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的規矩,我自然遵守,是你這幾個老傢伙不守規矩,”依曼扯住老頭子後面的頭髮,將他的頭按到骰王的骰盤前:“你不是鷹眼麼?我看就是狗眼,老糊塗得連數都不會數了麼?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是多少粒骰子?”
在一旁冷眼觀瞧的骰王摩哈穆得拉心中一驚,瞧向骰盤內密密麻麻的骰子,這時候旁邊看熱鬧的賭徒也把目光投向了骰盤內。
“多少粒,快說?”依曼的手上加勁。
“十七粒。”鷹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依曼的賭盤卻是十八粒骰子。
“這局誰贏了?快說。”依曼目露兇光。
“是大當家的贏了。”鷹眼雅各布西顫聲道。
“這還差不多,你鷹眼的外號該改改了,我看狗眼還差不多。”依曼喝道,絲毫不留情面。
鷹眼雅各布西老淚縱橫,一輩子英名,沒想到看走眼了一次,就被人戲弄如斯境地。安息城,看來是呆不下去了,想想自己,比門外不知死活的莫雷諾還要好上很多,心裡也略微平衡些。心說下回再有這等事,給多錢也不來了。
依曼輕輕一揚手,雅各布西輕飄飄落回了自己的輪椅。這一手耍得十分漂亮,骰王摩哈穆得拉也不由得讚歎一聲。
“一比一,再來。”依曼道。
“大當家的果然不簡單呀!”摩哈穆得拉也收起了輕視之心,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骰子怎麼會少了一粒,朗聲道:“好,認賭服輸,第三局,每人三顆篩子,賭二十一點。你我的點數總和多於二十一點,我贏,若是少於二十一點,你贏,二十一點算和。”
“好。”依曼答應了,心中暗想,三粒骰子,只要我搖出三個一,那麼即使你搖出三個六,總和也不過是二十一點,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其中要是沒有詐,鬼才相信,先看看不急。
依曼隨便搖了個三個一點,讓大夥兒觀瞧。
摩哈穆得拉冷冷的一笑,從一邊備用的骰寶盅挑了一個,三粒骰子,用骰筒就可以了。卻用骰寶盅。依曼眯着眼睛細瞧。
只見摩哈穆得拉雙手搖動骰寶盅,一聲大喝,彷彿一聲晴天霹靂,骰子與骰寶盅劇烈撞擊,發出滲人的吱呀聲,一衆觀衆都將耳朵堵上,依曼用異能觀看,那骰寶盅中部內壁上,多出一個尖銳突起,每次三粒骰子,都是同一位置撞擊到小突起上。
骰寶盅雖然是銀鉤賭坊提供的賭局,但買通個工作人員,混進來一個特製的骰寶盅,並非難事。
眼見兩粒骰子經過多次與小突起撞擊,已經裂成兩塊,依曼不能等了,他用念力控制異能,干擾了最後一粒骰子的位置。
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那最後一粒骰子撞擊小突起的位置發生了變化,立刻就碎成粉末。
摩哈穆得拉捂住骰寶盅,冷汗直流,遲遲不肯開啓。依曼冷眼看着他,也不催促,知道里面是兩個六點,兩個一點。
“閣下賭術高明,在下佩服,我輸了”摩哈穆得拉一抱拳,倒也輸得起,十分乾脆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骰王摩哈穆得拉輸了,而且是在他最擅長的骰子領域輸了。這件事在賭城安息引起劇烈轟動。骰王這種某一領域的王者,比女賭王的名聲要響亮得多,而這場對決完全拼的是賭技,含金量更高,也更加好看。
銀鉤賭坊大當家達芬奇當場拳打賭王當年的公證人莫雷諾;拎着脖領子罵鷹眼雅各布西是狗眼,安息快報和賭城新報對此事也進行了大肆渲染。據說兩個老頭子回家後一個臥牀不起,一個閉門不見客。至於奧弗羅基能夠全身而退,大夥覺得還是念着當年的香火情。
安息賭界對此的評論褒貶不一,有些人認爲依曼的所作所爲確實有些過分,不尊者長着。但三位公證人誤判在先,而且第一局還是有失公理。不留情面也就可以原諒。賭城最講究的是一個公平,否則那個客人還願意光顧。
鷹眼雅各布西的許多弟子叫囂事情就不能這麼完了,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論賭術不如女賭王和骰王,自是雷聲大雨點小。
依曼罵賭王當年的公證人莫雷諾,連萬人敬仰的賭王都捎帶罵上了,許多當年受過賭王恩惠的人對此不滿,但立刻有好事者,將賭王戰賭魔,賭狂,賭霸的經典案例拿出來從新研究。指出某場某場比賽,正是公證人莫雷諾偏袒才導致賭王獲勝。最初,公衆對此事嗤之以鼻,但久而久之,也就半信半疑了。賭王沒有任何的傳人,更無門徒弟子,也無從辯解。
因爲這一戰,依曼獲得了吸髓小千王的稱號,吸髓是因爲他指着公證人莫雷諾大罵吸盡他的骨髓也不夠賠十萬金幣。而千王,是因爲一些賭界高手分析,在第二場比賽中,骰王少了個骰子,極有可能是依曼出千術做的。小字麼就好理解了,依曼的年齡還小。
總之,依曼化名的達芬奇,已經在安息賭場大有名聲。
紅天堂會館,亞力多克少爺狠狠抽了骰王摩哈穆得拉一個嘴巴,罵道:“你是豬呀,切骰之術,切一個骰子不就贏了麼?非得切三個,結果什麼手一抖就輸了,我們紅天堂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張腦子的混球?”
骰王摩哈穆得拉的臉高高腫起,默不作聲。亞力多克少爺並不懂,像他這樣的高手,務必追求盡善盡美,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否則也不會達到至高境界。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三切骰子,讓對手輸得心服口服,但最後的骰子莫名其妙的位置發生些微變動,也是不得其解,只能歸咎於手可能是發生了自己也無法察覺的顫抖。
也許還要多加練習,骰王暗暗下定決心。
罵走了骰王摩哈穆得拉,亞力多克少爺狠狠的吸着神仙醉,雖然這種迷幻藥不會產生依賴性,但對身體也是有一定害處的,“師爺,現在怎麼辦?”他做了個兇狠的抹脖子的姿勢:“要我說,乾脆派人殺了,一了百了。”
紫炎軒師爺也眉頭深鎖,骰王的失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且還是實對實的對拼。要說最後一局是骰王意外失手,他是完全不信的。師爺搖搖頭道:“少爺,你要記住,殺人,是最有效,但同時也是麻煩最多的一步棋。很多時候,把一個人殺了,會帶來比他活着更多的麻煩。如果要恨一個人,就要先打壓他,使得他一文不值,然後在殺他,就沒人關心了。”
“那怎麼辦?”亞力多克少爺來回踱着步,大聲喊道:“難道就讓這小子繼續猖狂下去?我的烈焰鳳凰,我的十萬金幣。骰王都敗了,真不知道派誰去纔有把握贏。”
紫炎軒師爺不慎捏斷兩根鬍鬚,十分心疼,聽到少爺的話,忽然想到了什麼:“少爺,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比賽輸了,裡面的疑點很多。尤其是第二局,怎麼會少了個骰子,以摩哈穆得拉的手法,用十八個骰子全部搖出六點,完全能做到,沒有理由故意藏起來一個骰子?”
“難道你是說,偷天換日?”如果說是對方搞鬼,也就只有傳說中賭神神乎其神的技巧偷天換日能做到。亞力多克少爺擺擺手道:“師爺,那只是傳說,沒有異能,怎麼能辦到。大夥不是已經得出結論了麼!賭神縱橫的年代,魂動儀不如現在的精確。”
“不不,少爺,偷天換日是真的可能擁有的,而且不用使用魂力,”紫炎軒師爺壓低了聲音:“比如說不死之身那位。”
亞力多克少爺一臉的驚詫,手中的神仙醉掉到地上也沒發現。不死之身指的是目前青年一代風頭最盛的驚覺王子紫月如沁,有人說紫月如沁就是轉世的虛靈。但少數人卻不這麼認爲,因爲了解他的不死之身是怎麼來的:“師爺,難道你是說他可以任意改變手臂長度,然後以人眼看不到的速度來偷骰子。這,這不可能吧?”
“不不不。少爺,我只是分析一種可能,剛剛說的恰恰是最不可能的。”紫炎軒師爺連忙辯解,他知道這個少爺最喜歡鑽牛角尖:“偷骰子,異能能辦到,使用異能消耗魂力是常識,但是少爺,別忘了,大陸上有一部分紫目人,使用異能是不需要消耗魂力的。”
“師爺的意思是聖殿的審判鎮,”審判鎮,經過救贖後的紫目人,使用異能不需要消耗魂力,這個秘密只有少數紫目人知道。如果達芬奇少爺真的是審判鎮派來的,不管出於任何目的,那整件事情就得審視了。
聖殿的審判鎮,太讓人容易聯想到陰森恐怖的地獄。而聖殿這樣的龐然大物,更是沒人願意招惹。
紫炎軒師爺沉思了良久緩緩道:“少爺,我們現在最主要是穩住,摸清他的來歷。每個人都有弱點,聽說這小子最喜歡光顧調教坊,那麼我們就投其所好。”
“美人計麼?”亞力多克少爺點點頭:“那就便宜這小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