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帝
巫承赫以爲自己要死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雲就像一隻瘋狂的章魚,伸出無數觸手,在廣闊的空間裡扭曲、伸展。一開始清醒的時候他還能稍微控制一下它們,到後來力不從心,只能放任它們毫無節制地生長,變成一團理也理不清的亂麻。
他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只知道舒緩劑還剩下兩支,但他實在沒力氣打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意識雲亂成一團,毫無辦法地暈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離開了冰箱,躺在牀上,大腦一片混沌,思維觸手還在看不見的空間裡凌亂揮舞。他想不清楚是自己爬出了冰箱,還是被人弄出來的,只是下意識覺得一切都不太對。
就在他拼命集中精神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巫……巫承赫?”
誰?這個世界上沒人會這麼叫他,漢尼拔一向都叫他夏裡,馬洛也是,基礎學校的同學則只稱呼他的姓。
巫承赫努力睜大眼睛,收縮瞳孔,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然後他發現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站在牀前,身後還站着一隻表情很慈祥的大金毛。
不對,巫承赫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但他的大腦太混沌了,一時想不起來。
但緊接着他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要命的問題:他的嚮導身份被發現了!
他的初潮還沒有完全過去,他能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子奇怪的氣味,他的身邊放着一支打空了的舒緩劑試管,還有一隻裝好藥劑的注射槍!
他發現了我!他知道我是一個嚮導!
剎那的絕望完全擊潰了巫承赫的理智,他的瞳孔瞬間收縮,變成了詭異的豎瞳,然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跳起來在牀頭櫃上撈了個什麼東西就摔了過去。
他的視線不甚清晰,聽覺也有點混沌,皮膚摩擦被單,發出鈍鈍的疼痛。但這些他都顧不上了,他又絕望又沮喪,只覺得自己完蛋了,死定了!
他要報復社會!
那人被他擊中,大叫了一聲,殷紅的鼻血在空中飈出一條血線。巫承赫聞到刺鼻的血腥氣,聖母光環在心底裡閃了一下,但因爲怒氣值太大,很快就熄滅了。他踉蹌着爬起來,下牀的時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他聽到有人驚呼了一聲,然後那隻大金毛撲了過來,搖頭晃腦地想要碰他。
滾開!巫承赫憤怒極了,像個炸毛的小動物一樣惡狠狠衝它齜牙,連裝作看不見它都忘記了,用自己的豎瞳對上它半透明的眼睛,用暗示令它無法靠近,然後將自己混亂的思維觸手用力戳進它的腦袋,怒吼一聲:“滾開!”
金毛猝不及防,在高維空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噗通一下倒了下去,四肢抽搐,強烈地想要滾走,但一搖三晃的,連滾也滾不好。
巫承赫第一次使用思維觸手攻擊敵人,把自己也累了個半死,他感覺到金毛內心的擔憂和恐懼通過思維觸手反饋回了他的大腦,讓他本來就混亂不堪的意識雲更加不堪重荷,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大腦劇痛,他呻|吟一聲,抱着頭癱軟在地上。這時一雙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倒剪雙臂拎了起來,面朝下輕輕丟在牀上。
巫承赫掙扎着想起來,但是被人牢牢按住了,一動也不能動。那人力氣大極了,單手扣着他兩隻手腕,比鋼箍還要結實。
“放開我!”巫承赫掙扎了兩下,手腕劇痛,眼淚都要下來了,聲音也開始發抖,“我要,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的大金毛!”
巴巴里雄獅還沒有從他的思維攻擊中緩過勁來,但爲了獅子的尊嚴還是發出了一聲正義的哀嚎。
“它是獅子!”金軒不得不替他悲憤的小夥伴解釋了一句。
巫承赫馬上惡狠狠吼道:“殺了你的大獅子!”
巴巴里雄獅表示很圓滿,它終於又回到了野生動物食物鏈的最頂端。
“你誰也殺不了。”金軒沒想到他的嚮導看上去瘦小軟萌,脾氣卻這麼大,戰鬥力還這麼強,生怕巫承赫混亂之下用思維觸手攻擊自己,匆忙從口袋裡掏出那條校服領帶,將他的雙手捆了起來,然後單手壓住他的腦袋,把最後一針舒緩劑打進了他的頸靜脈。
短暫的戰鬥耗盡了巫承赫僅存的力氣,他手腳顫抖,無法反抗,只能任憑對方給自己打針。冰涼的液體順着血管迅速擴散,他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他閉上眼睛,用意識力“看”清了襲擊他的人所在的位置,然後用盡全力控制住兩根思維觸手,往那人頭部刺去。
“嗡——”的一聲,大腦一陣眩暈,巫承赫感覺自己像是被高頻聲波襲擊了一般,伸出去的觸手還沒有接觸到對方就被擋開,帶給他的只有劇烈的頭痛。
“不許攻擊我!”身後發出略帶薄怒的斥罵,“再敢來一下我馬上就標記你,不對,我馬上強|奸你!”
“……”巫承赫長這麼大受過很多威脅,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威脅要強|奸他,這威脅是如此新穎,令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嘴了,愣了半天才大叫道:“去你媽的!老子強|奸你!”
金軒也愣住了,在他的信念中除了他哥他就是這個宇宙的總攻了,應該沒有人能夠強|奸他。
不過殺馬特……不對是藝術家的思維結構一向是和常人不同的,他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性,發現如果對方是一名和他百分百相容的嚮導的話,他不介意被對方用菊花強|奸。
於是他說:“等你成年了吧。”
“……”巫承赫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得神經病了,這貨到底在說啥?!
“好了別鬧了,深呼吸,放鬆。”金軒感覺小嚮導的意識力正在穩定下來,便鬆開了手,道,“初潮馬上就要過去了,你正在好轉。別害怕,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我會替你保密,前提是你不能再用意識力攻擊我的量子獸,也不能攻擊我。”
巫承赫發燒的大腦正一點點降溫,他的身體依舊綿軟無力,但理智正一點點回來,視野逐漸清晰,聽力也趨於正常,就是龐大的意識雲還沒有完全沉寂下來,偶爾還能聽到遠方一些嘈雜的思維噪聲。
短暫的交手,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無論體力還是意識力。對方太強大了,隨隨便便就能碾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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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沉默,表示接受這個協議。
“你需要休息,還要一些鎮定的藥物,否則幾天之內都會被別人的思維吵得睡不着覺。”金軒將領帶從他手腕上解下來,順手塞進自己褲兜,道,“除了舒緩劑,你還給自己準備了別的藥物嗎?”
巫承赫掙扎着想要翻個身,但力不從心,同時他發現自己還光着,連個內褲都沒穿,又有點不確定要不要翻身了——這個身體很弱雞,這個身體的雞也很弱雞,被人看見好丟臉!
於是他冷冷道:“不勞你費心!”
金軒無視他的冷漠,將他輕輕抱起來翻了個面,壓根沒有留意他的“弱雞”(因爲那一點也不重要呵呵……),幫他擺正身體,蓋上被單,道:“一會你可能會覺得冷,要不要把室溫調高一點?”
巫承赫的眼睛已經完全能看清了,他凝神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覺得眼熟,那神采飛揚的濃眉,桀驁不馴的鳳眼,挺直的鼻樑,淡色的嘴脣,還有那標誌性的四個耳洞,以及穿在上面的四枚子彈……
臥槽!
巫承赫此刻的驚詫不亞於那天在五月花號上發現自己穿越未來。
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站在他面前的,正在用面巾紙擦鼻血的男人,就是那個風靡萬千熊孩子,讓整個基礎學校從二次元戰到三次元,並害他差點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身份的殺馬特男神——King!
而且他穿在耳朵上的好像是瓦爾特PPK□□專用彈縮小版,當年希特勒自殺用過的那種……等等這關注點不對!巫承赫迅速清醒過來,失聲道:“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金軒心底裡浮上一絲小得意,雖然作爲一個特立獨行的藝術家,他對粉絲什麼的並不看重,更注重藝術本身,但就這樣被自己的嚮導認出來,還是很開心的。
“呵呵……”要不是剛纔答應過不動手,且確定自己動手也打不過他的話,巫承赫一定跳起來抽他個半死。
向來視名利爲浮雲的金軒居然有點不好意思,看着衝他呆萌(並不)微笑(纔怪)的準·男朋友,感覺自己的臉好像開始發燒了。
這一定是緣分的力量!他內心浮起一種嶄新的喜悅,但表面上還保持着身爲偶像的淡定,故作矜持地笑了笑,道:“你可以叫我金軒。”
“……”巫承赫對他的名字一毛錢興趣也沒有,咬牙切齒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撿到了你的領帶,上面沾着你的信息素。”金軒解釋道,“我和你是百分百相容的,你的氣味對我來說非常有辨識度。”
你他孃的是狗嗎?巫承赫纔不管誰跟他相容不相容,壓着火氣接着問:“你想幹什麼?”
金軒想了想,又想了想,半天覺得作爲一個男人還是應該直接一點。
而且巫承赫看上去也不是個扭扭捏捏的人,應該不喜歡拐彎抹角那一套。
於是他輕咳一聲,正了正嗓子,說:“我想和你交往。”
“……”巫承赫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要得神經病了,這貨到底在說啥?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有人質疑校服暗紅色領帶很土,其實我想說這種事還是看臉的。
我一直特別喜歡英美的校服,覺得莊重不失活潑。
雖然日式校服也很美,但因爲島國某行業發達的緣故,看了總讓人覺得不尊重,有X暗示……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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