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是在哪個地方的防疫站丟失的?”我急切地問。
“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媽就在這個城市裡打工,你妹妹就是在市防疫站丟失的。我和你媽象瘋了似的,走遍了大街小巷,整整找了一年,可一點線索也沒有。於是,我們只好離開這個讓我們傷心欲絕的城市,回到了老家。”父親哀傷地訴說道。
“您沒報警嗎?”我問。
“報了,警方也沒找到任何線索。”父親垂頭喪氣地說:“每年,我們都會給警方打電話,詢問你妹妹有沒有下落,但答覆是:暫時還沒消息。”
“難道是被人誤以爲丟小孩的,所以,就好心收留了。”我疑惑地問。
“怎麼會呢。據你媽說:她匆忙進廁所小便,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你想:假若有人誤以爲是丟小孩,起碼也會喊幾聲吧。”父親說。
“也是。那麼,那個抱走我妹妹的人,一定是看着媽進了廁所,然後,就匆忙抱起妹妹溜了。”我分析道。
“應該是這樣吧。也許,這個人早就盯上了你妹妹,見有機可趁就下了手。”父親嘆了一口氣,說:“要是你呀,你媽就不會這麼粗心大意了。她心想:一個丫頭應該沒人偷,所以,就沒當回事。”
“爸,妹妹身體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我問。
我心想:妹妹被人偷走時,才五十二天,那麼小的孩子,長大了就變了樣,如果沒有明顯的身體特徵,即使迎面撞上也認不出來呀。
父親幽幽地說:“你妹妹身體上有兩個特徵,一個是右臉上有一顆痣,就長在這兒。”
父親用手指在自己臉上,靠近鼻子的地方比劃了一下。
“那顆痣大嗎?”我連忙問。心想:長在臉上的痣,這個特徵太明顯了。如果這顆痣大一點就好了。
“這顆痣不大也不是暗紅色的。”父親回答。
“爸,妹妹的另一個特徵呢?”我急切地問。
“還有一個特徵,不過,這個特徵說了也沒用。”父親搖了搖頭。
“爸,是什麼特徵,您說呀。多一個特徵,就多一分找到妹妹的希望呀。”我焦急地問。
“唉!你妹妹的右大腿根部有一個蝴蝶狀的黑色胎記。不過,就胎記的部位太隱秘,別說外人了,就是她自己都看不到。”
“在哪個部位,您能不能說得詳細點。”我問。
“在靠近的地方。”父親搖着頭說:“這個特徵說了也白說。”
我喪氣地捶了一下大腿,遺憾地說:“要是這個胎記長在臉上就好了,一眼就能認出來。可惜呀,長在那麼隱秘的地方,不但妹妹自己不知道,只怕是和她親近的人,不細心點也發現不了。”
“是啊,所以,我說這個特徵說了也沒用嘛。”父親雙手抱頭,痛楚地說:“那天,給你妹妹打防疫針,本來我也準備陪着去,但走到半路上,碰到了一個老鄉,他從老家纔回來,大包小包連提帶扛,累得氣喘吁吁的,你媽心腸軟,就對我說:你去幫他一把,我一個人帶小孩打防疫針。唉!古話說:善有善報,我和你媽做善事,反倒丟了女兒,老天呀,你咋就沒長眼呢!”
“爸,您別傷心了。我相信:您和媽做善事,一定會有善報的。這個妹妹呀,遲早會找到的。”我堅定地說。
我心想:尋找妹妹的事兒,得到報紙、電視臺打個尋人廣告,在廣告裡點明妹妹的這兩個特徵,萬一被妹妹看到了,豈不是踏破鐵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嗎。
“唉!自從丟了你妹妹後,你媽就很少見到笑臉了。”父親哀哀地說。
“是呀,我還一直覺得奇怪呢,總以爲母親不會笑,是臉上的笑肌不發達呢。”在我的印象裡,母親一個禮拜也難得笑一次,現在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丟失了妹妹的緣故。
“你媽以前可喜歡笑了,我一直說她:笑點太低。明明不值得笑的話,她聽了也會笑個不停。唉!什麼時候找到你妹妹了,你媽才能恢復笑臉。”父親沉重地說。
“爸,既然我知道了這個事兒,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尋找妹妹的。您放心吧。”我堅定地表示。
我讓父親去睡覺,自己連夜在網絡上給母親掛了一個號。然後,又起草了一個“尋人啓事”。
第二天上午,我和父親帶着母親去看病。經醫生診斷:母親患了嚴重的抑鬱症。
我對父親說:“您一定得督促媽按時服藥,這個病呀,勸說沒多大效果,全靠藥物治療。所以,藥是萬萬不能斷的。”
父親說:“我和你媽過兩天就回老家,呆在這個城市裡,對你媽的病情不利。”
我知道:這個城市讓母親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也留下了悲痛欲絕的往事,所以,這個城市只能讓母親失望、悔恨、自責。
我點點頭,無奈地說:“好吧。”
下午,我分別跑了兩家電視臺和三家報紙,讓它們刊登“尋人廣告”。
傍晚時,我正準備回家,接到丁菲的電話。
“章哥,您忙啥呢?”
“唉!我爸媽來了。”我淡淡地回答。
“章哥,您的情緒不對頭呀,按說,爸媽來了,您應該高興纔對嘛。可是,我咋聽您的聲音很沉重、很哀傷呀。”丁菲是個十分敏感的女人,她從我的聲音裡,覺察到我有心事。
“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說。
“章哥,您能不能尊重我一點呀,現在,我還沒結婚呢,您應該稱呼我姑娘。”丁菲不滿地說。
“好,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我改口道。
“這還差不多。”丁菲嘻嘻一笑,問:“您父母來,是不是專程來逼婚的呀?所以,讓您感到壓力了。我告訴您:您就說已經有女朋友了嘛,先糊弄一下老人,過了這一關再說。俗話說:老小、老小。老人呀,就跟小孩差不多,也需要哄的。”
“我糊弄父母有了女朋友,那我父母要見她,咋辦?”我隨口問。
“章哥,您真是榆木腦袋,由我來假扮您的女朋友嘛。”丁菲嘻嘻一笑,說:“我敢打保票,只要您父母見了我,保證一百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