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蛤蟆鏡和瘦猴採購回來了。
蛤蟆鏡興沖沖地對老徐頭說:“您單子上的東西全買回來了。”
老徐頭滿意地點點頭,說:“下午就可以去古墓了。”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蛤蟆鏡,小聲問:“你買這麼多東西,跟徐副館長打了招呼沒有?”
“我表哥早就說了,凡是考古用得着的東西,可以先斬後奏。再說了,這些東西也不是貴重物品,值不了幾個錢。”蛤蟆鏡說。
我心想:好在蛤蟆鏡是徐副館長的表弟,不然,非挨訓不可。我在博物館工作三年多,還沒見過考古要穿橡膠衣裳,使用電擊捕鼠器的。
吃過午飯,稍事休息,我們就開始做出發準備了。
“統統把橡膠服穿好。”老徐頭說。
衆民工瞅着火辣辣的太陽,不滿地發牢騷:“這麼熱的天,穿上橡膠服,篤定會中暑的。”
蛤蟆鏡惡狠狠地說:“中暑也比送命強萬倍,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不願意穿橡膠服的,馬上給老子滾蛋!”
一個民工點頭哈腰地問蛤蟆鏡:“古頭兒,我跟着考古隊幹了七、八年,還第一次穿這個玩藝,我就不明白了,穿這個橡膠服起什麼作用?”
另一個民工湊到蛤蟆鏡跟前,小聲說:“古頭兒,這個糟老頭子不會把咱們當猴子耍吧?”
蛤蟆鏡把眼睛一瞪,訓斥道:“你狗東西瞎了眼呀,沒看見表叔也穿橡膠服嗎,難道他自己耍自己呀?”
衆民工嘆着氣,嘀咕着,一個個穿上了橡膠服。
皮卡車載着衆民工和設備,朝古墓駛去。
蛤蟆鏡開車,我和老徐頭坐在駕駛室裡。老徐頭揹着個挎包,裡面鼓鼓的,不知道裝着啥玩藝。
“表叔,您掘過多少墓呀?”蛤蟆鏡試探着問。
“你問這個幹嘛?保密!”老徐頭不客氣地說。
“嘻嘻…表叔,我多嘴了。”蛤蟆鏡訕訕地說。
到了墓地,老徐頭威嚴地命令道:“你們在一邊等着。”說完,他從挎包裡取出三支香,點燃,插在墓前,然後,掏出一疊紙錢,焚燒起來。邊燒,邊嘴裡唸唸有詞地嘀咕着,等紙錢燒完了,他恭恭敬敬地對着古墓鞠了三個躬。
老徐頭鞠完躬,轉身對我們說:“你們每人鞠三個躬。”
蛤蟆鏡一聽,趕緊說:“大家聽見沒有,站成一排,聽我的號令,鞠三個躬
。”
蛤蟆鏡恭敬地對我說:“章領導,您一個人站在前面吧。”
我謙虛地說:“老古呀,咱倆站在一起吧。”說完,我拉着蛤蟆鏡站在古墓前。
蛤蟆鏡大聲說:“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老徐頭很滿意,他笑眯眯地說:“這就對了。我告訴你們:不論是盜墓的,還是考古的,終歸是挖人家的祖墳,說個難聽的話,乾的都是缺德事,所以,虔誠地祈禱一番,才能逢凶化吉呀。”
我雖然對老徐頭這一番舉動不以爲然,但是,我不想,也不敢違揹他的意願。對這個倔老頭子呀,還是順從比較好。況且,我們現在還需要他的協助。
老徐頭走到古墓旁,他指着曾經被盜墓賊掘開過的地方,說:“就從這兒鑽吧。”
蛤蟆鏡一揮手,一個民工拿着電鑽走了過來。
老徐頭又說:“再讓一個民工拿着噴燈,對着這個鑽孔噴,記住:噴燈一刻也不能停。”
蛤蟆鏡自作聰明地說:“表叔,我明白了,您是擔心從鑽孔裡跑出了什麼動物,對吧?”
老徐頭點點頭。
鑽機隆隆地響了起來,噴燈的火焰衝到墓磚上,又彈了回來,景象頗爲壯觀。
不一會兒,古墓就被鑽出一個孔。
蛤蟆鏡說:“趕快加大孔徑。”說着,又一招手,讓另一個拿着噴燈的民工過來。“你做好準備,等那個噴燈的燃料用完了,你接着噴,記着:一秒鐘也不能停。”
古墓被鑽出孔後,並沒有毒氣外溢,不過,即使有毒氣也無所謂了,因爲,我們已經是全副武裝,不僅穿着橡膠服,還戴着防毒面具。
一個小時後,古墓已經鑽出了臉盆大一個孔。
老徐頭從挎包裡掏出一個強光手電筒,朝墓室裡張望了一番。說:“媽的,裡面煙燻霧罩的,啥也看不見。”
我壯着膽子走過去,朝墓穴裡望了望。老徐頭說得沒錯,墓室裡好象有一團濃霧。
老徐頭揮揮手,說:“停鑽。”
電鑽一停,墓地裡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見噴燈的哧哧聲。
老徐頭把耳朵靠近墓磚,他側耳聽了一下,對我說:“小子,你耳朵尖,來聽一下。”
我把耳朵靠近墓磚,凝神聽了聽,說:“表叔,咋沒一點聲音呀?”
“對呀,這就奇怪了。昨天,我聽見裡面有很嘈雜的聲音,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老徐頭疑惑地說。
蛤蟆鏡跑了過來,他對老徐頭說:“讓大黃狗進去探探路吧?”
老徐頭點點頭,說:“好
!”
蛤蟆鏡把兩條大黃狗都帶來了,拴在車子上。他對一個民工說:“牽一條狗過來。”
一個民工牽過來一條大黃狗。
這隻大黃狗一接近古墓,就狂吠起來,而且,掙扎着不肯靠近古墓。
蛤蟆鏡恐懼地說:“表叔,您看大黃狗的表現,連它都知道古墓裡有危險。”
“是呀,雖然沒一點聲音,但並不等於食人蟲跑了。”老徐頭幽幽地說。
“食人蟲?”蛤蟆鏡嚇了一跳,他的臉色一剎那變得慘白。
“是啊,根據我的經驗,這座古墓裡有食人蟲。”老徐頭神情嚴肅地說。
“食…食人蟲是個什麼動物?”蛤蟆鏡張口結舌地問。
“一下子說不清楚。”老徐頭望了一眼大黃狗,說:“你用一根長繩子,繫住狗的脖子,然後,把它扔下去。”
“你耳朵聾了,還不快去拿繩子。”蛤蟆鏡命令一個民工。
民工屁顛顛地拿來了一根長繩子,系在大黃狗的脖子上。
“繫緊點,多系幾道。”老徐頭命令道。
繩子繫好後,民工把大黃狗往洞口拽。
大黃狗似乎知道要送命了,它哀哀地吠着,掙扎着,眼睛裡竟然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