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咧,喝多少湯還得三爺說了算,要是三爺開口指不定我們還能吃點肉,那掌櫃的上輩子估計是窮瘋了的,要不然怎麼就一根毛都拔不下來?”我一直跟在隊伍後頭沒有說話,我前面就是裝着幾個箱子的馬車,棺材則是被護在整個隊伍的最中間,就聽幾個夥計在小聲的議論着,幾個狗日的眼睛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頭都在冒光。
走了半天的時間,終於是出了山林的土路,到了來的時候的那條小馬路上頭。這時候早就有三輛車等在前頭,這一路上,三叔執意不讓最重的棺材用馬車來拉,一直都是一羣漢子輪流在擡,其實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那土路本來就不是很平,三叔估計是怕顛着奶奶的遺體。
一羣漢子把棺材小心的擡進了最前頭的大車,然後大部分人鑽的就進去了。老鏟粗粗的對着三叔說了一聲,“三爺,你就放心好咧。”話剛說完,三叔把老鏟拉到一旁,又是低聲的說了很久,時不時還看看那開頭的大車。
最後,老鏟也跳了上去,大車開着就走了。三叔靜靜的看了看那車子,然後招呼了我一聲,我悶着個腦殼走了過去,跟着他就上了剩下的其中一輛,上車之後車子開着就走了。只留下少數的三四人還在不斷的弄剩下的那些箱子。
我坐在車上,轉頭朝着後面看了看,三叔瞥了我一眼,“屁娃,看個求,那些玩意他們有辦法弄回去,這幾個狗日的都是幹這行的,跟着老鬼挖過很多墳。”
我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哦了一聲,三叔嘆了口氣,
“屁娃,我知道你心裡頭難受,吃水鄉的事兒不全是你想的那樣,那女孩和她爲什麼生在吃水鄉,這裡頭都很不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擺(講),擺開了就是,那女孩必須得死。”
我心中一緊,猛的轉頭看向了三叔。車子還在這條小鮑路上行駛,時不時抖的十分厲害,每次抖的時候,三叔這貨就把拿着的煙伸出窗外,菸灰自己他孃的就往下掉。我沒有管這貨的小動作,而是怔怔的看着他,
“南雨也是個人,怎麼就活不了,還有。。。我老漢。。。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三叔沒有馬上回答我的話,思索了一會,然後纔開的口,
“你知道當年,爲什麼你爺爺要帶着我們這一家子,搬到吃水鄉去?”
我沒想到這貨會突然提起這事,我還真不是很清楚,三叔表情十分的奇怪,一根菸叼在嘴上,像是在回憶着什麼,“你是不是從祝老頭家裡弄到了一張相片?”我點了點頭,從兜裡把相片掏了出來,
三叔拿過相片,兩個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頭,似乎在找着什麼東西一般,我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
“其實很多答案,就在這相片裡頭。”我心中一驚,也是仔細的看着那張老照片,祝老頭說這是從那張珍同的房間裡頭翻出來的,我頓時想起張珍同在祝老頭家的地下弄的那些邪乎的玩意,那密密麻麻的香燭,還有活着的時候就開始祭自己,這他孃的不是咒自己死麼?最後張珍同變成那樣子,藏在了樊佳那小女孩的魂裡頭,被老鏟發現弄死。難道這事兒和這些事情有些聯繫?
照片上頭,當中的爺爺靜靜的站着,三叔那時候還是個少年的模樣,就站在三叔的旁邊。很多人我都不認識,從左朝着右邊數第二個是張珍同,照片上頭,紅鼻子老頭,老張頭,還依稀看得出當時的樣子。三叔指了指照片上的張珍同和老張頭,“老鏟已經跟你說了,你應該知道他們就是西崑崙的人。”
然後三叔又是指了指紅鼻子老頭,“你知不知道他是誰?”我心中十分的不解,這他孃的我還能不認識?這狗日的老行頭陰魂不散,從那次和張培去山上彈鳥,碰到這老玩意,之後好幾次碰到這狗日的都是在邪乎的不行的情況下。不過聽三叔的語氣似乎還有別的意思,說的好像是紅鼻子老頭的真實身份,對於這一點我一直想知道,以前就看到過他和我爺爺在一起的照片,聽說後來死了,還是我爺爺親手埋的。只不過這老行頭怎麼再次出現?而且看樣子似乎感覺不到這狗日的是個死人。
照片上頭紅鼻子老頭站在一排人的最右邊,臉上帶着微笑,甚至看起來有些和善的樣子,不過在某種心理作用下,這微笑在我眼裡顯得有些詭異。三叔吸了一口煙,
“他沒死的時候,在北邊的地位很高,雖然喜歡獨來獨往,但也是個放點話出來就能讓人害怕的人物。那時候他和你爺爺雖然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有一點,和我們王家他還是說得上多少有些關係,這老頭雖然向來很孤僻,狗日的弄不出多少關於他的事兒出來,但有一件事情我還是知道的,你爹年輕的時候,被你爺爺放出去到處闖,到北邊找過一個人學手藝,那個人就是他。”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老漢年輕的時候居然出去闖過,而且還跟着紅鼻子老頭學過手藝?一時間我心頭閃過衆多念頭,其實在這之前,我老漢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一個固定的形象,穩重外加話少,但說句話出來我心頭都會閃,從小我就不敢違揹他說的話,往往叫我做什麼我不做,他只要稍微重複一下,甚至語氣都沒變化,我都像上了發條一般,屁顛屁顛的生怕走慢了。
雖然從小我爸就沒有表現出其他的什麼,但通過這次的事情我多少還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一些東西,那些我曾經在意過但沒有深究的情節。我記得回老家祠堂,當時他要坐上頭的那把椅子,當時情況已經十分的緊張,他似乎沒表現出來什麼異常,直接跺腳走了過去,接着幾個老頭的銅錢就被震翻,當時我以爲是站在一旁的三叔出手。還有一回就是祝老頭給我看那幅畫的時候,當時我已經很不爽,那老玩意說什麼早就有辦法可以收拾樊佳兩父女,只是沒有動,說了一句光是我老漢的那幅畫就足夠可以保一個屋子的平安。再次想起這些事兒,心中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到底他爲什麼要一直隱瞞,一瞞就是這麼多年。此時車子已經走了半個來小時,三叔這貨還在抽菸,就一直看着手裡頭那張照片,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那紅鼻子老頭活着的時候,我老漢居然還跟他學過手藝,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紅鼻子老頭在被他丟進去的時候,會罵那麼一句,“畜生,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們王家都是寡毒的人。”後頭半句因爲帶着個王家,當時就被我自動給忽略掉了,就那句畜生,我印象十分的深刻。我又是看了看三叔手裡頭的舊黑白照片,三叔說答案就在這裡面,
“小澈,當時還有一個人是跟他們在一起的,就是照這張照片的人。不過那人在拍完這張照片之後不久就死了。”
“當時拍照片的就是你奶奶。”
我心中一驚,奶奶是在那個時候死的?
“你奶奶死了不久,傳過你爹手藝的那人,也就是站在最右邊的這老玩意,也跟着就死了。因爲當時我不在,除了後頭的老張頭和張珍同,其他人到底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三叔這話頓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頭,當時他不在,你不是就在這照片裡頭麼?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麼?我也不管那麼多,隨即就問了一句,三叔眼睛一瞪,
“誰他孃的說我在這裡頭,你爺爺旁邊站着的那個不是我,是你老漢。”聽了這話,我頓時就懵了,從看到這張照片開始,我一直就以爲那少年是我三叔,沒想到居然是我爹,我又是仔細的瞧了瞧,照片十分的老舊,有些地方都已經有點模糊,而且站在爺爺旁邊的是個少年,跟長大後的樣子根本不同,也難怪當時我會先入爲主的以爲那是三叔。
不過隨後我心中一驚,至少從我知道的,這照片裡頭的人算上那被丟到那邪乎地方的紅鼻子老頭,就已經是死了四個。到底這張照片是在什麼地方照的?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去做什麼事情?說到這裡,三叔的表情變得陰沉,我聽到他小聲的唸了幾句娘什麼的,似乎又是想起了已經死了的奶奶,然後才說道,
“我只曉得他們當年一起去了一個地方,爹和二哥是帶着孃的屍體回來的,看見孃的屍體之後,我整個人都垮了。當時爹根本居然連孃的屍體都還沒下葬,就匆匆的帶着我出了門,我跟着他走了很多地方,最後到了吃水鄉,當時爹在虯龍嶺上頭轉了很久。然後沒有多久,我們全家人都搬到了吃水鄉,後來,你老漢就近混了個文憑,也在吃水鄉當起了幹部。”
這事兒我從小就聽到過,奶奶死了之後,三叔性情大變,瘋狂的纏着爺爺鬧,最後被爺爺打的很慘。三叔提到了虯龍嶺,我下意識的又是想起了最後看到南雨的那亂石堆,一時心頭又是悶沉了下來。
“當年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樣子,老子跟你說不清楚,你個屁娃從小就一根筋,等你奶奶回老家下葬之後,你自己去問你老漢,不過老子警告你,不管你老漢告訴你什麼,規矩你還得懂。”
三叔說完這話之後,就狠狠的盯着我,我心中十分的複雜,看着三叔的眼神,我很是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寫書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本《驅鬼師》,你們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賣個萌,求大家相互轉告,幫忙廣告,再打個滾,求書評、求票票、求訂閱、求打賞,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