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nomi,1600點。”
南彥一臉平淡地宣佈了點數。
之所以是1600點,是因爲門清榮和的10符、北風和白板暗刻16符、單吊2符外,總計48符,向上取整爲50符。
但一般來說,能到這個符數的牌,想要拿到兩番甚至更高的番數其實更容易。
比如說這副牌稍微等一張六九索和四八萬就是兩面好型,立直怎麼都是兩番以上。
所以見到這個符數,場外的評論員還是有些怪異的。
“這副牌只有白板的一番啊,本來手握役牌白板,有了手役,這副牌不用立直也大有作爲,結果就胡了這麼奇怪的一副牌。”
“他還打掉了紅五筒,自降番數。”
“確實,如果留着紅五筒等自摸第二張紅五筒,這副牌就能達到閒家的滿貫,結果最後只胡了一個白板nomi,只能說替補還是替補啊,跟正式隊員有着實力上的差距。”
聽到一些評論員的議論,向村雄一終於明白爲什麼藤田靖子要讓他提前去見南夢彥一面了。
如果不是被南彥擊敗過一回的話,現在的他可能就跟着這些評論員對南夢彥的操作大加置評了。
他估計也會說出同樣愚蠢的話語。
看了一眼神色淡定的藤田靖子,向村才知道藤田讓他參加合宿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向村五段,你是不是也認爲胡這個白板nomi很不合適?”
很快就有評論員問向村說道。
“我覺得這一步還比較合理。”
向村雄一硬着頭皮強行解釋:“你們看,石田選手前幾巡都是手切的幺九牌,但是在第七巡卻是手切中張六筒。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石田選手聽牌氣息已經很濃重了,所以提前點和對方也比較正常。”
“可六筒是現物誒,就算知道石田選手聽牌了,這張牌也是絕安牌,可以等後續的改良,再說切紅五筒自降番數,也是相當糟糕的一部操作吧。”
有人質疑道。
“這……”
向村雄一不知道該如何說明了。
但是再經過了和南彥的對局之後,他可不會隨便質疑天才的操作。
演播室內,作爲實況解說的福與恆子也忍不住問鍛王爺:“話說,小鍛治九段非常看好的這孩子,爲什麼會打出這麼奇怪的操作?”
“其實這也不難解釋的吧。”
小鍛治微微點頭,“全國大賽的規則是有兩枚紅五筒,如果單吊其中一枚紅五筒的話,很難榮和到另外的紅五,相當於單吊的五筒就默認少聽一枚。
尤其是在別家聽牌氣息都比較重的情況下,前期沒有看到紅五筒,後面基本等不到別人打出來了。
而且如果單吊紅五的話,後續如果別人立直摸到了其它的危險張,單吊紅五筒的形狀也會變得比較的尷尬。
畢竟自己不是莊家,不需要攻的那麼兇,如果是出於儘快和牌的角度來看,單吊六筒是沒有錯的。
更何況如果別家搭子超載,要拆搭子的時候,出於打點方面的考慮也不會先打五筒。
所以切紅五單吊六筒,僅僅只是放棄打點選擇了快速榮和。”
“哦,難怪是小鍛治九段非常看好的男生,確實與衆不同!”
福與恆子嘖嘖稱讚道。
聽到福與大大咧咧的話,小鍛治嘴角微微抽了抽,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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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板nomi?這是什麼可笑的操作!”
儘管被南彥點和了,可是石田信依舊是擺出一副不屑的面容。
他搞不懂南彥丟了紅五筒單吊六筒是什麼奇葩操作,在五筒和六筒胡率都很差的情況下,肯定是選擇打點纔對啊!拆北風刻子也能成爲兩面聽。
結果卻單吊了一個破六筒。
你這就算胡了,也沒有多少打點。
有屁用啊。
南彥倒是沒有在意石田信的罵罵咧咧,而是胡完這個1600以後,擡頭看了一眼各家的點數。
能古見:77000點;
千代水:84400點;
清澄高中:145000點;
橫濱國一:93600點。
其實上次跟岳父打完那個高倍率麻將之後,南彥突然發現十萬點好像也沒有那麼多了,以前覺得打點正十萬好像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跟原村惠打完百萬點的麻將後,感覺十萬點好像也不那麼經用。
雖然全國大賽限制了雙倍役滿的得點,也沒有榮和翻倍的規則。
但打過百萬點的麻將之後,頓時彷彿攀上了高峰,忽而窺見衆山之小。
“145000點的點數,好像沒什麼安全感啊。”
南彥微微一嘆道。
聽到南彥發自內心的感慨,其他三家不免有些破防。
什麼意思,比原點高出45000分,你居然說沒有安全感。
難不成你所謂的安全感,是要把所有人的點數掏空,來到四十萬點,你才厚着臉皮說安全感來了。
這簡直是不把其他隊伍當人!
而緊接着向村朝樹的莊家。
還沒等他做好牌,南彥很快就推倒了手牌。
【一二三萬,六七八筒,七八九索,北北白白】;外加自摸的北風。
“自摸nomi,400|700點。”
南彥毫無波動的聲音,響徹整個對局室內外。
看到這副牌的那一剎那,向村朝樹有一種極其荒誕的感覺在心頭滋生。
詭異、無常、混沌!
別看這副牌的字牌部分,和上一局的一樣。
但問題是,北風不是役牌,所以自摸也只有個一番。
按理來說這樣的一副牌,應該是立直纔對。
第六巡立直聽字牌北風和白板,榮和率還是非常高的,可是他卻選擇了門清無役自摸,這實在是叫人看不懂。
更看不懂的是這副牌之所以門清的意義,其實就在於摸到了九筒之後的牌型改良。
要麼就是摸到了紅五筒增加番數之後再立直。
如果以正常人的角度,應該會這麼想。
哪怕他最終摸到了北風完成了自摸,其實也可以拆打白板拒聽,畢竟只有門清自摸的一番,這種小牌胡起來有什麼意義!
難道只是單純聽從他們清澄部長的旨意,爲了快速走表過莊?
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看到南彥胡了這樣的一副小牌過莊。
小泉國一此刻也坐不住了。
好像是有那麼一些人喜歡胡小牌,只要小牌能一直胡,不論牌再小最後都是優勢。
而且這種人也挺噁心的,萬一你一副大牌被他小牌斷掉,那絕對是立直麻將最痛苦面具的一幕。
小泉目光看了一眼石田和向村一眼,這個目光的意義,就是提示其他兩人。
該打配合了!.
同一時間,臨海女子中學的小紅帽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正要按下電視機的遙控器看其他場的比賽。
清澄的這一場沒什麼好看的,感覺實力都很一般。
在場的四位男生,好像沒有一個人會使用運勢,都是用自身的運勢在打麻將。
這種選手,就算走到了八強十六強也不可能是臨海的對手。
所以她正打算按下遙控器換臺。
“等等。”
結果這個瞬間,郝慧宇突然開口,讓她別動。
小紅帽只得放下了遙控器,翹着粉嫩的小腿,用着彆扭的日語問道:“慧宇醬是看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麼?”
“還不能確定。”
郝慧宇看了一眼南彥的手牌,沉吟道:“還得再看幾個小局。”
臨海女子的監督亞歷山德拉·溫特海姆不免看了一眼神色肅然的郝慧宇,也是坐下來觀看清澄的比賽。
她知道郝慧宇的觀察力還是相當敏銳的,一般她讓停下來,說明確實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對手。
東三局。
三家的武魂融合技就要開始了。
雖說比賽裡不允許出現暗號,但是一些事先的小配合還是沒有問題的。
比如說這一局小泉國一打出了一枚發財。
這枚發財看起來沒有任何含義,只是正常的手切廢牌。
但是其他兩人很快就明白了小泉的意思。
這是要除了發財以外的其他三元牌。
所以很快,石田打出了一枚中,向村打出了一枚白板,兩張牌都被小泉國一碰掉副露。而緊接着,小泉打了一枚一索。
這其中的含義他們賽前也先一步商量過了,當打一九索的時候,說明是需要筒子的中張,打一九筒就是萬子的中張,打一九萬就是索子的中張。
打中張就是反過來。
這樣就能很輕易地縮小猜牌的位置。
不過三人的配合也不能太氾濫,通常只會在小泉能胡大牌的時候纔會開始武魂融合技,不能做得過於明顯。
筒子的中張,這一局小泉還是大牌。
因爲小泉的上家還是南彥,所以小泉國一唯二能副露的方式就是碰或者槓了。
筒子的中張,大牌,還需要碰。
不用想就是筒子混一色對對和,而且要碰的牌大概率是五筒。
然而就算猜到了小泉需要的筒子,向村和石田尷尬的發現自己手裡居然沒有五筒。
所以石田試探性地打了一枚二筒,向村打了一枚四筒,都不是小泉國一需要的牌。
看到這一幕,小泉有些鬱悶。
自己只要碰掉了五筒,那就是紅中、白板的混一色對對和,外加一枚紅五筒,而且高目如果能夠和到南風,那就是閒家倍滿,足以炸的坐莊的南夢彥叫苦不迭。
然而其他兩家卻沒有五筒。
正當小泉還在鬱悶之際,南彥的一枚紅五筒卻突然從手裡掏了出來。
這讓本以爲五筒被山吞的小泉國一一臉驚喜。
頓時喊了一聲‘碰’,心滿意足地收下。
要知道有了這張紅五筒,哪怕不榮和高目的南風,一樣能夠完成閒家倍滿。
可惡,看看人家南夢彥多會配合。
再看看石田信和向村朝樹,這兩人簡直就是廢物啊。
要是買通了清澄,根本就不愁贏比賽。
當然小泉只是在內心吐槽了一句,他讓人不認爲南夢彥是在打配合,純粹是對方不需要這張紅五筒罷了。
然而在小泉國一副露聽牌南風和八筒的雙碰之後。
南彥突然橫板一張六筒宣佈了立直。
在南彥宣佈立直之後,下家的小泉摸上來了一枚二索。
瞥了一眼南彥的牌河。
早巡打過一枚三索,這張二索就是早外,沒有那麼危險。
更何況他手上這副牌是倍滿大牌,你讓職業選手來打這副牌,他都不可能棄胡。
三副露的八番倍滿大牌,肯定是攻到底。
二索直接模切。
“榮!”
在二索剛剛出手的那一剎那,南彥的手牌一張張倒下。
【一三索,五六七筒,二三四萬,北北北發發】;外加點和的二索。
“立直一發,沒有裡寶牌,4800點。”
場上的三家,依舊沒看到南夢彥這副牌立直的意義。
尤其是南彥還捨棄了紅五筒,又是自降番數,然後還是坎一張破二索。
雖然這張二索因爲是三索早外的緣故,銃率還比較高,可是如果沒有一發的話,這副牌又是個立直nomi,和牌只有2400點!
如果要了那枚紅五筒的話,這副牌一發巡目下雖然只有三番,但是打點高達9600點,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得點了。
不管怎麼看,那枚紅五筒都完全沒必要出手啊,伱這裡不是有普通的五筒麼?
在見到南彥和牌的這一刻,三家都徹底凌亂了。
這種胡亂到讓人看不懂的打牌方式,難怪只是個替補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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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切紅五筒的這一手,向村雄一也完全不能理解。
既然猜到了下家急需這張五筒,那麼切紅五筒跟切普通的五筒,有什麼區別麼?
他稍稍往藤田的方向靠了靠,低聲詢問這一手的理由。
畢竟以他現在的認知,怎麼都解釋不通爲什麼要切紅五筒,要是留下這枚紅五筒,打點差距可是一倍之多。
“向村五段多少應該瞭解一點誘導副露的技巧吧。”
藤田低聲解釋道,“雖然這種技巧不是我的絕活,不過我有個朋友倒是非常有心得。
她是這麼說的‘誘導副露最大的難點,不是你這張牌在你心目中的價值,而是在對方心目中的價值’。
簡單來說你可能猜到了別人需要的牌,但是你得從對方的角度,思考這張牌是否有副露的價值,否則如果對方覺得這張牌確實是他所需要,但他覺得收益不如副露後的隱患,恐怕也未必會副露。
而這張紅五筒,實際上是南夢彥比較穩的一手。
如果只是打普通五筒,那麼對方副露之後,手牌價值在七番和八番上下浮動,這就比較尷尬了。
所以有些人會更傾向於固定了八番,纔去選擇副露。
而打紅五筒的話,相當於是變相的固定了小泉國一的八番手牌,這個紅五筒對方是必要的,而不會出現打普通五筒那樣的猶豫不決。
簡單來說,打普通五筒是給了你選擇的餘地,打紅五筒就是命令你必須副露這張牌,是比較強硬的誘導副露。
南夢彥應該也不確定對方的性格是否足夠貪婪,所以才切的紅五筒,這是比較穩健的做法。”
聞言,向村雄一這才恍然大悟。
換位思考的話,確實有些比較貪的人,會固定了手役和番數再立直,如果打點沒有到自己的預期,寧願不胡甚至棄胡。
緊接着的一本場。
南彥又是切了一枚紅五筒出來。
這一局寶牌是五筒。
所以這是一枚雙寶牌。
見到這,石田信也不慣着,直接碰掉。
一下就是滿貫拍桌。
看到這一幕,南彥微微點頭。
第一輪的對手還是單純啊,只要把骨頭丟出去立刻就會不顧一切地跑上去叼起來,這個誘導副露基本上都誘導爛了,牌山根本就是隨便轉。
隨後在這個誘導副露之後,南彥手牌無役,直接橫板一張六萬宣佈立直。
小泉國一手牌稀爛,直接秒棄。
石田信一發上銃,掏了張三索,不過還能靠得住,所以開始兜牌。
向村朝樹略微思索,衝了一張正中的五萬出去。
他也感覺到南彥的打法有些莫名的古怪,所以直接衝一張想要驗證一下他的想法。
而且他感覺一旦沒有人斗轉星移,那麼南彥很有可能一發自摸。
所以必須衝一發危險牌。
沒中果然!
小泉國一見狀碰掉五萬,直接破掉南彥的一發。
隨後本該是南彥自摸的三索,再度來到了向村朝樹的手裡。
見到三索入手,向村朝樹也很快意識到這張牌有可能是銃張,直接扣住棄胡。
即便三家有防守的意識,甚至能夠配合破一發。
然而一股森然的氣焰,傾覆全場。
南彥輕笑着抓起牌山上的那枚牌,隨後正面朝上輕輕釦下。
【一二索,四五六筒,七八九萬,南南南中中】;外加自摸的三索。
“立直,自摸,dora1,每家2700點。”
看着自己扣住的兩張三索,石田信無語了。
這特麼都能自摸!
場上的其他兩家,也無不動容。
區區一個邊三索的無役dora1,他居然敢頂着滿貫牌桌的巨大危險直接立直,這傢伙難道不知道立直麻將需要學習風險管理的麼!
臨海女子的休息室。
此刻,郝慧宇猛然一下站了起來,有些目瞪口呆。
臨海女子的衆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怎麼了?”辻垣內智葉沒想到郝慧宇會突然表現出如此震驚的模樣,有些奇怪問道。
郝慧宇臉上依舊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頓了數秒鐘後,才說出了她的發現。
“這個清澄的替補選手在這幾局裡胡的牌,全都是——
五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