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羣蟲夜裡更活躍,那你趕緊到我背上來,打不過還跑不過?”以前唐諳不敢說,但現在他全力奔跑時速堪比賽車,他覺得他們可以擺脫蟲族追擊。
唐諳作勢下蹲,卻被女人避開嫌棄道:“先把你自己收拾乾淨,而且,在蟲巢腦電波的覆蓋下,你我根本無從遁形,就算你能跑,異蟲裡還有會飛的,而且,就算跑出這個蟲巢的覆蓋區域,也許我們又會闖入下一個蟲巢的勢力範圍,在這塊北冰原,你不會知道有多少個蟲巢存在,但好在,蟲巢之間互不干預,而一個蟲巢中最多三千蟲羣,所以留着力氣,我們只能一個一個殺回去,趁着白天還能歇口氣,到了晚上,有你受的。”
女人說完,找了個向陽處,劃下結界,這才坐下休息。
唐諳也不客氣,蹭進了結界內,他蹲在女人前面,又問了無數問題。
唐諳還從那女人處獲知,蟲巢就是個生物雷達,將它的腦電波輻射到它所能覆蓋的空間中,上天入地無所不及,覆蓋範圍內所有生物目標的腦電波都能被其捕獲,不僅能獲取目標距離、大小、速度和方向等信息,蟲巢最恐怖的是,還能通過腦電波同步浸染人的大腦,實現對人大腦中信息的獲取以及對人類的控制。
對此唐諳感到無力,像女人這般彪悍的人物都會被蟲巢精神控制,他這種沒有防火牆的老粗,遲早得玩完,就目前來說,蟲巢沒有對他下手只有兩個原因,要麼他沒有控制的價值,要麼他沒法被控制。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和那個女人之間不同之處,也許就是突破口。
想到此,唐諳從蹲姿改站姿,他朝女人道:“給我來個魔法,像淋浴那樣的,一來清潔身子,二來讓我腦子清醒一下。”還別說,異獸的血污味道還真大,讓他都不能集中精神思考。
那女人這一次倒是出奇的配合,而且一點兒不吝嗇魔力,他要求的是蓮蓬頭那樣的出水方式,結果這女人直接拍了他三個巨浪,衝了他一個無影無蹤。
唐諳本就有溫暖魔法在身,此刻他光着膀子走回山腰,渾身冒着水蒸氣,模樣特滑稽。
那女人嘴角剛扯起一抹弧度,就被唐諳抄手一雪球糊在臉上,“別抹掉!”他話語很嚴肅,倒是讓女人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雖然雪的鎮痛效果比不上軍用藥劑,但這樣你會舒服一些。”他指的是她眉頭上的傷口,雖然那女人說恢復魔法可以讓她不留一點疤痕,但那種深可見骨的傷勢,即便是癒合的過程,也是會痛的。
唐諳又坐了下來,就坐在女人旁邊,她正襟危坐的姿勢讓唐諳光是看着都覺得累,他鬼使神差的攬住她瘦弱的肩膀,把人攬進自己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窩。
他能感覺到女人初始的僵硬,但很快,那女人就放鬆下來。
“話先說清楚。”贏子瓔悠悠啓口,“我不會因爲你這些小動作而對你有任何改變。”她想起他那句要她做老婆的話,只覺得窩心的好笑,她承認可能對他有一點點另眼相看,對於第一次屠蟲的人來說,那傢伙已經做的很好,如果給他一些時間,她相信他會前途無量,可惜,他再好,他的人生也不會和她有交集,所以,她冷了心腸道:“等會兒在路上如果你拖我後腿,我會先宰了你。”
唐諳只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但他可以肯定那女人此刻定是一張冰山臉,有多難猜,那種傲嬌到天下唯我之人,她的世界,她誰都瞧不上。
可唐諳是什麼人,他在部隊裡說不上耀武揚威,但也是十足強橫的主,遇到這樣的兵,他有的是辦法治她。
“謀殺親夫是犯法的。”所以他不介意在這種時候顯露他銅牆鐵壁般的臉皮。
而意料之中,女人的手肘直接落在了他的腰眼兒處,他疼的眼淚都快飆了出來,卻還耍嘴皮子道:“說真的,寡婦很可憐。”
這把他可接住了女人襲到面前的背拳,開玩笑,他這張臉不說帥到掉渣,至少去快餐店總還有MM請他冰淇淋,他還要留着這張臉刷面卡,不能破相在這女人手上。
“好吧,放鬆時間結束。”唐諳話語一轉,他不轉也不行,那女人的態度,表明了他再胡言亂語她就要動刀子了,所以他正色道:“既然你體力充沛,我們就來打怪升級。”
贏子瓔不太明白這個男人在想什麼,躲不開蟲羣也就算了,畢竟他們暴露在人家的生物雷達裡,可這自動找上門又是個什麼事?上趕着給人送養料?
而且,她十分不滿他們的分工,爲什麼是她殺蟲,他碎屍,在她看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她一個人就能做的事,不需要他來撿便宜,有能耐,分一半怪自己殺去。
殺完第九波,贏子瓔看到埋頭分解異蟲的唐諳,終是忍不住道:“你能做點正事嗎?”眼看天就要黑了,“你把異蟲剁的再怎麼碎,他們也不會因爲恐懼而放棄攻擊,蟲羣都由蟲巢操縱,這些蟲子殺再多也沒用,蟲巢能夠源源不斷的補充兵力。”在她看來,他們就應該保持體力全力以赴殺出重圍,而不是現在這樣沒事找事。
唐諳從蟲羣的屍堆中跳了出來,他對女人挑眉道:“怎麼,累了?那下一波我來,你休息。”
女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殺一隻都困難的人,要不要這麼大言不慚,不過她還是樂見他出醜,當即雙臂環胸,打算絕不管他死活。
但事實卻讓贏子瓔瞪圓了美目,面對一隊朝着她衝來的異蟲,唐諳這把總算是挺身而出,主動扛住了所有的怪,不多,十幾只罷了,但異蟲的種類超過了四種,算是一個合格的攻堅小分隊,絕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巡邏兵可比。
而唐諳,不僅一個人解決了所有異蟲,還是瞬殺,他每一劍,都是必殺。
嘖嘖,唐諳是極滿意那女人瞅他的眼神,可以說,這絕對是他們相遇至今的第一次正眼。連他走回她身邊,用手按住她肩膀的動作,那女人都忘了躲開。
“想問什麼你就問,我這個人和某人不同,一向很有耐心。”唐諳覺得終是挽回了些男人的尊嚴,看她那想問又忍住不讓自己問的樣兒,唐諳心情大好。
未免那女人憋死,唐諳好心道:“提升自己的實力固然重要,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更要了解敵人。”
贏子瓔哼了一聲:“我從握劍那天開始就在和這些噁心的東西打交道,你才殺了多少,沒資格和我談經驗。”
唐諳咧嘴笑道:“你的經驗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砍碎了事,你知道它們有幾個足節?體內有多少血管?心臟長什麼樣?神經系統在哪兒?每天吃什麼?怎麼排泄?如何****……”
“你知道?”聽到唐諳越說越離譜,贏子瓔挑眉不屑,這男人得齷齪到什麼程度,才能分解個異蟲也能朝那方面想。
“我當然知道。”唐諳露出壞笑,“我知道你肯定最好奇它們如何造小異蟲的問題,我告訴你哦……”
“我不聽!”贏子瓔捂住耳朵,她絕對不要聽這種人的污言穢語。
唐諳卻大笑出聲,故意在她耳邊大叫道:“它們不****,那玩意兒壓根兒就沒有OX系統。”
贏子瓔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狠瞪了一眼唐諳,卻見唐諳收起壞笑,正經道:“我又不像你,整一個暴力人形兵器……”看到那女人揮出魔劍,唐諳適時改口:“我不會法術,只能想點別的辦法,如果我像你一樣殺一隻要砍上十幾下,我肯定被你那把劍抽成乾屍,若想一擊制勝,我就得對我的敵人非常瞭解,在關鍵一擊時增加原力輸出,直接破了那些雜碎的魔盾,然後直擊要害。”好在,軍醫大學的東西還沒全還給教授。
“所以,你花精力去分解它們其實是爲了找出它們的弱點?”贏子瓔收了怒氣。
“那不叫分解,有專業名詞的,那叫解剖,通過解剖,我有很大收穫。”唐諳直言。
“那麼……”她猶豫半天,才擠出如蚊蚋般的動靜,“可不可以分享……那些弱點?”
“沒問題,但前提是你要受的住。”唐諳笑道,他大學那會兒,第一堂解剖課,他是吐着走出解剖室的。
那女人點了點頭,跟着唐諳扎進蟲堆裡,唐諳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很強悍,這麼刺激的畫面她也冷峻如常,當然,如果她的臉色不那麼青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唐諳一邊打量女人一邊解說道:“吶,像這種異獸,體形巨大,就砍它的腿,中胸處的足節最脆弱,裡面的神經完全不如前後足節發達,沒了腿,殺不殺這玩意兒都是廢材,還有這種小體形的傢伙,賊陰險,大腦居然不在頭部,也不再胸部,在腹囊裡和內臟混在一起,而這個玩意兒口器下有毒囊,一定要注意,還有這種雙翅目的異蟲,別把注意力集中在它的前翅上,攻擊它的後翅,那是它的平衡翅,保證它飛不起來。”
“這些靠解剖就能知道?”贏子瓔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注意看翅膀裡的血管,那些翅脈,它們連着神經系統……對,那階梯狀的東西……你別光看我啊……”
這時,唐諳才注意到女人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讓唐諳有些炸毛。
“你嘴巴不發賤的時候,還是可以看的。”她說完很快便低頭,指着異蟲某處物件又當起了好奇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