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幕只讓包括青衣與破天在內的衆妖大驚失色,衆妖無不惶恐的向後退去。此時,巨龍冷冷望了周圍的衆妖一眼,突然仰天怒吼一聲,帶着強大靈壓的吼叫聲使得青衣等齊齊吶喊一聲,沒命的四散逃去。
星璇望着前方的巨龍,櫻桃小口張大了合不攏嘴。反之,敖欽冷冷望着眼前的這一切,沒有絲毫驚奇之色,彷彿這一切只是理所應當的。就在這時,巨龍慢慢的迴轉,來到了葉伶的上方,慢慢的低下頭,看着身體下方的葉伶,臉上不無傷感之色。
過了片刻,巨龍轉向一旁的敖欽道:“你叫什麼名字?”敖欽恭敬的低首道:“回稟聖祖,晚輩敖欽!”巨龍點了點頭,“嘿”了一聲,道:“敖欽!這麼說你是我第四代後裔,嗯!”說罷,兩道白光分從雙目射出,照射在敖欽身上。星璇凝目望去,只見原本受傷的敖欽傷勢逐漸痊癒。
巨龍收回神光,敖欽連忙一抖身幻出人形,向着巨龍下跪道:“敖欽謝聖祖治癒之恩!”巨龍仰天一嘯,然後低頭道:“想不到我燭龍也有跟自己的後人共事一主的時候,聽着!從今往後你要盡心盡力服侍主人,日後自會知道這其中的好處!而關於我的事暫時不要對主人提及,日後主人自會明白一切!”說罷,巨龍慢慢的縮小眼見便要進入葉伶的身體。
星璇連忙急切道:“慢着!”燭龍聞言,停住了身形,轉而望向星璇,低聲道:“你有什麼事?”星璇回顧了周圍的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葉伶身上,黯然道:“葉伶魂魄俱已離體,性命危在旦夕,你不出手相救嗎?還有眼前的衆人都是他的朋友和夥伴,他們也都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請你看在葉伶的面子上幫幫他們!”
燭龍聞言微微一笑,失笑道:“我道何事,原來如此!主人的靈魂與常人不同,尋常人只有三魂七魄!而主人則有九魂十魄,是天地往生之體,不會輕易死去的!至於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說到這裡,燭龍大有深意的望了葉伶的身體一眼,嘆息一聲。
星璇雖曾爲神,但是卻也從未聽過這種說法,燭龍在神界也有十分高的地位,但是自己對他的瞭解甚至沒有敖欽多。就在這時,燭龍圍繞着受傷的衆人緩緩轉過一圈,一股強大的靈力隨着他的移動慢慢的灑向衆人,就在這時燭龍忽然來到星璇面前,柔聲道:“小妹妹!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治好了他們,但是已經死去的那個,和那個魂魄分離的人卻需要靠他們自己了!”說罷,燭龍迅速的匯成一道強風猶如螺旋一般注入到了葉伶的身體內。
直至燭龍完全的消失,敖欽才走到了葉伶的身邊,默默的守候在對方身邊。星璇見狀微微嘆道:“南海龍王,好多年不見了!”敖欽聞言,愕然擡頭望着星璇,不解道:“你是……”星璇嘆然道:“我是朱雀,以前伏魔大會時,我們曾見過的!”敖欽聞言,不由驚道:“朱雀!你不是因爲伏魔有功,被天帝賜爲九天玄女了嗎?”星璇緩緩搖了搖頭,黯然道:“過去的事不必說了,我現在只是個人類!倒是眼前的事怎麼處理?”
敖欽聞言望了葉伶一眼,嘆道:“我也不知道!但聖祖既有吩咐,主人又對我有恩!我只有盡心服侍主人而已!”星璇聽後望了懷中的葉伶一眼,慢慢的將對方平平放到地面,走向了受傷的衆人,逐一檢查衆人的狀況。情況確如燭龍所說,衆人所所受的外傷,燭龍俱已用靈力幫他們治好。
但這其中千姬已經死去多時,而鏡空卻魂魄遊離於體外。這讓星璇不由大皺眉頭,換成是神的自己,魂魄與身體分離這種小事對她而言自是不算什麼,但是現在自己卻也無可奈何。
葉伶的意識慢慢恢復過來,只見他慢慢睜開雙目,眼前是一個黑暗的世界。緩緩的坐了起來,葉伶看向了周圍的環境,這裡自己並不陌生,正是已經來過數次的地府。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自己是以已死之身來到這裡。想到這裡,葉伶不無自嘲的一笑,心想這次那個一向與自己不和的地府神將夜叉,不會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吧。
慢慢的站了起來,葉伶向着前方走去,這是自己第一次以靈魂的姿態看待這個世界。與以往不同,葉伶發現自己以前對地府的理解是錯誤的。這裡並不是沒有一絲光亮,反而這裡比之人類世界的夜空更加美麗。
漫天的靈火,猶如星光一般照耀着這個世界。稍與人類世界不同的是,這裡永遠不會有白晝,又或者這裡的人由衷便對白晝反感。葉伶繼續的向前走着,蠻有興致的望着眼前這一切,不久自己便要在這裡度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直至自己再次轉世投胎。
葉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無法計算時間的自己只能繼續走着,這時一道猶如十多層樓房那麼高的大門豎立在前方不遠處。葉伶走進一看,只見半開着的兩扇大門上各以楷書寫着鬼門二字。
大門上方隱有一個匾額。但葉伶也不在意,只是自嘲道:“鬼門關!進了這扇門後我便是鬼了!”說着葉伶走了進去。鬼門關後有數之不盡的鬼魂毫無意識的向前走着,因爲剛剛脫離身體的原因,他們都還沒有完全的恢復意識。
相比他們不同,本是修道者的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姿態。記得小時候師父教授自己靈魂出竅時,自己便經常用這種方法潛進師父的臥房,去撓師父的癢癢。每次當師傅發現自己時,都是會心的一笑,從沒有責罰過自己。但是師兄卻被師父明令禁止這麼做,說是如果過度的使用這種方法會被路過的鬼差將魂攝走,若是發現不及,便會因此死去。
師兄看着自己總是露出一股無奈之色,那時的葉伶只有六歲,而師兄已近四十歲了。但是自幼跟隨師父在丹霞山修習道術,師兄根本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也從沒玩過普通小孩子玩過的遊戲。所以當幼年的自己淘氣時,師兄纔會忍不住想要試試吧。只是那次,師兄卻被師父發到面壁石整整面壁了一個月。想到這裡,葉伶不由感動奇怪,師父對自己之疼愛似乎一直介於一種奇怪的敬畏之中,這是葉伶始終不曾明白的。
特別是師父臨終時所說的話,一直在自己的心裡埋下了一塊巨石。想到這裡,葉伶心中嘆息一聲,不去理會,畢竟現在的自己已經死去了。那些事情與現在的自己再無任何關係了吧,葉伶繼續向前走着。
眼前一片紅光閃過,葉伶凝目望去,眼前是一大片紅色的花朵,遠遠望去便如同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紅地毯一般。而周圍踏上這紅花的鬼魂,都慢慢的恢復了意識,一個個好奇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雖然繼續向着前方走着,但已無剛纔的平靜。
葉伶加入了他們的陣營,聆聽着鬼魂們彼此訴說着自己的故事,雖然自己一路上沒有開口,但這段路程並不無聊。說起眼前的紅花,自己似乎在師門一本典籍上見過它的樣子,它的名字好像叫做什麼“彼岸花”,是隻有黃泉路上特有的花朵,這種花有一種奇異的魔力,那就是喚回死者生前的記憶。
葉伶一邊回憶着有關眼前這奇花的記載,一邊同周圍的鬼魂繼續向前走着。流水聲此時傳入耳際,葉伶不必去看便已知道臨近黃泉路的終點——忘川河了。這是地府中唯一一條河,傳聞與人間界的河流相連,但卻沒人知道究竟是哪一條河。但多少年來墜入這條河的冤魂卻不知有多少,大都是上了奈何橋又不肯喝孟婆湯的。當然也有在世間爲惡到了地府卻又不肯安分守己接受審判的惡鬼,他們便會被鬼差無情的扔進這條河水中永遠無法超度吧。
葉伶想到這裡,不自覺加快了腳步,穿過不緊不慢的人羣,雖然現在已不能在稱之他們爲人。葉伶忽然想早點忘掉這一切,忘掉這些讓自己傷心難過的往事,也忘掉自己身上揹負着的那些責任,雖然這麼做很不負責任。但已經死去的自己沒有選擇,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忘記這一切。嘹亮的河水聲傳到耳間,奈何橋翹首待望,葉伶疾走幾步踏上了這讓無數人爲之魂斷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