔了六成,修爲越低的越容易被感染,我初步提取了抗病毒的血清,能夠殺滅病毒,但我不建議使用,因爲如果病毒抗藥產生變異,會比現在更難應付,也就是說這種病毒能夠進化,而我們不能加速它進化。”
聞言,整個參謀室氣氛將至冰點,趙天爵道:“六成,感染超過了半數,全都發作的話,部隊就癱了。”就連現在指揮中心裡,肯定也有人感染了。
熊川道:“不是說要死了才發作的。”
古含璽當即拍案道:“燒屍,馬上傳令下去,域外所有陣亡者,統統焚屍,留骨灰祭奠,戰鬥中陣亡的,立馬就地焚屍,取名牌回來。”
“古參謀!萬萬不可啊!”有門閥世家的人當即就跳出來反對,“將士們捨身爲國,戰死後不能入土爲安,這是對死者大不敬吶,會讓多少將士寒心,這絕對是打擊士氣的舉動。”
大秦,對人是視死如生,講究的是生前什麼待遇,死後亦同,哪怕是瞎子下葬,都還要在眼眶裡裝上明珠,啞巴嘴裡含蓮花,總之就是殘哪兒補哪兒,生怕轉生還帶殘疾,這一下子就燒成骨灰,什麼念頭都不剩,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精神衝擊,而這樣的觀念即便是眼下如此危急的時候,都不能讓所有人放下留全屍的執念。
“我說了,焚屍!違令者,軍法處置!”古含璽溫文爾雅之人,此刻面怒猙獰,幾乎是咬着後槽牙一字一頓的低吼出聲。
緩了口氣後,古含璽才又道:“這件事通報全軍,讓其他部隊也做好預防措施。”他本來還想傳話到帝都,讓陛下那邊重視此次事件,但遲疑片刻後他去了視訊電話給左相趙天化,電話裡,他毫不隱瞞的報告了前線的情況,並請求帝國方面配合,下令全國都必須開始焚屍。
“你的意思是,從上到下,所有先祖的遺體都要開棺做焚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趙天化問道,這是多大的事,關係到整個國民的信仰,這就是要動祖墳的節奏,甚至會動搖國本。
“是的,我堅持我的意見,如果事態惡化,後果不堪設想,我古含璽願意爲此承擔一切後果,以後若被問責,我一人承擔。”古含璽道,立場堅定。
對面趙天化搖頭沉聲道:“這件事我會立馬着手推行,但你要知道的是,後果你承擔不起,就連你那位大帥,他也承擔不起。”
“和唐帥沒有關係,是我的意思。”古含璽辯解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連累別人。
“你是梟龍的人,唐諳的得意部下,你的意思,即便不是唐諳的意思,下面的人也會以爲是他的授意,你的這個建議會讓唐諳失去民心,唐諳已經得罪了不少勢力,再失去民心,對他而言是死路。”
趙天化的話讓古含璽倏然一驚,他不自覺地佔卜起來,針對唐諳的卦,竟是戰龍見血,大凶之卦,那一刻,他甚至還在腦海裡看到唐諳被凌遲的畫面,讓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堅持這樣的命令。
古含璽拍着自己的腦袋,質問自己:如果是唐諳,他會怎麼選擇?
一旦想起來唐諳以往的作風,古含璽才沉靜下來,對趙天化回道:“我家大帥向來大道取直,爲的是生人考慮,想要護佑的也是大秦的未來,我想大帥縱然在場,也定會以‘問心無愧’四個字回你,大帥若是死路一條,我古含璽第一個以死殉責。”
趙天化一聲嘆息,才道:“我會全力以赴推行焚屍的行令,再支援你們幾組藥研究人員,後方你們放心交給我,而前線,有勞諸君了。”
結束了通話,古含璽纔對下面的人道:“如今這個時候,不要多想,多做吧。”
被人這麼一點,所有人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崗位,想太多有何用,梟龍必然面對千夫所指,萬民唾罵,但即便如此又如何?他們是梟龍,既受其冠,必承其重,這就是梟龍的責任,爲國爲民,即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另一邊唐諳也遇到了棘手的問題,他的傳送因爲精神被麻痹而出現了偏差,當時法力不穩的情況下,他只做了個短距離傳送,最多傳出露西亞的古代王城,但現實是,他們仍舊還在露西亞的古代王城之中,但卻不是之前的那個時空。
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冰雪廣場,四周熱絡的店鋪,川流不息的人羣,空氣中烤麪包的香味,包括唐諳在內,全都懵了。
“我呿!這個是,古代的露西亞王城?”殷霸下驚訝道。
只不過閆炎的重傷和唐諳的行動力全失讓其他幾個收起驚訝,先找了個旅店落腳,好在黃金不論古今都是通用貨幣,凌天花重金爲閆炎請了城內最好的治癒師,唐諳的傷不重,但落了血毒,在沒有淨化血液之前,他處在禁魔狀態,什麼法力都施展不出來,閆炎也同他一樣。
親身體會了一把,唐諳才知道那麼大一個27號基地,在短短半個夜晚就被攻陷並只活了一個楚熊的原因,被浸染的人會瞬間失去抵抗力,任人宰割。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應付,現在和參謀處那邊失去了聯繫,但唐諳相信,他的孩兒們,能夠應付,之前的教訓只是措手不及罷了。
他的梟龍,一定會重振旗鼓,即便他不在,他們也能戰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