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於原地,手中銀色戰弓安靜的垂於地面,可那拉動弓弦的右手食指,愛麗斯再沒有放開過,如同觸摸着扳機一般,隨時可進行攻擊。
至於那天空中巨大冰錐形成的冰雨,愛麗斯這次連看都未看上一眼,就像一切與自己無關,一雙湛藍瞳孔死死注視着那重新站起的凝。
爭鬥變得悄無聲息,卻原比剛纔更加激烈。
“都流血了,真是討厭。”輕輕用拇指摸去了嘴角最後一絲黑色血跡,凝已沒有剛纔的頹廢姿態,身體在強大妖怪的恢復力下已好的七七八八,一道道的巨大傷口凝結成了條狀黑冰,停止了失血。而一直下垂在身邊的右臂五指併攏,肌肉繃緊,漆黑的皮服都能看見了鼓起的經脈,再也感覺不到女孩子特有的柔弱。
“還想反抗嗎?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你已無力承受我的一箭。”愛麗斯屬於天使的善良,算是在規勸着。
“是啊……可我還有力量能殺了你這長翅膀的鳥人……絕對零度……”低垂着頭,自然的一聲召喚,凝那繃緊的右臂異變。頃刻,一層薄如霜霧的東西包裹住了凝的右臂,霸道寒意成圓形沿着冰面向四周擴散,愛麗斯只是雙腳稍稍接觸,已是如同失去了知覺,凍僵了一般。又是立刻加大自身血脈中貫穿的靈力,避免血管凝結成冰。
輕輕擡起自己喚來的湛藍之臂,凝默默的看着,突然奇怪的問道,“愛麗斯,你的光羽還能持續多久?”
“兩分鐘左右。”愛麗斯沒有隱瞞,不知道是自信還是怎樣?
“我的‘絕對零度’大概也只能維持這麼久的時間,超過了兩分鐘,它甚至會凍結起我自己的心脈。不到最後我是不喜歡用它的,不過既然大家都只有兩分鐘了,就看誰能活到最後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過後,愛麗斯再也找不到凝的所在了。
天空中垂直落下的冰錐插滿了這片彷彿受到了詛咒的冰川,“轟轟轟”連續的撞擊聲如同要撕裂了大地。
一隻只或傾斜,或直挺的冰柱形成了這裡最獨特的森林,晶瑩剔透的冰晶比鏡子更爲光滑。在陽光之下,爭相展現着自己的美。
而圍繞着愛麗斯五米之內看不見任何的冰錐洗禮,如同被圈禁出來的牢房。
“你還有時間玩捉迷藏嗎?”警惕之心提到了最高,愛麗斯拉弦的手指已增加到了三根,爲的是保證能用最快的速度射出光羽。
在這冰雪連天的世界,天使也再覺察不到那雪女的分毫氣息。
突然,四周密密麻麻的冰錐中浮現出衆多熟悉的模樣。銀白的發,黑色的皮服,湛藍透着刺骨寒意的右臂。
不是許哲那種分身之術,而是再簡單不過的光學折射。
可正因爲簡單,才難以破除,高大冰錐中的身影正向着中心的天使走去。
吸氣凝神,發力極限拉動起纖細弓弦,剩下的最後三副白翼中又一隻化爲了愛麗斯弦上之箭。平行的戰弓擡起,但愛麗斯並不知道該攻擊的敵人在哪?
即便自己的光羽之箭可貫穿四周所有的冰錐,貫穿過凝單薄的身體,可畢竟也只是直線攻擊,加上所帶起的龍捲風壓氣流,最多也只能將攻擊角度擴大到三十度左右。可惜在凝達到360度偷襲的範圍內,這隻有不過十二分之一的機會。如果錯過,愛麗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拉動第二次弓弦了。
冰錐之中,行走的人影已變走爲跑,拖行着湛藍右臂,身體前傾,快的連折射的人影都模糊了起來。
腳下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證明着凝的堅決。
突然,正中愛麗斯急速回轉,金色箭頭瞄準了一塊最爲巨大的冰錐。不管對與錯,愛麗斯毫不猶豫的放開了弓弦,強勁金箭奔襲而出。剎那間無數冰錐被轟成了碎片。遠遠看去,這冰錐森林中掀起了一道直線如瀑布般高大的雪白幕牆。
但在金箭奔襲的一路上卻未貫穿過比冰錐更爲溫暖的物體,也就是說……
“你猜錯了……”熟悉的聲音從愛麗斯的身後傳來,刺骨寒意甚至將愛麗斯背後的冷汗凝成了冰珠。
“啊!!!!”一聲慘叫回蕩在了這片冷漠的大地之間。而作爲襲擊者的凝,卻是毫不在意的順着奔跑的路線一頭又扎進了冰錐森林之中。
再看愛麗斯,整條拉弓的右臂被凍成了水晶般的冰塊。別說再來拉弓,就是彎曲一下手指都是奢望。
天使也有天使的尊嚴,愛麗斯並不想叫喊的,可剛剛的凝那隻湛藍右臂不過擦過自己的右肩,強大極寒之靈貫穿進體,瞬間將整條右臂血管凝結成冰,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皮膚,全被凍結。
從未感受過的痛,讓這天使緊咬着牙齒還是忍不住的拼命顫抖。
“躲得很快啊……下次我要凍結起你的心……”一隻只冰錐中,本背對的身影又轉了回來,拖行着湛藍右臂,凝又發動起了新的攻擊。
由那一張張清晰的臉龐,可以看的出來宛如佔盡上風的雪女也不好受,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白如積雪-
273度的極限低溫對等同冰雪女王的凝也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可現在的凝卻不能停下步伐,不能立即再給予對手致命的攻擊,自己也將先一步的倒下。
“怎麼能死在這裡?!”咆哮怒吼的試圖忘記身體的痛苦,愛麗斯猛然站的更加筆挺。身後一對雙翼突然收起,唯一能動的左手高舉起銀色戰弓。身體極限後仰,擡起一腳用鞋根部勾住了弓弦,用整副身體拉開了戰鬥的弓,看上去如同奔月的嫦娥般優美,但這樣的姿勢卻無法攻擊,彎曲之弓直指天空。
又一隻翅膀幻化爲箭,愛麗斯腳根微動,強勁弓弦,將金箭射到了天空之中,消失不見。
這一箭後,愛麗斯也似泄氣的皮球般,低垂額頭喘息不止。
而凝纔不會去糾正對手的箭術,這次是從愛麗斯正面的兩座冰錐間衝了出來,湛藍手臂已擡起,如長矛般瞄準了愛麗斯的心臟,激烈喘息中的愛麗斯似乎還沒有發現敵人的臨近。
“別以爲只有你會範圍攻擊……”就在凝下手前的一刻,那低頭喘息的愛麗斯竟奇怪的說着。
不用去追問,凝已用身體瞭解了她話中的意思,本攻擊的自己突然向後一躍而起,剛剛自己站立的位置被一道金光貫穿。
擡頭看去,更多金色的光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落下,那認爲是無用的光羽在高空中一分爲千萬。
一場金色的雨呼嘯的落下,本巨大的冰錐森林頃刻間被金色的雨點摧毀成了廢墟。
當金雨過後,滿是冰霜飄拂的戰場上,出現了決定性的一幕。
凝無力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右手的絕對零度已經解除,證明着自己已到極限。
在她的面前是憤怒的天使,手中的戰弓正瞄準着她。那背後最後一隻巨大的白翼化爲了點點光斑,凝結成結束的最後一箭。
愛麗斯是用凍結的右臂拉開了堅固的弦,表面的冰屑輕輕的脫落着,如同蛇褪下的死皮。
剛剛解凍的手拉動弓弦是件冒險的事情,凝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愛麗斯戰弓的顫抖。
不過也沒有關係了,這麼近的距離就是瞎子也能射中目標的啊……
當一整刺骨的風吹過大地,愛麗斯放開了緊繃的弦,但凝的生命卻沒有結束,反倒是堅固的戰弓由中爆裂成了兩半。
“看來我還不用死?”獰笑的翻身一躍而起,凝沒任何的力量再去發動反擊了,可卻還有足夠的力量逃跑。
“人類的垃圾道具……”看着地面上斷裂的弓,愛麗斯緊握着最後一隻金箭,有種說不出來的鬱悶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讓普通的鋼鐵來承受神的力量,太過的牽強了啊……
沒有理會離去的妖怪,愛麗斯還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徑直走到了千米之外的巨大通天魔塔前。
再輕鬆不過的將那未發出的箭矢擦進了宏偉塔樓外壁之上。
只見金色裂紋以此箭爲點,向四周極速闊展。當愛麗斯離開到百米之外時,正好看見百鬼的第一座魔塔崩裂成了一塊塊黑色巨石落下。
屬於她的使命完成……
而在另一個戰場,一片古老的瑪雅文明的遺址上,戰鬥的開端在一種各位安靜的過程中進行。
相對而坐,微笑的八歧禮貌的端起了紫砂壺,爲閻王那已空的茶杯又一次的添滿,誰知即便將壺垂直了起來也再無一滴的液體流出了。
“喝光了,還想再喝點嗎?我還有一些新茶。”八歧斯文的如同自己是招待客人的主人。
“下次吧,太陽快下山了,我們還是趁看得見的時候把事情解決了。”說話之時,閻王已從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來,整理起被坐亂了的黑色蕾絲泡泡裙。
“如果可以,我真想繼續的如此品茶聊天,可惜人不能永遠的偷懶打諢啊!”長長的一聲嘆息,八歧帶着成人的無奈站了起來。緩緩脫去了身上白色西裝,折的整整齊齊放在了身後的椅子之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與小巧的雪白背心。
“我們之間沒必要保留,快點結束好了。”閻王的意思便是盡全力,配合她的話語,在巨大金字塔面前一側的空曠廢墟上,一座陰森古老的大門拔地而起。
“我也是這樣認爲……”還是帶着和藹的微笑,八歧的臉上被一道道古怪銀白圖騰包裹,而在金字塔相對陰森大門的大地之上,以一隻直徑二十米的術之陣爲中心,八面直徑十米的小術之陣圍繞在了四周展開。高高的望去,每一面陣中都有對應的古老文字,分別爲,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
看着宏偉金字塔前異變的景象,屬於這廢棄文明遺址的寧靜似乎蕩然無存了。可它恢復的也決不是往日的繁榮,只有一對等待摧毀對方的戰士,正用一種安靜的方式揭開惡鬥的篇章。
邁着最輕柔的步伐,閻王拉高了些許裙襬,只是爲了看見腳下的古老階梯向着塔底走去。八歧則還是一樣的紳士,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臉上掛着輕鬆自然的笑默默的跟隨在她的身後,如同面前小女孩的護花使者。
“八歧啊,看這陣勢似乎你連本體也召喚出來了?小心靈元被打散了,到時候就是你敬愛的九尾大人也救不了你了喔。”用着小女孩幼嫩的語氣,一邊走下高塔,閻王一邊打量着對手的大陣。怎是一句壯觀可以形容,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到那陣法的龐大,空氣間瀰漫的靈氣,說實在的更接近於神而不是卑劣的妖魔。
“你還不是一樣,消耗一半的力量召喚出‘鬼門關’,記得上次你在非洲召喚那東西,當場就跟要虛脫了一樣。”帶着迷人的微笑,八歧的話語可以當成一種關心,也是一種較勁。
“沒關係,這次我來到人間後就沒用過靈,一直保存着力量,現在還有大概10%的‘富裕’,不說能發揮多大的作用,至少能維持我的體力不流逝。”閻王單腳向下一格一格的跳着,就像做遊戲的孩子。
“似乎你一直在爲這一戰做準備?突然覺得自己好榮幸。”八歧決不是嘲笑。
“不榮幸,不榮幸,我這樣做的目的不是爲了你。本來預計你們會用假名字出現在不同的塔底,我會遇上哈迪斯,路西法,甚至九尾那樣的傢伙。不過現在只有你在這裡,輕鬆多了。”閻王回頭微微一笑,孩子的天真無邪掩飾了話中的輕視。
“你好像誤會了點什麼?和落天使,冥王比起來,我們的差別其實不過只是一個‘神’的稱號而已。這與強弱無關……”八歧一句平靜自然的發言,卻帶着不可一世的霸氣。最重要的是,你更是不能用狂妄反駁他。
“是嗎?那就看看吧。”說話之時,閻王已走下了高聳的金字塔,來到了滿是雜草與碎石的地面,轉身向着自己召喚出的大門走去。
“看看吧。”八歧輕聲附和,也是同樣轉過了身,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巨大術之陣,越是接近,周身詭異的銀白光紋變得更加耀眼。
剛剛還坐在一起品茶似朋友的人,當閻王站在陰森詭異的大門前,八歧站到正中最大的“前”術之陣中時,兩者的臉上再也沒有相視的輕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可以毫不留情殺死對方的冷酷。
相距兩百米,閻王低垂着額頭,無風卻裙襬舞動了起來,身邊細小的沙石向四周如逃命般的散去。
“出來吧,該你們‘表演’了。”一聲洪亮的提醒,閻王是對門後之人的召喚。高達十米的漆黑石門緩緩的被由內的推開,並排走出的還是兩張熟悉的臉,黑無常穿着雪白長袍,白無常穿着漆黑的短裝。
“已經等好久了,這次打什麼混蛋?”一出來便不停揉捏活動着拳頭與脖子,白無常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大人,你休息下吧,交給我們來解決。”最慢條斯理的黑無常也是顯得有些熱血沸騰,自然的走到了閻王的面前,握緊了一直垂在身側的雙拳。
那扇高大陰森的鬼門在黑白無常出來後悄然關閉,又是迅速的沉入了大地之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至於八歧,在閻王的靈動改變的同時,自己四周八面的術之陣贊放出了可比太陽的煞白耀眼光暈。八條粗達十米的磐石巨蛇奔騰而出,帶起大片塵土,一張張血盆大嘴如同要分食了天地,八歧也是難得的將雙手從褲袋中抽了出來。
“小黑小白,別打擾我和八歧的戰鬥,憑藉人形的你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畢竟盡全力的八歧大蛇王是很可怕的……”自然的從想庇護自己的黑無常身後走了出來,閻王的表情已在說這一次自己不願意當旁觀者。
“老大,你的意思是……”白無常好像已經猜到。
“顯出原形吧,雖然會剝奪你們行動能力,可作爲神你們只能排到二級,但作爲神器……你們卻是當之無愧的戰鬥系極品神兵。”話語之間,閻王張開了雙臂,昂首向天,輕閉着雙眼呼吸吐納着。
“既然這是您的要求……”黑無常點了點頭,挺拔的身體由腳開始分解成了細小的白色光霞,在閻王那張開的右手中凝結成了一把長達一米有三,寬達三指的雪白長劍,劍託處是一塊渾圓寶石,寶石潔白無暇通透如夜明之珠,而在寶石正中則是用繁體書寫的“黑”字,證明着它便是黑無常異變之物。
“老大,和你說的一樣,當我們異變後便會失去行動力了。所以你要注意,小心點用,我可是剛剪的頭髮。”白無常擔心的提醒着,可身體也是迅速開始了分解,在閻王的左手中出現的是與右手上形狀相同,顏色則截然相反的犀利長劍,就連劍託處巨大的寶石也是黑的發光。
當雙手都握住了塌實的劍柄,閻王才睜開了雙眼,重新正視着前方羣蛇亂舞中的八歧。
“閻羅……早就聽說你們的地府閻王擁有看家的神器,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將兵刃化爲人形。”雖如此的說,可從八歧的臉上找不到與自己話語的驚訝,依舊是無風之湖般的平靜。
小心的解開了一隻袖口的扭扣,將那雪白的衣袖捲了起來,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右臂之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銀白紋路。
“沒辦法,一般情況下我不喜歡拿着武器欺負手無寸鐵的傢伙,不過你似乎也不是空手的妖怪……”閻王小巧身軀揮動起黑白雙劍,直直**了兩側殘缺岩石地面之中。看看那恨不得比她自身更高大的長劍,真讓人懷疑此等小孩模樣的他怎麼操控的起,“傳說在八歧大蛇的身體裡從前藏着日本三大神器之一草薙之劍,可惜被當時你們的海原之神撕裂了身體,硬生生的搶走了。不過千年之前,日本的天照大帝,率領着衆神下界羣戰九尾,結果全死光了,他們的神器也自然回到了人間。”
“想知道完成的故事嗎?”提到這一段往事,八歧的臉都變了顏色,書寫着再**不過的憎恨,“我本是地面上一條修煉得道的靈蛇,無意間吞食了草薙之劍更是讓我修煉到了神的級別。
按照天地萬物之靈的法則,修煉得道便可前往神界。當時身爲日本海原之神的那個混蛋佐之男,下界找到了我。
本以爲他是帶我去神界的使者,但他卻在灌醉我後將我的身體切成了碎片,無恥的搶走了屬於我的神器。
他留下的只有一個傳說,傳說我是每年都要吃一戶人家一個女兒的壞妖怪,而他成爲了替天行道的好神?
真是諷刺,稍微有點腦袋的都知道,哪有年年家中孩兒被吃,還要不停去生的笨蛋?也只有人類這種弱智的生物纔會相信這樣的謊言……而我身體上這每一道發光的裂紋全是當初九尾大人‘粘補’時留下的痕跡,到現在只要催動自身之靈都能清晰的看見它們的存在。“
八歧鄙視的平行張開了那隻滿是銀色裂紋的手臂,腳下的大地如地震來臨般的顫抖。青紫雷電在正中巨大術之陣內積累的跳動着。而不管如何的跳動,雷電的中心永遠就在八歧的腳邊。
一把金劍緩緩從大地之中升起,絢麗奪目之光能讓日月爲之羞愧,長約一米有五,刃寬四指,與閻王的雙劍不同,草薙可謂將奢華展現到了極至。新月型的劍託上滿是鑽石,連劍柄末端都鑲嵌着一顆足有雞蛋大小的緋紅寶石,宛如中世紀歐洲帝王們才配使用的兵器。
但閻王主要感受到的是從兵刃上透發出的凌厲靈氣,比起自己來有過知而無不及。
不過這些奔騰的靈氣中也包含着無人知曉的悲傷氣息……
“如你所看見的,在日本的混蛋神們被九尾大人全部消滅之後,我也從海原那傢伙的手中拿我的屬於我的東西。”當八歧的手握住了劍柄之時,身體之上,萬千道的裂紋中游走的銀白靈光也被金色所取代,“我唯一能報答大人的便是完成她吩咐的每一件事,特別是殺神……我會十分樂意的。”
氣氛一下變得分外緊張。
但緊張的絕不只有這裡,在阿爾特駐澳洲的華麗酒店大堂中,坐在休息區裡的許哲不停的看着腕上的手錶,臉色是難看的厲害。
坐在其身邊的桑美則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而妹妹桑琪則只有忍不住的嘲笑了。
當許哲講出珍妮的要求後,桑琪的嘲笑便沒有停過。
畢竟試想一下,連神都掌控不了的男人,竟然會被一位手無伏雞之力的女人逼婚,而且對方還成功了?
傳到哪裡這都是無可厚非的天大笑話。
而許哲,爲了完成第一個要求的約會,已經在這大堂中等了一個小時,格外煩躁。
不過他的等待也沒有持續上多久,那最爲華麗的專用電梯大門終於開啓,在晚上7點13分的時候。
清脆的高跟鞋撞擊大理石地面的響動,彷彿迴盪在整個大堂之中。
緩緩走出的女孩讓許哲都是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身淨面黑色連衣長裙黑的如夜,卻正好襯托珍妮小麥色的肌膚,直順的披肩金髮難得乖巧的帶上一隻髮卡,高跟圓頭皮鞋就像高中生喜歡的可愛打扮。而且臉上化了些許的淡妝,更是清新托熟。
看着如此的她,許哲真是無法將她與從前那滑板褲,棒球帽裝束的假小子聯繫起來。
用一句曾經形容過莫小小的話來說便是,“今天穿的好‘女人’。”
說真的,珍妮算不上傾國傾城的美人,皮膚雖細滑卻帶着10月小麥的顏色,一雙眼睛不大但透着靈氣,一米七三的高挑身材配上幾釐米的高根皮鞋足夠讓許多男人望而卻步。
而長期鍛鍊運動的結果,致使那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與小腿上帶着肌肉的輪廓。
她真的不適合身上淑女的裝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可也只有今天珍妮想打扮的像個女孩,哪怕只是稍微像……
“抱歉,房間太大,我找了好久的衣服,只找到了這一套。”快步的走到了許哲的身前,珍妮抱歉的微笑着,撒了個小小的謊言。
“我們走吧。”可以用幽雅形容許哲的站起,再自然不過的牽起了珍妮的手拉着向酒店的大門走去。
珍妮到是格外茫然,本以爲許哲的眼中會充滿了憎恨,甚至連碰一下自己的就會覺得噁心,畢竟自己是要挾他的人。
可現在,他的眼中帶着淡淡的平靜與溫柔,這是珍妮所預想不到的。
“記得明天晚上的行動。”桑美看着許哲的背影提醒着。
“忘不了。”許哲沒有回頭,帶着珍妮穿過了旋轉的玻璃大門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紐卡斯爾的空氣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是清新的很,雖帶着點點海水的鹹澀,卻洗人心肺。
放鬆的張開了雙臂,輕閉着雙眼,珍妮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長達十三天等同禁閉一樣的生活,讓這喜愛運動的女孩彷彿每一根肌肉都痠疼的厲害。
“別發呆了,走吧。”許哲輕聲的呼喚着,自己已坐進了路邊一輛銀色保時捷911型跑車之中,亮麗的外表即便是在光線不足的夜晚也足夠讓路人留念注視上好久。
敞蓬的設計更是將車內的奢華配置展現給世人,感覺更像是炫耀。
“我們去哪?”看見如此的車,珍妮呆了呆,可還是不敢怠慢的坐進了副駕駛座的位置中。
在拉開車門坐進去的瞬間,路人的目光中又多出了一分的羨慕與妒忌。
“去吃飯吧,我定了位置,你十幾天沒吃了。”發動了引擎,許哲將耀眼的車駛出了車位。
“你這一說……”珍妮的肚子同時的叫起,如同抗議主人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而珍妮忘記的東西很多,例如坐在許哲駕駛的車上忘記了扣好安全袋和買上十幾份人身意外險。
不過也只有今天,她的忘記無關緊要,許哲都會不露聲色的去照顧着。
即便他駕駛的車能在3.9秒內加速到一百公里,雙渦輪增壓6缸引擎可輕鬆的開出31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但許哲卻一反常態,將車開的很是平穩,還是在跳動的綠燈也是會乖乖的將車停下。
太過的無微不至連粗神經的珍妮也感受到了,本想問許哲是吃錯了什麼藥的。可珍妮都強忍住了好奇,以免美麗的夢被自己的不識趣所破壞。
車平靜的駛進了紐卡斯爾最爲高級的西餐廳,靠近著名白沙灘的地理環境讓這裡的菜價也是高的離譜,平常基本也只招待外國腰纏萬貫的遊客,或者是明星政要。
“我們在這裡吃嗎?”看了看餐廳的名字,珍妮也不是第一次到紐卡斯爾城來,對於這天價餐廳還是有了解的。
直到禮貌的侍應已爲她拉開了車門,珍妮也還在猶豫該不該下車。
“我打聽過,都說這裡的味道不錯,嘗下好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再換。”許哲說得輕鬆,如同在路面吃路邊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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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血紅的地毯,許哲又一次牽起了有些膽怯的珍妮,在等候的兩排服務員的矚目下走進了二樓的餐廳。
偌大的餐廳中竟找不到一位客人,好像店鋪要關門了一般。
“怎麼這麼空?從前聽說這裡連星期一也很難訂到位置的啊?”珍妮搞不明白了。
一位大堂經理利馬一臉諂媚笑容的擁了上來,“您還不知道嗎?許先生已經包下了整間餐廳。”
“別那麼多廢話,東西準備好了嗎?”許哲似乎很討厭這種趨炎附勢的傢伙。
“是,是,是,馬上便可以上菜了,請。”經理恭敬的帶路到了全客廳最好的位置,身邊偌大的落地玻璃幕強能將整個美麗的白沙灘盡收眼底。
稍微不自然的坐在了許哲對於的位置上,珍妮不敢正視許哲的雙眼,如同愧疚的孩子。特別是許哲對自己越好,那份愧疚越是來的猛烈。
珍妮相信如果現在照照鏡子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厲害……
“上菜吧。”許哲紳士的揮了揮手,大堂經理退去。接着三位身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上前,拉奏起動人的音樂。
整間餐廳的燈光黯淡了下來,帶着朦朧飄渺的味道。如此的環境能讓每一位女孩爲之融化,可正因爲這一切的東西全是要挾來的,珍妮的心忐忑難安。
放在雙膝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珍妮終於忍不住的問起,“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爲什麼?”許哲坐下後一直單手支撐着下巴側頭看着窗外遠處漆黑的地平線,“不是你的第一個要求,約會嗎?我當然要營造約會的氛圍。”
“可我以爲你會恨我的……”珍妮真的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但話題卻顯得有些不受控制。
“是啊,我恨你,感覺像被你奪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作爲神的玩具,我瞭解那種被利用與欺騙的感覺。可恰恰我便是如此的在對你……”許哲轉過頭來,臉上帶着溫柔的淡淡笑容,“對不起,我傷害了你。”
看着道歉的許哲,珍妮突然發現自己竟沒有去怨恨對方的力量。雖然自己的生活是因爲他的出現而被完全的打亂,也因爲他的出現自己失去了珍貴的朋友,但就是無法恨如此的他啊……
暗淡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如琥珀般通透,寬闊的肩膀總能吸引人不自覺的向他靠去,溫柔的笑容彷彿就是世界的末日來到,也能讓人安心的去相信他。
“菜來了。”正巧,大廚親自推着餐車來到了座前,爲許哲與珍妮端上了美味的食物。
和所有的西餐廳一樣,餐點雖可口,但也是少的可憐。
身邊的小提琴手已經拉到第八首樂章,送來的精美餐品也變成了飯後甜點,十三天的飢餓讓珍妮似乎忘記了肚子的極限。而許哲則斯文的可怕,每一份只吃得些許,好像找不到合胃口的東西一樣。
珍妮面對着面前杯中的冰淇淋,吃起來格外的小心,大概是電視劇看的太多,擔心一不小心吞下了閃爍的鑽戒。
如果換成平常,珍妮根本不用擔心,不過今天溫柔的許哲是沒有他幹不出來的事情的。
“不用找了,戒指我纔不會放在吃的東西里,太不衛生了。”許哲彷彿能看透心靈一般,自然的從口袋中掏出了黑色的小盒子,“本來你說要自己買的,不過我可不習慣陪女孩一起買戒指,所以我自己挑好了,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打開了那隻漆黑的盒子,裡面的東西可不像它一樣的漆黑,鉑金的指環上鑲嵌着代表永恆的鑽石。沒有太多花哨的部分,戒指樸實無華,除了那顆十克拉的鑽石,就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了。
但珍妮的目光卻無法從這戒指上再移開了,眼眶中閃動着淚光十分複雜。不是痛苦但比痛苦更揪心裂肺,不是幸福但卻爲之動容。
“如果不喜歡也換不了了,結婚的戒指是不能隨便更換的東西。我相信人類也會神一樣的魔法,用小小的戒指便能鎖住他人的心靈。”再溫柔不過的從盒子中取住了耀眼的鑽戒,許哲紳士的走到了珍妮的身邊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在了地面之上,牽起了珍妮纖細的右手。準確點說是托起了這美麗的手腕,周圍的小提琴手心領神會的拉起了結婚進行曲。
寬闊的高級餐廳,優美的音樂,昏暗的燈光,沒有什麼比這裡更適合的求婚環境了。
但看着面前那個自己愛着的許哲,珍妮複雜的淚滑過了側臉滴在了黑色的裙襬上。
“你真的想好了嗎?即便是娶一個不愛的人也要救那個你愛的人嗎?”當戒指已移動了了無名指前,珍妮哭泣的問着,“難道你就不會後悔嗎?爲什麼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爲什麼爲了她你能付出這麼多?!告訴我,告訴我你到底要怎樣纔夠?”
“只要她能恢復從前的生活就好了,不用再因爲我去承受不屬於她的噩夢,到那時候也就夠了。既然已有了死去的打算,娶你其實也沒有什麼了。相信我的承諾,答應了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說話之時,許哲始終帶着溫柔的笑,輕輕的將那銀色的戒指向上的推去,“雖然我現在並不愛你,但我會去學着適應身邊有你的存在,也會嘗試的去愛你。”
“你是騙子!你根本做不到!你忘記不了她的!”珍妮放肆的咆哮着,心是揪着在痛。這是一種最**的妒忌,妒忌那個能讓許哲付出一切的女人。腦袋中甚至出現了最爲惡毒的想法,要是那個女人死去多好,從不存在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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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稍微的冷靜後,又會發現,如果莫小小從不存在,許哲的臉上也許再也不會出現溫柔的笑容。他不會明白牽掛,不會明白愛的價值,更不會明白什麼叫做希望。
“許哲,如果救她便是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握緊了那已佩帶着鑽戒的手,珍妮擦去了眼角的淚,瞬間變得冰冷起來,“我答應你,爲你封印九尾……”站起了身,珍妮頭也不回的向着餐廳大門走去,那未說完的話便是,“爲你去死。”
遠方,熾熱的太陽開始了下沉,綿延的山巒遮擋住了它最後一絲的光輝,古老的雨林有一次迎接來了漆黑的夜。即便明月高懸,繁星點點,黑暗還是如病毒般在樹叢間蔓延。
可這裡也只有一處,不借助任何人類的照明工具,運用着最本質甚至更久遠的技法,讓四周如同白晝般明亮。
古老的瑪雅文明遺址,宏偉高聳的金字塔與身邊漆黑猙獰的通天魔塔交相輝映,共同“欣賞”着面前的決鬥。
手握黑白雙劍,名爲閻羅的兵刃絕不辜負自己的名字,陰森恐怖的氣息由劍鋒向大地擴散。一些野草野花,在接觸這暗黑之氣時瞬間枯萎,如同被吸乾的人類屍體。
再看八歧,赤金草薙之劍光彩奪目,耀眼光暈隨着劍鋒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而在劍刃之上游走,如同困在劍中的金龍,狂暴不羈。
“誰先來?”平擡長劍,八歧輕聲的問着,即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可依舊保持着紳士的風度。
“當然是我,難道你不知道尊老愛幼嗎?”話語之間,閻王已身體前傾,隨手抽出了身邊插於地面中的雙劍拖行的急速衝去。金屬劍鋒在地面上拖出兩道絢麗火花,上千年的巨大鋪路石磚彷彿被激光切割過一般,在劍過的位置整齊的斷裂成了兩半。
“磐石之蛇……絞殺。”一聲平靜的命令,四條沖天巨蛇蛇頭下垂,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撲向了接近的敵人。
一張張極限伸展的大嘴露出了恐怖的毒牙,空氣中的巨蛇像一列列從地獄中開出的火車,剎那已到眼前。
“別擋道!”咆哮的提醒,奔襲之中,一次腳尖輕點地,地面迸裂,襯托着瘦弱閻王飛至半空。反手持劍,隨勢迴轉。左右兩隻蛇頭最先撲了上來,可奈何他們擁有裂地吞山之力,卻無法撼動閻王分毫。
“當,當。”兩聲嘹亮撞擊,左右雙蛇無力的反向彈開,下顎之上全留下了一道長達三米的巨大傷口。好在磐石之蛇無血脈貫通,否則非又下起一場黑雨不可。
空中滑行落地,上下剩餘兩條巨蛇又到,完全不給閻王任何喘息的機會。而其餘的傢伙已是蠢蠢欲動。
“媽的,煩死了!”雙腳左右微張,定於地,換爲正手握劍,雙手交叉於胸前。眼神改變,一圈暗黑之氣圍繞閻王其身旋轉,如同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幽明氣動斬!”
只見閻王身體前傾,雙劍交叉揮出,摩擦出激烈火光。頃刻間兩道漆黑交叉氣刃奔騰而出。完全由靈凝結而成,強度已到肉眼可視。氣刃高達三十米,接觸的蛇頭如同撞上了斬刀,輕鬆的一分爲二。圍繞在八歧身邊的八條護體磐石之蛇硬被斬成了碎片,再無進攻之力。而在氣刃前衝的一路,大地上留下了兩條如同壕溝般寬闊斬痕。
收劍回身,沒有了阻攔,閻王奔跑起來更爲流暢,快偌空中滑翔而過的飛燕。
百米之遙,轉瞬已過,毫無顧忌,閻王衝進了八歧的術之陣中。
“幽明氣動斬?不覺得這樣用靈很浪費嗎?”八歧略微遺憾的嘆着,話語時已改由雙手握劍。
“能幹掉你就不浪費了!”距離兩米,閻王再次輕躍而起,煞黑長劍直刺向八歧咽喉。
“可惜沒用……”八歧的話語就如同宣判的文書,雙手握住的草薙傾斜由地面向上斬劈,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與花哨的姿態。但霸道靈壓已使得進攻中的閻王心口頓時縮緊,收劍於胸口,雙劍交叉。不再是爲了發射什麼幽明氣動斬,而是徹底的防禦。
“當!”三劍交匯,沉重一響,響徹雲霄,激盪起的渾厚氣浪成圓形向四周吹散,跟隨着氣浪飛出的除了沙石還有嘴角帶血的閻王。在草薙接觸的瞬間,強勁力道貫穿過體,震得閻王這天上之神也難以招抵擋。胸中血脈翻滾,倒飛了出去。
瘦小的身體加速的如同射出的子彈,震盪之力撕裂開了閻王那幼嫩的雙手虎口,鮮紅的血染紅了劍柄。即便如此,閻王也未曾放開過雙劍。
她的選擇正確性馬上得到了驗證,還在飛行中的閻王只見八歧如同一步便來到了身前,跟隨着閻王的軌跡向後同步的飛去。
高舉鋒利長劍過頭頂,在八歧的臉上找不到絲毫勝利者該有的興奮,平靜的好像一切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毫不猶豫的向下劈斬,金色草薙之劍在半空中拖出一道刺眼光暈,閻王只能又一次雙劍交叉於胸前硬接。
這次和剛纔可不相同,霸道氣勁硬將着閻王轟到了地面之上,整個身體都凹陷了下去。不光閻王,已此爲中心,直徑五十米內,整片大地瞬間爆裂出一個深達三米的巨大圓坑,比加農炮彈轟擊出的更加整齊。方圓數公里的鳥獸全感覺到了這激烈的震動,紛紛四散逃離,就是屹立不倒的通天魔塔與金字塔都顫的厲害。
閻王眉宇間已寫滿了痛苦,依舊咬牙強忍,可鮮紅的淤血還是順着牙縫濺了出來,弄髒了閻王最心愛的黑色蕾絲裙。
衝擊持續了十秒,直到八歧雙腳落到了閻王身邊的土地纔算結束。
“咳……咳……”顫抖的咳出了更多的血,雖有些搖擺,可用雙劍爲支撐,閻王又重新站了起來。
“閻羅就是閻羅,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是普通的抵擋,竟然也能吸收我攻擊中80%的衝擊。”八歧的話算是一種稱讚。
“你也不錯,作爲金屬性的妖物你本象徵的便是力量,草薙更是難得一見的力量增幅型神兵。媽的,估計剛纔你只用了三成力。”向後輕跳,幾步已出了巨大凹坑,閻王現在只想離這危險的“蛇”
遠一點。
“其實是四成。”轉過了身,八歧更爲輕鬆的走出了凹坑,“沒辦法,盡全力的話通天塔會被震塌的。”
面對面立於凹坑兩端,如同隔河相望的一對雄獅正等待着新的撕殺。
“現在這角度就很好了……可盡全力的角度。”遊走的赤金長劍緩緩的擡起,寬大的劍刃擋住了半張面容,而一雙烏黑瞳孔毫無生氣的凝視着五十開外的閻王。八歧已悄然的擋在了通天黑塔前,而在閻王的身後只有無關緊要的漆黑雨林。
“我站的位置似乎對我很不利?”用手背抹去了嘴角殘餘的血,閻王的聲音自然,彷彿剛纔劇烈的衝擊不過是幻覺。
“沒錯。”劍鋒後的八歧肯定的回答。
“是嗎?那再來一次看會怎樣?”揮舞白劍深插於地面之上,閻王那握劍的手緩緩放鬆,竟離開了被血染紅的劍柄,如同丟棄了神兵一般。
雖疑惑,但八歧無半分遲疑,腳下踏步一躍便已來到十米高空,雙手緊扣的劍柄更緊,不急不慢,迴轉三週落向了地面之上的閻王。
諷刺的是,閻王輕閉着雙眼,低垂着頭,連看來人的意思都沒有。
微微顫抖的嬌脣像說了些什麼,由耳邊忽忽而過的風聲掩蓋了閻王的話語,但八歧似乎聽見了。強行回縮攻擊之勢,橫劍於胸,可惜還是晚了……
“地府。十八地獄。刀山。”這便是閻王所說的話,但話語牽動起的是身邊白劍的靈動。快的只能用幾十分之一秒來形容,那凹陷下的凹坑之中,萬千銀白巨型長刀直衝而出,瞄準的全是半空中的八歧。
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八歧完全被吞沒了進去。
鋒利的巨刀堆砌的都形成了一座銀色的山丘,高達三十米,可比樓房。
光滑的刀身在月光下泛起攝人的寒意,宛如真實地獄中的印照。
“別一味的炫耀自己的力量,你的劍能增幅難道我的就只能發動劍氣嗎?”閻王嘴角的笑容透着小孩子玩遊戲勝利後的得意,“閻羅的力量是創造,藉由自身之靈可完全複製地府中地獄的場景。
十八層地獄,只有刀山地獄是懲罰褻瀆神靈者的,就像你這種傢伙。“
突然,就像對閻王的反駁,堅固的刀山由內炸裂,比剛纔長刀更多的鋒利碎片也向四周彈射而出。
隨手抽出了地面中的白劍,閻王翻身向後連退數米開外。
而本該在那地獄中死去的八歧,卻是穩穩的站在了閻王剛纔的位置。周身已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深淺不一的傷口向外涌着黑血。可憐身上名貴的白色西褲與襯衣也被撕扯的都快變成了碎布,黑血讓它們變了一個顏色。
已經沒有了剛纔紳士的模樣,現在的八歧真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挺強悍的,刀山如此高密度的攻擊竟然都能給你找到縫隙,再來!”迴轉長劍閻王這次將黑色長劍插向了地面。
可八歧再也不是呆呆的看着她來“表演”,高舉右腳筆直全力下墜,地面竟完全的凹陷,連帶着一塊地表上的石板翹起,但在石板另一邊的正是那準備引發殺招的閻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小女孩無任何防備,而八歧已是高高躍起,如噩夢般來到了身邊。
半空之中,以那明亮皎潔之月爲背景,高舉震撼天地的神兵草薙,八歧如同一位執行刑罰的屠夫。
而閻王也自然成爲了屠殺的對象,毫無防備的被彈至半空,身體連平衡都無法控制,即便閻王手握雙劍卻難以招架。
看着加速落下的鋒利長劍,平行的閻王強行旋轉身體,那本要橫斬開腰繫的金劍貼着腰間的美麗裙襬而過。
說是遲,那是快,一切只發生在轉瞬之間,藉着對方下落的劍勁,閻王輕點草薙背面劍脊,獲得了些許的支撐,一躍到了八歧頭頂。
“下去!”運足力勁於右腳之上,超重一記下劈正中八歧腦袋,硬生生將這魔神轟向了大地。不過閻王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以爲躲過的草薙又是回手一劍,在其腰部還是留下的一道三十公分的大口,引得熾熱鮮紅之血洶涌的噴出。
轟隆的八歧落地之聲還真像天空中青雷閃現,古老的石磚地面上激盪起漫天灰塵。
雖然頭部受擊,神志有些模糊,可落地剎那八歧已是條件反射般的跳起。後踏半部,一隻煞黑長劍正好由八歧面前滑過插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之上,就是剛纔自己的落點。慶幸要是慢上半分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但閻王的攻擊遠還沒有結束,半空中逃離了危險的閻王緩緩的下落着,時間彷彿對於她已是停止。
“地府.十八地獄.鐵樹。”又是閻王輕柔透着幼嫩的話語,引發的又是一場噩夢。
八歧甚至是看着面前的黑劍贊放出猙獰的光暈,接着,大地顫抖,一棵棵如同百年古木之粗的大樹從地下破土而出。漆黑的表皮可不是地面上的任何植物長的出來的,尖銳的樹枝也不再是脆弱易斷的木頭,而是鋒利異常的尖銳鐵錐。
方圓千米之內,頃刻被這些要人性命的植物取代,密密麻麻的鐵樹森林卻拒絕着一切活物從中走出。
輕盈如孤葉般落於下放一顆鐵樹樹梢,收劍於背後,閻王審視着面前的“森林”。
數千棵可撥人皮肉的樹木,就是在地獄都是罪惡的靈魂最爲害怕的刑罰之一。
但閻王感受到的不是痛苦的慘叫,反爲最犀利的靈氣用極快的速度凝結於一點。
沒有半分猶豫,閻王側向躍起迴避。以那一點爲中心,一道扇形氣浪奔騰席捲而過,就是剛剛閻王停留的鐵樹也被這氣浪摧毀待盡。在氣浪捲過的百米之內已找不到任何屹立的物體。颳起的鐵樹樹枝如彈片般四射,就是逃避中的閻王幼嫩的臉上也被滑出了一道纖細傷口。
那剛剛生長出的森林也在這氣浪中化爲了泡影,閻王重新落回了塌實的石磚地面,高舉左手在仰起的灰塵中抓到了件熟悉的東西,正是連同被氣浪捲起的黑色長劍。
當灰燼散去,再看這片古老的大地,已比二戰時期德軍轟炸過的更加殘破。到處是刀痕,裂縫與一個個鐵樹留下的深洞,可見戰鬥的慘烈與艱苦。
雙腳微張立於地上,八歧無法控制的激烈喘息着,就是握劍的雙手也是抖的厲害,身體上的傷口更是多的難以清點。許多位置已是深及見骨,格外恐怖。可更恐怖的是,即便八歧已被自己的鮮血染成了黑色,那戰鬥的劍卻握的更緊,一雙烏黑的瞳孔依舊牢牢的盯着不遠處的閻王。
再看閻王,雖站的比八歧筆直,可腰上的傷口也是在一刻不停的躺着鮮血。臉色已見蒼白,嘴脣發烏,那具嬌小的軀體讓人懷疑她哪來這麼多的血去流失?
“媽地,快沒力了。”閻王氣憤的罵道,身體一個向前匍匐差點摔在了地上,好在及時的用雙劍支撐住了身體纔不至於那麼狼狽。
“我也一樣。”又是嘔出了一口黑血,八歧揮舞着赤金草薙插於面前地上,也是支撐起了搖搖欲墜的軀體,“好像我們都只有再發一招之力了?”
“那就用這最後的一擊分勝負吧。”嘴角帶血的甜蜜微笑,閻王運起竟存靈力,周遭大地顫抖,腳下石縫間暗黑之光乍現,如同地獄即將開門。細小的碎石反重力的飄拂而起,暗黑的細微電流在其間似惡魔的舞蹈。
舞動起的黑白雙劍在空氣中拖出絢麗光霞,只見嬌小閻王越舞越快,本凌亂的霞光竟組成一副詭異的太極圖陣。
當閻王揮舞的長劍安靜的又垂於地面之時,意外的只剩下了右手中的獨劍。仔細定睛一看,那竟存長劍煞是了得,雖維持着剛纔與黑白雙劍雷同的模樣,可鋒利劍刃已分爲黑白兩面,劍託處的渾圓寶石也化爲了太極的陰陽融合之形,劍柄與劍刃一樣,也是黑白交錯之色。
改變最大的還是一直籠罩在閻王隨便的暗黑靈氣,此刻就連它們似乎也凝聚成了一條黝黑地獄之龍,圍繞於其身邊。
“閻羅究極戰姿態.無極之刃。”閻王臉上的笑容變的猙獰,估計也只有現在纔沒有人懷疑她是成天與死人爲舞的神。
“八歧大蛇王.本體破世。”就像大家心領神會的一般,一直不肯將真身召喚來這罪惡世界的八歧,終於還是用出了最後的殺招。
在那聲跨越了數千年的召喚後,消失不見的巨大銀白朮之陣又出現在了八歧的腳下,不同的是,直徑百米的大陣之中,包羅了所有的九字真言,不再是分散的姿態。
而一條條纖細的金蛇由八歧滿是傷痕的手臂之上鑽出,纏繞在了草薙之上。整整八條毒金蛇緊緊的包裹着鋒利劍刃,如同見到了母親的孩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
“來啊!”一聲咆哮,閻王先一步的衝了上去,每次腳步的踏地引發的都是地面的爆裂,激盪起濃密的灰塵。
“來啊!”八歧不甘示弱也是邁步奔了上去,一金一黑兩團靈氣就在濃密的灰塵中交匯卻決不相融。
突然,距離十米八歧急停,草薙劍身回縮,動作慢如定格,身體迴旋單手揮劍沉重一斬劈在了地面之上。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死靜,接着,一道高達數百米寬及十米的恐怖劍氣向前音速推進。
一切接觸之物全被無情分割,地面上留下的深溝就像深淵一般,這是凝聚了全力的攻擊。
但意外的是,一樣出全力的閻王卻沒有像自己叫喊的那樣去硬接,反倒側身躲避,揮舞閻羅擊打在了金色劍氣的側面,硬生生改變了它運動的方向。
接着,八歧是看着自己的招式摧毀了聳立的漆黑魔塔。在自己的力量面前,通天之塔連絲毫的抵禦也辦不到,被由中的分成了兩半。
強勁氣勁吹散了一直籠罩在遺址上的灰燼,露出了大地真實的面貌。可惜被認爲是決生死的殺招,在最後閻王只留下了激烈的喘息,八歧只留下了一道總長過千米,中間變形的無底深淵。
“這就是你說的決勝負嗎?結果你和我都沒有死。”八歧顯得有些怒不可惡,感覺被耍弄了一般。
“不覺得這樣的結果很好嗎?我要摧毀的東西被摧毀了,而且我還好好的活着。”帶着小女孩可愛的笑,閻王並不覺得這樣的結局有什麼不好的。
“走吧,別再讓我遇見你,到時候我們裡面一定有一個要死。”八歧臉上的冷酷開始消散,畢竟沒有了繼續冷酷下去的必要,現在不管是自己還是閻王都不再具備殺死對方的能力了。
“那麼下次見了。”微笑的收劍回身,閻王的身影輕盈的向後跳起,悄然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金字塔前的爭鬥宣告結束……
目光跳動,回到位於澳洲紐卡斯爾的吸血鬼酒店,一臉漠然的珍妮搶先一步的走進了大廳,直直的向着華麗的電梯走去。
引得一直坐在酒店休息區中的桑美桑琪兩姐妹都側目打量,後進來的許哲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平靜臉色,讓人無從得知這次約會到底是怎麼樣子?
“許先生,麻煩過來一下,有事情需要商量。”從這聲招呼就能知道是姐姐桑美在說,因爲桑琪不可能對許哲如此有禮貌的。
本準備回房間的許哲也在這聲招呼後走進了安靜的休息區,大概是已接近凌晨的關係,酒店的休息區中已空蕩蕩的只剩下了這對吸血鬼姐妹,就是整個大堂也再看不見客人的身影。
當許哲坐定,侍應端上了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轉身回到了吧檯中。
“剛接到消息,第二座通天魔塔已被摧毀,閻王與愛麗斯已在回倫敦總部的途中。愛麗斯還好,受傷不太嚴重,不過閻王傷的不輕,她的對手是八歧。”桑美如實的說着現今的情況。
“就剩下最後的一個少年巫師,他似乎還沒有接觸到通天魔塔。那地區的風沙太大,不管是通訊還是衛星定位導航都極爲困難。”桑琪替姐姐說完了剩下的部分。
靠在舒服的沙發墊上,許哲閉上了雙眼,如同睡去,又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在桑琪已又些不耐煩時,這傢伙終於睜開了雙眼。
“太簡單了……這麼容易就給你們摧毀了兩個位置,跟小孩的遊戲一樣。”許哲可不肯定閻王他們獲得的戰果。
“簡單?她們可都差點死在對手手裡。”桑琪只覺得許哲是站得說話不腰疼。
“可終究她們還是活了下來。如果這些所謂的魔塔對於九尾真那麼重要的話,別說是是閻王和天使,就是下凡的玉帝也別想傷到分毫。她就是那樣一個怪物,對自己在乎的東西從不肯放手。讓她放手比殺她更難……”伸着懶腰,許哲站起了身,沒有喝面前的咖啡,爲的是能睡個好覺。
“那我們的行動呢?如果真像你說的,我們的行動也將極其威脅,九尾可能已經有了準備。”桑美認同了許哲的猜測。
“當然要繼續,說到準備?這可憐的三界裡有誰又能不動聲色的傷害到她?準備與不準備的九尾……都是絕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