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組織看好你
“您好賽亞娜主任。巫承赫恭敬地說。
賽亞娜在醫學上的成就並不像她的學生沐那樣出色,甚至不如她的很多下屬,但她在醫學界的地位卻是極爲尊崇。她一生未婚,從少女時代開始,便跟着社會福利機構在星系內的邊遠星球輾轉,救助窮人,幫助身體殘疾的兒童。沐就是她的受益人之一。
她是數百年來唯一一個得過諾貝爾和|平|獎的阿拉伯裔女性,前任總統和現任總統都曾爲她頒發過銀星勳章,以表彰她在醫學和人道主義方面做出的卓絕貢獻。上了年紀之後,她無法再隨艦隊遠航,所以受聘於聖馬丁研究中心,擔任主任一職。
可以說聖馬丁研究中心雖然雲集着全聯邦最優秀的醫生,但賽亞娜纔是這裡真正的靈魂,是她強大的人格魅力,將這些桀驁不馴的天才凝聚在了一起。
“來吧,我們進去談。”賽亞娜拉着巫承赫往室內走去,慈愛地道,“跟着沐好好學吧,他是個非常好的老師,總有一天你會跟他一樣出色。”
“我會努力的。”
聖馬丁醫院位於約克市正中心,整體是一座四百八十層的環形超大建築,研究中心則佔據了建築物最上面的十層,每層中間都有一個十字形的天橋聯通。賽亞娜主任的辦公室在頂層,和一系列設備精良的實驗室相連,這次巫承赫要參與的項目,就在這裡進行。
賽亞娜帶他們參觀了準備好的實驗室、休息室,將兩名助手引薦給沐,溫和地對巫承赫道:“實習生是有雙休日的,到時候你可以住在這裡的宿舍,也可以跟沐去他家住。”
“賽亞娜老師!”沐扶額,無奈地看着她,“你沒有權利把陌生人塞進我的家裡!”
“他是你的學生,沐,當年我是怎麼對你的?”賽亞娜斜他一眼,“你二十多歲的時候還整天賴在我家不走,蹭吃蹭喝,搞得我一把年紀差點傳出緋聞來。話說我到底是怎麼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的?你什麼都學會了,就是沒學會怎麼照顧自己的學生。”
“整個醫學院都是我的學生,我能把他們都帶到家裡來嗎?”沐虛弱地反駁。
“巫和他們可不一樣,他不是你看中的嫡傳弟子嗎?”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哦,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賽亞娜笑着搖頭,對巫承赫道,“好吧,他不肯收留你,那你就住到我家去,正好給我做做伴,你不會討厭我這個老太婆吧?”
“怎麼會。”巫承赫這才知道沐的家居然在約克市,就是不知道是他一個人住還是……算了他這種人只能一個人住,多一個人肯定會被他弄瘋的。
“行了,週末我會帶他回家的。”沐苦惱地道,而後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你還愣在這幹什麼,去跟那兩個助手熟悉一下,讓他們帶你下去辦出入代碼,順便教教你應該幹什麼,中午我們開個碰頭會,下午就要開始工作了。”
巫承赫一一答應,跟助手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賽亞娜關閉了自動門,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沐的表情冷了下來,看着落地窗外鴿灰色的天空,良久道:“漢尼拔待他很好,起碼……目前很好。他還沒有成年,暫時是安全的。”
“他很快就要成年了,我看得出來。”賽亞娜憂心忡忡道,“不出三個月,他的伊卡魯幻色蛺就會結蛹,他會是一個強大的嚮導。”
“我知道,所以我才帶他來這兒。”沐垂下眼睛,眉心皺起一個淺淺的川字,“老師,我必須保護他。”
“我會幫你的。”賽亞娜乾枯的手掌在他肩頭輕撫,“整個研究中心都會幫你的,我們當初成立這個組織,不就是爲了幫助那些不願失去自由的嚮導嗎?何況他還是你的親人。”
沐倚窗而立,削薄的身體在地上投出一個黑色的剪影,他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情況已經比五十年前好很多了,社會在進步,聯邦也在保護向導,即使是用圈養的方式,但比大規模屠殺已經來的溫情多了。”
“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總有一天法案會被修改,所有嚮導都能得到自由。”賽亞娜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呢,還打算就這麼下去嗎?”
“我打算生個孩子。”沐淡淡說,“太孤獨了,老師,我沒有你那麼強大,我經常會覺得冷……我害怕永遠都是一個人。”
“也許你該找找那個人……”
“不。”沐打斷了她,漆黑的眸子閃過痛苦的神色,良久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我去看看資料,稍後會議室見。”
“好的。”賽亞娜擔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沐黑色的背影單薄而孤獨,像一柄窄長的劍,看似鋒利,但隨時都可能折斷。
巫承赫的實習生涯正式開始,和沐說的一樣,他在這裡只能充當雜役的角色,處理一下醫療垃圾,清洗儀器,整理文檔,等等等等。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感覺受益良多,這裡是正經的研究機構,設備儀器都要比醫學院那些教具尖端得多,資料庫也是龐雜無比,幾乎收錄了幾千年來人類所有的文獻資料,與之相比,加百列軍港第一醫院那種級別的資料庫簡直就是個渣。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裡保存着許多完好無損的嚮導標本。巫承赫出於好奇查詢了其中一些標本的編碼,奇怪的是這些編碼都是空的,也就是說,這些標本根本沒有註冊進聯邦標本庫裡,它們,都是違法的私藏品。
嚮導是非常稀有和珍貴的存在,每一個都要註冊在案,進入嚮導學校的時候,他們會被打上一個標識編碼,這個編碼將跟隨他們一生。聯邦法律規定,即使死去,嚮導的屍體也必須按編碼回收,所以想通過非法渠道弄到一具嚮導標本,簡直比搶劫聯邦銀行還要難。
除非某個機構一直豢養着一大羣沒有被註冊在案的嚮導,纔有可能弄到這麼多私藏品。巫承赫被這個推測搞得心驚膽戰,試探着去問一名助手,但助手對此諱莫如深,只警告他不要亂說話,做好手頭的事情就可以了。
巫承赫是個保密的高手,因爲他本人就是個天大的秘密,所以稍作糾結他就明智地閉上了嘴。
實習第一週的最後一天,巫承赫照任務表的安排去打掃解剖室,當他進入解剖室的時候,發現一具完整的男屍停放在解剖臺上,沐正在觀察他的顱腦。
“我還沒用完,稍後再打掃吧。”沐頭也不擡地說。巫承赫剛要走,他又道,“過來,給你看樣東西。”
巫承赫換了無菌服,走近解剖臺。沐將視鏡推給他:“看看。”透過內窺鏡,巫承赫看到男屍的大腦,那裡的結構和普通人類乍一看似乎差不多,細看卻有着輕微的差異,中央溝的走向有些奇怪,腦幹部分的網狀系統則更加複雜。
“他是一名嚮導。”沐低聲說,“一名隱形嚮導。”
巫承赫心頭一跳:“隱形嚮導?”
“對。”沐挪開視鏡,揭開擋着男屍臉部的覆蓋物,道,“他的量子獸是一隻蘭花螳螂,有着出色的擬態,所以他一生都生活在叢林中,那裡能很好地隱藏他的身份。”
巫承赫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之外的另一個隱形嚮導,幾乎驚呆了,吶吶道:“隱藏?你是說他……”
“對,他是一名沒有註冊的自由嚮導,終身都沒有進入嚮導學校。”沐道,“我們也是通過私人渠道得到了他的遺體捐贈。”
“爲什麼?”巫承赫下意識地問,“他爲什麼不去向導學校?”
“聽着。”沐動作一頓,銳利的目光刺向他的雙眼,沉聲道:“問正確的問題,否則就從這裡滾出去。”
正確的問題?巫承赫默默思忖着他的警告,慢慢冷靜下來,低頭仔細觀察那名嚮導,果然,在他的枕邊發現了一隻死去的量子獸。那是一隻色彩豔麗的蘭花螳螂,非常小,只有成年男人拇指大小,靜靜伏在淡藍色的解剖臺上,像一朵凋零的蘭花。
“他是怎麼控制不讓自己被人發現的?”巫承赫低聲問。
沐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道:“他是個守林人,生活在遠離人羣的叢林裡,本身就很少與外界接觸。”
看來他這次問了對的問題,巫承赫沉吟了一下,接着問:“那麼成年以後,他怎麼控制自己不發|情,不釋放出信息素?”
“用藥物抑制。”沐說,“而且強大的嚮導本身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腺體,對一定相容度以下的異能者保持鎮定,不釋放信息素。”
簡直是新世界的大門,巫承赫感覺自己手腳都有點發涼:“你是說,嚮導可以控制自己……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鍛鍊自己的意識力,控制力。”沐說,“這個非常難,不同資質的人能達到的境界也不一樣,比如這個樣本,最多可以抵禦7o%以下相容度的異能者,而有些天賦超強的嚮導,甚至可以達到9o%以上。”頓了頓,道:“但無論什麼事都是有極限的,如果遇上百分之一百相容的異能者,任何嚮導都跑不掉,這是宿命,就像老鼠躲不開貓一樣。”說着,他的眼神忽然黯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將屍體蓋住,道:“好了,把他推進冰櫃裡去吧,打掃一下衛生,還有一個小時下班,我在休息室等你,我們一起回家。”
“啊?”巫承赫還沒從新世界的大門裡回過神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帶自己回家了,頓時受寵若驚,“去、去你家嗎?”
“那天賽亞娜老師不是說過了嗎?”沐皺眉,摘下解剖手套丟進垃圾桶,脫下無菌服扔在他懷裡,“還不快去幹活,一個小時,幹不完就別走了,呆在這跟屍體睡覺吧。”
“我以爲你只是敷衍一下。”巫承赫仍舊難以相信。
“我從不敷衍賽亞娜老師!”沐瞪他,摔上門走了。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巫承赫衝着他的背影學了一遍賽亞娜老師的名言,高高興興去打掃衛生了。
沐的住處離聖馬丁醫院只有兩個街區,位於一棟數百層高的大廈中層,面積不大,但作爲一個單身男人的公寓來說已經非常寬敞了。
“隨便坐,家裡沒有吃的,只有水,要喝自己倒。晚餐我已經預定了,半小時後大概能送來。”沐將家裡的房間一一指給他看,“客廳、餐廚、書房、客房,你今晚就睡那兒,我的臥室在你對面,半夜做惡夢空虛寂寞冷之類的,千萬不要來煩我,這裡沒有任何工具,你自己解決。”
“……”巫承赫無語,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發現沐的審美相當奇葩,牆上顯示的都是野獸派的作品,桌上擺着印度風格的擺件,書房又掛着浮世繪風格的招貼,簡直就是個大雜燴。
“這是什麼?”巫承赫的目光被一個磁懸浮碗吸引了,那隻碗有手掌大小,裡面漂浮着一塊兩公分見方的金屬殘片。沐正在脫大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恢復了正常,說,“垃圾。”
垃圾不可能專門找個磁懸浮碗盛起來吧?巫承赫纔不相信,輕輕撿起那枚碎片細看,發現那應該是某種炮彈爆炸後產生的碎片,表面有灼燒的痕跡,還有一些銳利的劃痕,因爲視力太好,他甚至看到某道較深的劃痕裡有一抹可疑的暗褐色,像是血跡。
沐見他拿起了殘片,臉色變得非常不好,一把拿過來丟回碗裡,道:“私人收藏,價值連城,弄壞了把你賣了都不夠賠。”
巫承赫撇了撇嘴,轉到別處去了,等他轉身才偷偷打開個人智腦,將那殘片照了一張照片存了起來——金軒是軍事專業的,對武器非常熟悉,好多東西看一眼就能說出型號來,回去問他準沒錯。
晚餐送來的時候沐在洗澡,巫承赫擺好餐盤,去臥室叫他,發現他站在透明幕牆邊出神,渾身只穿了一條黑色睡褲,赤着上身,光着腳,漆黑的頭髮還滴滴答答掉着水珠。
他非常消瘦,白皙的皮膚繃在窄細的骨骼上,幾乎看不到像樣的肌肉,只有胸部和上臂稍微強壯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因此整個人顯得非常荏弱。那隻盛着殘片的磁懸浮碗不知何時被他從客廳挪到了臥室,就擺在他手邊的抽屜櫃上。
“院長?”巫承赫試探着敲了敲打開的門,“晚餐送來了,要吃嗎?”
“唔,稍等。”沐像是被他的聲音驚醒了,撿起地上的毛巾擦了擦頭髮,披上黑色睡衣。巫承赫注意到他左胸側面有一道很長的疤痕,大概年代久遠,已經不大看得出來了,只是還微微帶着點淺粉色。
“那是你做移植手術的傷口嗎?爲什麼不磨平?”巫承赫問。沐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胸口,道:“很醜嗎?那又有什麼要緊,我長成這樣也不是專門給別人看的,我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
“呃……不是啊,你很帥,磨掉它就更完美了。”巫承赫說的是實話,雖然沐不像金軒那樣帥得天怒人怨咄咄逼人,但自有一份儒雅清雋。當然,也有一個原因是他跟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於是大家都不太醜就是了。
“唔,果然你一直對我抱着不和諧的幻想嗎?”沐套上衣袖,一個一個地系鈕釦,眯着眼睛嚴肅看着他,“巫同學,我提攜你完全是因爲你夠蠢,不是因爲喜歡你。而且兩個男-是沒有結果的,明白嗎?”
巫承赫捂心顫抖:“院長,我真的沒有戀父情節,也沒有受虐傾向,您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半夜把你撲倒的……而且你的移植手術不是一次進行的嗎?爲什麼會有兩道傷口?”離得近了,他纔看到沐的左胸還有另一道傷痕,比手術創口略短,只有兩三公分,從顏色看大概比那一道晚個幾年的樣子。
“外傷,一次意外。”沐簡單地說,穿好衣服,道:“去吃飯。”
坐到餐桌上,巫承赫腦子裡仍舊爲下午的事情翻騰不已,猶豫一下試探着問:“院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那些嚮導的標本是哪裡來的?我查過編碼,他們都不是聯邦註冊的嚮導。”
沐手一頓,沉思少頃,放下餐具,道:“他們都是自由嚮導,因爲受過研究中心的援助,和我們簽訂了遺體捐獻合同。”
“自由嚮導……援助……”巫承赫大驚,“你是說,他們都是不服從聯邦管制的嚮導?研究中心一直在幫他們逃避政府的追查?”
“是的。”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擡頭認真地看着他,道:“‘雞尾酒案’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因爲那個案子,嚮導才被大面積搜捕,拘禁,導致之後二十萬比一的悲劇。
“自從聯邦制定了迫害嚮導的那條法案之後,民間就悄悄成立了這樣一個組織,組織裡大多是嚮導,少部分是普通人和異能者。他們互相幫助,替對方隱瞞身份,在殘酷的環境裡生存下來。”沐低聲說着,“後來法案被廢除,嚮導受到保護,但仍舊有很多人不願意進入嚮導學校,和聯邦指定的配偶結婚,這個組織就繼續爲他們提供保護。”
巫承赫驚呆了,手裡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桌上,吶吶道:“你是說,聖馬丁研究中心,其實是一個窩藏嚮導的犯罪集團?”
沐點了點頭:“對!”見巫承赫一臉震驚的樣子,又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記得那塊彈片嗎?我說是垃圾的那個。”
“……記得。”
“那其實是一個紀念品。”沐低聲道,“曾經我有一個學生知道了組織的秘密,想要告訴警察,我爲了保密就把他給殺了,那塊彈片就是從他的屍體裡啓出來的,我特意留下做個紀念。”
巫承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後脊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沐伸出一根指頭勾着他的下巴,湊近了,道:“這樣倒胃口的事,我不想幹第二次,你懂了嗎?”
巫承赫秒懂,忙不迭地點頭:“我懂,放心吧院長,我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
沐浮上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我完全相信你。”巫承赫以爲他會加一句“因爲你夠蠢”之類的話,結果他居然沒說,只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地抿着,像只狐狸一樣淡淡地笑。
巫承赫心潮略澎湃,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逆天的組織存在着,公然對抗嚮導學校,對抗聯邦法律。澎湃了一會,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那院長你也是嚮導嗎?”
沐敲了敲酒杯,搖頭:“我說過,問對的問題。”
巫承赫想問他什麼樣的嚮導才能進入這樣的組織,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申請援助,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件事關係到他今後的人生,他的自由,他不能貿貿然就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何況對方是個和他非親非故的陌生人,一個叵測的毒舌。
巫承赫猶豫了很久,終究沒有向他坦白,只在晚餐結束的時候問了最後一撥問題:“院長,彈片的故事,是假的,對嗎?”
沐撓了撓下巴,說:“對。”
巫承赫又問:“其實它是從你身體裡取出來的,就是那個小傷口,對嗎?”
沐雙掌交叉做了個“x”的手勢,表示他又問了錯的問題。巫承赫並不在意,緊接着又問:“那個傷了你的人,是你的情人嗎?”
沐的臉立刻黑了,巫承赫不怕死地追了一句:“他是男的嗎?”
沐立時大怒,像被只燎了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揚起巴掌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頭,怒斥:“混賬!滾去刷碗!明天我就把你的腦子打開,給你把腦洞都縫起來!你這雜碎怎麼不去寫小說?學醫真是浪費了你那一腔子的狗血!還敢yy我,簡直是吃了豹子膽!”
“嗷!”巫承赫沒想到他忽然炸毛,被他拍得半邊腦袋都麻了,連忙抱頭鼠竄,逃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一定是說中了他的心事吧?等他摔上門去了臥室,巫承赫躲在廚房裡陰險地笑:不然他怎麼會這樣,這完全是惱羞成怒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