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導副露,連莊登天梯,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還有和牌方面的感知。
之前他的牌局我見過一次,在有十二張幺九牌的情況下,依舊捨棄掉手牌進行流局,說明他能夠確定那副牌是沒辦法和出國士無雙,否則不會捨棄的那麼果斷。”
“那小南彥完全是將咱們三個人的能力疊加在一起了啊,難怪這麼變態!”
“是這樣沒錯,我感覺這傢伙,可能真的就是下一個白築慕。
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他將來應該會去黑暗麻將界。
白道這邊能有他這種天賦的應該也能找到幾個,但是等那些人都被他打敗的話,接下來他估計會前往黑暗麻將界闖一闖了。”
“額,這傢伙在白道這邊已經不得了,要是還經歷黑暗麻將界的洗禮完全不敢想象他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要麼完全的墮落,要麼是成就麻將界的神話,只有這兩種可能性。”
森脅曖奈輕聲開口。
她預感向來很準確,甚至可以說這種預感就是某種預演,在麻將領域這個預感讓她受益無窮,經常能夠提前判斷對手的動作。
而在她的預感之中,南彥有很大概率會踏入黑暗領域。
這只是她的感覺,但她認爲不會有錯。
因爲南夢彥的氣質,和任何白道麻雀士都完全不匹配,或許只有另一個世界的黑暗才最適合他。
“失陪一下。”
看着屏幕前捂着頭,痛苦不堪的森脅暖暖,曖奈微微一嘆。
沒有什麼比痛苦更能教訓人。
就像人們在健康的時候,都不會把疾病當回事,只有在病情惡化之後,纔會追悔莫及。
可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依舊留有補救的機會。
森脅曖奈緩緩起身,朝着比賽的場地走去。
雖說她並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在孩子最無助的時候,理應留在她的身邊纔是。
未來的森脅暖暖,應該不會再去做類似的傻事了。
“頭好疼”
森脅暖暖此刻頭疼的厲害,在那種藥物的作用下,大腦彷彿要裂開一般,她真想揭開自己的腦殼,把痛的地方統統捏碎!
“只要忍受住這段時間,之後就不會再有苦痛了。”
就在此時,她腦海裡想起森脅曖奈的聲音。
這番話帶着一股清涼的感覺,似乎有着鎮靜的效果,果然讓這種撕裂般的疼痛舒緩了不少。
森脅暖暖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欲哭無淚。
“可是.這真的很難受,太痛了,我好想去死!”
“我知道,這是名爲天才的痛苦,許多麻雀士想要攀登到更高的境界,都必須經歷類似的折磨,不可避免,包括南夢彥也是如此。”
“你騙人,他明明這麼風光,怎麼會痛苦?”
在麻將領域,失敗者纔會痛苦,贏者得到所有。
勝利者又怎麼會痛苦?
“那是因爲你只是普通人,所以體會不到這些人的痛。”
森脅曖奈柔聲說道,“就拿那個叫做北傀的男子來說,放眼整個麻將界,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的天賦遠超絕大多數人,但是他曾經歷過的痛苦,也絕非普通人能夠想象的。
這是因爲他擁有着駕馭牌浪的能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身的運勢。
而通常擁有這種能力的御無雙,他們往往在某個時間段,會控制不了那種恐怖滔天的運勢狂潮,這種不可遏制的牌浪會顛覆一個人的日常生活,因爲伴隨着浪的至高點而來的,是自身運勢的低谷。
從無敵的運勢,直接一落谷底,這對正常人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
這股運勢完全不可控制,很有可能剛中完彩票,下一刻便見到自己的至愛倒在血泊之中,這幾乎是他們這類人必須經歷的,人生之中最痛苦的時光。
並且由於牌浪不斷翻騰,大腦也將受到影響,幻聽到許多普通人完全聽不到的運勢響動,這種聲音伴隨他們全天24小時,無時無刻,也無處不在,即便在你艱難熟睡之後,這種聲音也會在伱的夢中出現,如同惡魔的囈語。
你不管去哪家醫院,看任何的醫生,都無濟於事,因爲這是科學所無法觸及到的領域。
它甚至不會消失,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擁有御無雙潛質的麻雀士,其終點只有兩條,要麼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最後選擇自我毀滅;要麼控制它,成爲真正的御無雙!
所以,你還覺得現在的你痛苦麼?”
森脅曖奈一邊撫摸着暖暖的腦袋,一邊說着這些關於麻雀界不爲人知的秘辛。
不管森脅暖暖有沒有聽進去,其實都不重要。
至少,她已經熟睡了,不再痛苦
“和也,你現在要回去了麼?”
從對局室內走出,臉色陰沉的和也,碰到了自己的嫂子。
此刻的他,一點心情都沒有。
“不,我不會回去。”
聽到和也毅然決然的否決,三尋木冬子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你已經輸了,還留在這裡打算做什麼?”
她擔心自己這位小叔子,會因爲輸了比賽而做出衝動的事情。
好不容易纔捱過了御無雙的考驗,結果和也的性格卻沒有像和馬那樣變得成熟穩重,而是越發暴躁。
雖說御無雙的麻雀士裡,很多都被暴漲的牌浪折磨的幾乎癲瘋,性格也因爲痛苦而越發張狂。
但是也有像和馬這樣,對那種痛苦和考驗眉毛都不眨一下的。
顯然,和也做不到他哥哥那種程度,他沒有和馬那樣的定力!
“南夢彥”
和也冷着臉,“我必須打贏他,我纔會離開!”
“和也,別鬧了,你覺得現在的你有幾成把握能贏下他?三成有沒有?現在的你根本沒有這個實力!”
肉眼可見的差距。
決賽後面的四個小局裡,連續給南夢彥放銃三次,而且這三次放銃南彥都沒有特地去設計,純粹是和也自己跳進別人的陷阱裡。
而最後南夢彥自摸的役滿,也表現出了自身御無雙的潛質。
這一切都說明和也的實力跟對方差距極大!
至少南彥是絕沒有可能連續給對手放三次銃,而他也不會像和也一樣完全靠御無雙的天賦來贏比賽。
他的手段,可比和也高出太多了。
就目前來看,說和也有三成的概率,都是非常樂觀的判斷。
但凡讓和馬還有水無月家的老爺子看了這場比賽,他們恐怕一成的概率都不會給!
打的實在是太醜陋了。
“沒有,但我一定要贏!”
和也也清楚自己目前戰勝不了對方。
但既然遇到了能夠戰勝他的人,他就必須要擊敗對方。
他是絕對的完美主義者,不容許自己身上有任何的瑕疵。
“可是……”
“不要攔我,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也不是任何人的傀儡!”
和也說完這番話後,不再理會自己的嫂子,而是朝着前方漫無目的走去。
看着和也的背影,三尋木冬子露出了幾分擔憂。
不過想想看,至少他不是輸給了別人,而是輸給了南夢彥。
至少在她看來,南彥是個善良的大男孩,和也以他爲目標的話,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壞事。
冬子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就在這時,廣播聲也適時響起。
“今晚的表演賽,名額已經確定了。”
“清澄的南夢彥選手,以及龍門渕的天江衣選手,在兩個半莊的決賽中,以遠超第三、第四名的優異成績,拿到了關鍵性的兩張門票,他們將會代表長野縣,進軍全國大賽的個人戰!”
“而在今晚最後的比賽,將由這兩位晉級的選手,與我們的兩位職業選手,職業六段的澤田正樹先生,以及目前剛剛拿下新人王的鈴木淵先生,進行一場友誼第一的表演賽!”
最後的表演賽名額,終於是確定了下來。而聽到兩位職業選手的參與,場上的衆多觀衆都發出一陣驚呼。
沒想到長野縣官方如此大手筆,竟然真的請來現役的職業選手,來和兩位晉級全國大賽的高中生雀士進行一場表演賽。
“真的是職業選手麼?今天晚上有眼福了!”
“我覺得未必,跟職業選手打比賽的話,基本上想要出現大牌都很難了,可能大多數情況都只能靠小牌來贏,就算和出大牌大概率也是自摸,沒什麼意思其實。”
“不過要是高中生能打贏職業選手,那就有意思了。”
“呵呵.職業選手打的很穩重,想要直擊到職業雀士可太難了,南夢彥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比職業選手更強的。”
“可是南夢彥打贏了網麻大神的北傀欸,聽說北傀在網麻裡屠殺過職業選手。”
“笑死,網麻能跟面麻比麼?你讓北傀跟職業選手打面麻,他只會輸得一敗塗地你信不信?”
“……”
職業和業餘,終究是沒法比的。
就像很多遊戲和體育裡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民間以及路人選手,一旦到了需要規範化的職業賽事裡,都會原形畢露。
南夢彥表現的再好,在大多數觀衆心裡,肯定是沒辦法跟職業選手比的。
不管是在任何地方,都會有人迷信職業,只要帶上‘職業’兩個字,便是普通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當然,職業選手的實力也確實要遠超普通的麻將愛好者。
得知最後的比賽竟然是職業打高中生的優勝者,全場的觀衆自然是激動不已。
雖然南彥目前的表現無可挑剔,可跟麻將領域的職業雀士相比,恐怕還是有些距離的,但也有不少人希望看到高中生雀士亂拳暴打職業雀士的畫面,畢竟麻將作爲運氣至上的遊戲,保不準職業選手也會被萌新暴打。
再強的職業雀士,也會有惡調的時候!
“澤田叔叔這次要在表演賽上,爲你報仇雪恨了,還有鈴木哥!他最近可是拿到了今年的新人王,實力毋庸置疑,兩位職業選手伺候南夢彥一個人,這個表演賽他絕對會輸得很難看的。”
聽到廣播的聲音,澤田美月拍了拍堂弟澤田津一的肩膀,冷笑道。
在澤田美月看來,場館裡比南彥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且不說職業六段的澤田叔,就算是新人王鈴木淵也是貨真價實的職業雀士,這兩個人隨便一個,都夠南夢彥吃一壺的。
一個還沒在職業出道的高中生,不論戰績再豪華,打贏了多少人。
澤田美月都不覺得多厲害。
她以前就聽說過許多還沒打職業的時候就吹得天花亂墜的天才少年,網麻大神,縱橫各大麻將館的民間高手,結果這些人一打職業就變得十分醜陋,各種犯錯、失誤,根本沒有吹的這麼厲害。
霓虹是非常喜歡營銷的國度。
不管是民間還是官方,過度營銷的案例比比皆是,無腦造神的程度遠超烏茲,什麼幾千年一遇的美少女,見光死的也一大把,還不如她長得漂亮。
所以澤田美月更相信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耳聽爲虛,實戰纔是真功夫。
麻將界更是如此。
“可是姐”
澤田津一卻沒有美月這般淡定,聽到南彥的名字時,臉上更是露出幾分驚懼和惶恐,‘不安’兩個幾乎寫在了臉上。
“我覺得南夢彥這個人有點詭異,他比想象的更厲害,之前我不是跟父親安排的職業選手訓練麼?我雖然覺得跟職業選手在微操方面相差很多,但偶爾運氣好的情況下十個半莊也能贏兩三個半莊。
但是如果跟南夢彥打十個半莊,我覺得我能贏一個都很勉強。
他真的很不可思議,甚至我覺得他完全有可能打贏父親和鈴木哥!”
聽到澤田津一自己嚇唬自己的可悲言論,澤田美月真的是想笑。
這才被南彥贏了兩個半莊而已,自己堂弟怎麼就成這副模樣了。
以前這娃兒可是狂妄的不行,當年澤田叔叔拿到職業六段的時候,還說自己早晚要取而代之,結果現在被一個高中生吊打兩個半莊,就已經談虎色變了。
小夥子,心態不行啊!
“之前我可是跟南彥交過手,他的實力嘛,也就比一般的高中生厲害一些。”
澤田美月挺了挺胸說道。
“可是姐,你不也輸給了南夢彥麼?”澤田津一小心翼翼道。
這番話直接戳中了澤田美月的軟肋,臉頓時皺成一團。
說起來她確實是輸給了南彥,自己堂弟確實沒說錯。
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輸的有多慘!
“輸是輸了,但他都沒有給我多少壓力,如果多打幾個半莊我還是能贏的,我並不認爲他能打贏職業選手,何況澤田叔叔跟鈴木哥都不是一般的職業選手,要擒拿高中生雀士還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澤田美月雙手叉腰,有些無語道,“你該不會真的認爲,南夢彥一個高中生雀士真的能戰勝職業選手吧,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輸給南夢彥兩個半莊,你就開始說胡話了?”
面對自己堂姐的咄咄逼問,澤田津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確實不相信南彥能戰勝職業選手,畢竟在他心目中,職業選手是境界非常高的存在,哪怕跟他之前陪練的職業選手,實力也絕對遠在他之上。
一來對方沒有用全力;
二來麻將有時候運氣好,確實能亂拳打死老師傅。
但問題是,他在面對南夢彥的時候,連靠着運氣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都不存在。
他覺得即便自己運氣再好,都找不到戰勝南夢彥的辦法。
那種極端壓抑的感覺,絕對不假!
贏不了,根本贏不了!
一方面他覺得高中生雀士能戰勝職業選手,這就是很荒謬的事情;可另一方面,南夢彥帶給他的壓迫感又是深入骨髓的。
兩種相悖的觀念在澤田津一的精神世界瘋狂內耗,讓他此刻相當痛苦。
“放心吧,澤田叔叔跟鈴木哥,一定會好好教訓南夢彥的!”
看着賽前的採訪,澤田美月嘴角微微挑起。
就算南夢彥此前的戰績再好看,但這也只是接觸到了業餘選手的極限罷了。
接下來,他將踏入職業選手的領域。
那絕對是他從未涉足的地獄!
而表演賽前的採訪,則是另一幅畫面。
“哈哈哈就正常打,沒什麼想法,南夢彥選手很強,我都覺得自己未必能贏下來。”
鈴木淵撓了撓頭,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但是心裡卻是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個女主持有沒有意思啊,各種挖坑給他跳,問的都是‘您覺得高中生和職業選手的差距在哪裡’還有‘雖然兩位高中生以大比分獲勝,如果是您的話應該也能輕鬆拿下比賽的勝利吧’這類的問題。
嚇得鈴木淵臉色煞白,趕緊打哈哈揭過。
他可不敢大放厥詞,不然等輸了之後被人用時光機把這些言論挖出來,掛在網上肆意嘲笑,那就成小丑了。
謹言慎行,必須謹言慎行!
“鈴木先生拿下新人王之後,反而越來越謙虛了呢。”
女主持聽到鈴木淵的發言,總覺得今天這位有些放不開。
不止是放不開這麼簡單,就跟有什麼掣肘一樣,投鼠忌器,說話都不怎麼利索。
這平日裡的鈴木淵完全不一樣。
要知道拿下新人王的鈴木,笑容可是非常肆意的,採訪的時候也是大放厥詞。
結果現在變得這麼乖巧,女主持有些摸不着頭腦。
隨後她將話筒放在旁邊站姿同樣乖巧的南夢彥面前。
“南夢選手您好,接下來您即將和兩位職業選手,進行一場表演賽,請問您有什麼想對兩位職業道路上的前輩說的麼?”
“呃”
南彥看着遞來的話筒,微笑着開口:“我只想在這個表演賽上,跟兩位職業的前輩學點麻將技術。”
此話一出,鈴木淵和澤田正樹瞪大了雙眼,同時看了過來。
這小子,擱這陰陽怪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