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沒有星星,海洋漆黑一片。呼呼地風擦着海平面遠去,海浪啪嗒啪嗒的拍打着船。
老鼠、松鼠在海港與他們發生交火,這麼來一處,追趕者肯定認爲屠殺留守者就是他們兩個人。
於是,船隻進入深海後,皇甫莽和書函再也抵擋不住睏意,帶着疼痛進入了迷糊的睡眠狀態。
無人操作下,窗只按照預先設定的航線,自主航行着,進入了海洋中。偌大的船,深入夜晚的深海中,孤舟都算不上。它孤零零的走着,被一陣巨浪衝撞後,航線都偏離了設定的路線。
船上的兩人太疲倦了,恍惚中,他們感到了船航線不對勁。但是,他們實在是太困了,身體躺在暖和的牀~上,不願去~操心別的了。他們心裡想着的就是睡覺,不願意下牀,即便是迷糊狀態,也要睡下去。
另一方面來講,他們想下牀也動不起了。身體的疲憊度已經超過了臨界度。原本的傷未全好,而且一早起就逃離醫院,打鬥,逃跑,再打鬥,再打鬥,就持續到夜間,直到進入海洋後,兩人沒有再遇到打鬥了,接近二十多個小時的激烈打鬥,體力嚴重的不足,透支過度了。
進入了海洋,他們沒有追來,能睡就睡了。
船的航線也隨它去吧!反正浩渺的海洋中,船隻到哪兒就哪兒了。
呼啦嘩啦!潮水撲騰着船身,船也輕微的搖晃起來。
迷迷糊糊的持續了兩個小時,兩個人進入了完全的沉睡中。而船隻一直航行在黑夜中的海洋。
咯咯,嘩嘩,轟隆轟隆……
激烈的搖晃,各種噪音中,兩人猛的驚醒過來。
燈光一閃一滅中,他們看見海水灌進了船。
“書函……書函……”皇甫莽叫喊道,“你沒事吧?”
皇甫莽看見書函掉落在流淌着水的船板上。
“沒事。”書函一手捂住受傷的左肋,一手拉住了牀樑,“發生什麼了?”
皇甫莽扶住牀樑,透過玻璃窗,隱約看見了咆哮的海水。
“海嘯。”皇甫莽搖搖晃晃的走到書函旁邊,“拉緊我的手。”
啪嗒啪嗒!很多水又灌進來了,流進了休息室。
書函想踩穩腳,水太多了,找不到一個支點。皇甫莽的腿不方便,蹲不下去。折騰了一下,書函還是爬不起來,躺在船板上。
皇甫莽雙手抓穩牀樑,稍微的彎腰,俯在書函的上方。
“你雙手抱緊我的脖子。”皇甫莽說着如長頸鹿般伸頭,頭部儘量往下伸,而腿部的刺痛加劇了,“這腿,睡了一覺後,爲何痛起來了?蹲都蹲不下去了。操!”
“你別罵了,你一罵,我就心煩。”書函猛的綴住了皇甫莽的脖子。“啊!”書函一用力,肋骨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皇甫莽看見她抓穩了自己的脖子,雙手一推牀,借力,抱穩了書函。那麼一瞬間,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差點吻上了。
“靠!”皇甫莽在心裡罵了自己,“畜生!”他立即扭頭了,以免吻上書函的脣。
“哼!”書函心裡想着要着了,幸虧他及時邁開了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是,她的心咚咚的加劇了跳動。
雖說皇甫莽粗狂,整天擺出無所謂的姿態,但是胸貼胸,感覺到了書函的身體的異常,搞得他狼狽起來。剛纔壓下去的慾望,又回來了。
“他~媽~的。”皇甫莽強扭着頭部,看着外面洶涌澎湃的海浪,“這海嘯也是真是的,偏偏這個時候發生,都不讓人休息了,存心整人嘛。”
“我們趕快去穿保暖衣。”書函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等一下再來更大的海浪,就來不及了。潮水~多了,身體扛不住寒冷。”
書函想自己走,走了一步,差點又倒下了。肋骨太痛了,超過了她的忍受力。皇甫莽的腿也很痛,看見書函自己走不了,咬緊牙齒,背起了書函。
皇甫莽走路,已經變成了拖步,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裝備室。兩人很快穿上了保暖衣。
“你留在這兒。”皇甫莽說道,“我去駕駛艙。”
“我也跟着去。這種鬼天氣,兩個人還是不要分開了。”
皇甫莽想想也對,萬一海嘯的級別加大了,掀翻了這艘船,兩個人在一起還可以相互搭把手。
“我揹你。”皇甫莽微微地彎腰,腿部又撕裂般痛起來,“你抓穩了。”
看見他很吃力,書函很想自己走着去。但是她的身體太不爭氣了,疼痛難熬,走不動,半步都走不出去。
“這鬼天氣。”書函爬在他背上,罵道,“真的是捉弄人。”
兩個人又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裝備室。
轟隆轟隆,嘩嘩。一陣陣的海浪撲打着船,船體不停的搖晃。咯咯!咚咚!支架都散了。
他們真的是寸步難行,每走一步,彷彿是走在火炭上,疼痛難受。
“書函!”皇甫莽氣喘兮兮的說着話,“等這次我們逃出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一個女人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合適。這種生活,只有像我五大三粗的人幹得來。”
“說什麼話呢?”書函的臉緊貼着他的被,即便隔着幾層衣服,她也感受到他的一股衝勁,“我們是搭檔。你是老子,我是老孃。”
她感覺很奇怪,爲何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呵呵……”皇甫莽咬緊牙齒,苦澀的笑了,“連講話都越來越像我了,這可不好。女人不能活成我這樣的脾氣……”
咚!
皇甫莽還沒有說完話,一陣巨浪撲來,船隻往右傾斜了一大截。
皇甫莽控制不住雙~腿,揹着書函倒下。書函反應得快,眼看他的頭部要砸向旮旯,一把抱住了他的頭部,偏離了方向,倒在過道上。
“操~他~媽~的。”皇甫莽罵罵咧咧,“這海浪專門整人。”
他說着話,移開頭部。
“書函!你沒事吧?”
“死不了。”
哐啷哐啷!船不停的搖晃着。
書函很想自己爬起來,可是腰部使不上力氣。皇甫莽抓~住了消防栓,縮回右腿,左腿他是沒辦法動了,斜着身體。
“你的雙手抓~住我的腰。”
“嗯!”
書函抱住了她的腰。皇甫莽雙手抓牢消防栓,用力,繃緊腰部,拉着書函,緩緩地站起來。
書函很想用力,她嘗試着雙~腿蹬鐵板,就是使不上力,她不得不放棄。幸虧她的體重只有四十公斤,皇甫莽還承受得住。
書函的雙手~感受着他腰部的緊繃,那就像抱着一根鐵柱,不對,鐵柱是冷冰冰,而他的腰部是緊繃中散發着溫暖。
皇甫莽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平時,負重一百公斤都輕鬆,現在,四十公斤的書函,就讓他吃力了。
兩個人站起來,差不多花了十多分鐘。
走到駕駛艙,兩人已經是溼淋淋,而且還淌着冷汗。
已經在深海中,黑夜又是海嘯,再也不擔心江州的政變者追到這兒。皇甫莽開啓了船上的所有燈光。
海嘯持續着,船一直搖搖晃晃。
不久,天空中露出了微亮的魚肚白。
兩人更看得清海嘯引起的海浪了。它們如野獸,一次次的掀起,旋轉着,升得很高很高,一層層的翻騰而來。
“操~他孃的了。”皇甫莽掌握着船舵,“這海嘯太他媽大了。”
書函坐在椅子上,繫上了安全帶。
碰!一頭很大的鯊魚,從掀起的海浪中,砸到了船頭。噗!血飛濺起來。
“可憐的魚。”書函看着它搖擺了幾下尾巴,就不動了,血咕嘟咕嘟的流着,“注意……”
從左側刮來的風浪,將船體往右傾斜了五十多度。皇甫莽直接滑到了右側,書函多虧了安全帶。船隻滑進了另一處漩渦,也就沒有繼續傾斜,否則,船都要翻了。
皇甫莽立馬爬起來,已經忘記了腿上的痛,拉回來方向,船體回正了。
“海嘯也想整我。”皇甫莽吐出滿口的鮮血,又掌握着船舵,“老子的命還長着呢。”
書函看着他一邊罵一邊加大馬力,船速越來越快。望着他壯實的背影,她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升起。
書函壓制它,越壓制越生猛。就像外面的海嘯,越來越大。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一,兩個人是搭檔關係,搭檔一旦越過了感情的界線,再以後的行動中,埋下了很多隱患;第二,十歲的她,在街頭撿垃圾,被皇甫鬆領養,他告訴她,她的命就是保護皇甫莽。
“不想了。”
書函睜開眼,天空已經泛白了,而海浪還是源源不斷的撲騰着。船頭的那隻鯊魚不知啥時候滾下了船頭,只留下斑斑的血跡。
船隻正在穿過一層高浪。海水變成了牆體,是翻滾着的海牆。
嘩嘩!咻咻!轟隆轟隆!交雜在一起。
啪啪!海水不斷的灌下來,擊打着船體。
“靠!終於穿過了這堵海牆……”
哐啷哐啷!嘩啦嘩啦!
皇甫莽沒有說完話,整艘船往下墜落。原來海牆後面是凹進去的大型漩渦,整艘船旋轉起來。
皇甫莽已經飛起來。書函也倖免不,安全帶不再起作用,斷了,也飛起來。
“啊……”
兩人的驚叫聲不斷。漩渦可不管他們,帶着船體旋轉。
叮叮咚咚!
他們的身體撞擊着,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一會兒後,他們失去了意識,船隻一直翻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