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和談

很快,丞相府裡突然衝出了一隊親兵,他們拿着彎刀,不分青紅皁白,當街一陣亂砍,當場死傷了十四個人,丞相的親兵們還把幾個領頭的人投入了大牢,到了這時,人羣才作鳥獸散,這件事情纔算暫時地平息了下去。

然而,城門顯然已經無法繼續封閉下去了,因此丞相大人的宵禁令已如同虛設。

就在這天晚上,整個霍洛城都在騷之動中,從各個角落裡出逃的人流涌動着,讓幾條主要街道擁擠不堪,忙亂之中,霍洛城裡還失火數處,於是趁火打劫、入室盜竊的戲碼也在到處上演……

終於,瀰漫全城的恐慌和四處流傳的謠言,演變成一場波及全城的大逃亡,這天晚上,霍洛城的人們在驚慌和混亂中渡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不眠之夜……

晨曦初起的海面,波瀾不驚,霧靄尚未散去,此時妮可號上清脆的起牀鈴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人們打着哈欠起牀,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眼遠處黝黑朦朧的霍洛城城牆。

那裡好像很平靜,然而此時此刻,船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去關心遠方的城市裡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因爲船員餐廳裡白米粥、饅頭和清蒸鹹魚的香氣已經在船員艙室裡瀰漫着。

今天是大家來到霍洛港外的第五天,沒有航行時的緊張,也沒有風暴中的搖擺,因此大夥都感到這一覺睡得很不錯。

白麪饅頭、加了白糖的米粥,一碟鹹菜和一條鹹魚,隔三差五還有一個雞蛋和果蔬,這是船上每個人的標準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就在大夥聚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吃飯的時候,餐廳裡的電鈴突然叮叮鈴鈴的響了起來,船員們立刻停止了聊天,一起望向舷窗外的海面。

通常情況下,肯定是有什麼突發情況發生了。

然而海面濃霧尚未散去,遠處什麼也看不到,大夥正在疑惑,這時餐廳喇叭裡傳來了顧船長的聲音:

“未當早班的船員請注意,未當早班的船員請注意,立刻到前甲板集合,準備分組支援驕傲號的武裝登陸行動,剛纔,霍洛城派出了談判代表……再重複一遍……”

一個小時後,驕傲號的煙囪裡噴出幾股濃煙,鳴笛數聲後,再度小心翼翼地靠上了碼頭。

在此之前,李三多命令瞭望臺加雙崗,各炮位全部處於臨戰狀態,不當班的全體船員和從妮可號那邊支援過來的有實戰經驗的人,全部都實槍荷彈,每個人都在甲板上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城頭和碼頭方向。

大家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狀態。他們的任務是嚴密監視碼頭和城牆上出現的任何異動,一旦發現有任何異常,可以先開火後報告。

這一切的佈置都是爲了給登上碼頭聯絡對方使節的幾個人提供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

三百米的距離很快就走完,此時驕傲號的駕駛艙裡,李三多早就看見碼頭棧橋的邊上,有幾個打着紅旗的人,他們的身後有一隊士兵,士兵們身上除了藤甲外看不到有任何武器。他們的身邊有整齊擺放着幾挑木箱子,上面蓋着紅布,雖然望遠鏡裡看不出箱子裡是什麼東西,但判斷應該是一些金銀之類的財物。

這隊士兵裡爲首的有兩個人,其中一位李三多居然認識——就是那位幾天前被俘虜後又給放回去的排漿船船長哈魯班!

顯然,這位是被他的主人打發回來給我們傳遞信息的。

幾分鐘後,朱北國、魏☆宏、艾魯什、魏東籬、李德偉、方臨佑和蘇高飛哥幾個人,再加上翻譯兼談判助理薛來相,一共八人出現在碼頭棧橋與驕傲號前甲板的搭板上。

除了薛來相,他們每個人都全副武裝,身背AK47,腰裡彆着大號的柯爾特蟒蛇****,頭戴摩托車手的頭盔,足蹬大頭皮靴。

而薛來相也是這一身裝束,只是武器不一樣,他在腰裡別了一隻柯爾特蟒蛇,還是個小號的。

哥幾個此時站在搭板盡頭駐足不前了好一陣子,過了良久,看不出城頭還是廣場上有什麼異常動靜後,這一行人才從船舷搭板上走下驕傲號,登上了霍洛港的木製棧橋碼頭。

二十多米長的棧橋幾步就走過了,當朱北國一行人還沒有走近對方的時候,剛纔還站在衆人面前的士兵和領頭的那兩個人,突然都矮了一大截,朱北國他們定神一看,原來這幫人全都跪下了。

朱北國當然不會上去扶人,他擡手讓身後的夥伴停下,衝身邊的薛來相擺頭使了個眼色。

於是薛來相向前走近了幾步,高聲問道:

“來者何人!?”

大概是薛來相的聲音過大,或者是這碼頭廣場的環境過於死寞,總之薛來相這一聲吼把前面跪着的一干人嚇得肩膀一縮,這時跪在排漿船船長大人邊上的人一個人擡頭對薛來相說道:

“薛兄別來無恙,可曾記得臨行前與弟小酌一場否?”

“前面可是鄭兄?”

“正是鄭福,在此拜見薛兄……”

這位自稱鄭福的人說完納頭便拜,薛來相這邊一愣,也不敢向前扶起,只是站在原地,雙手抱拳作了一揖,朗聲道:

“鄭兄勿要多禮,如今薛某身懷使命,爾可是那國王丞相差來與我們相談麼?”

“國王陛下在此向各位神……澳洲聯邦來使賠罪,若神……船……那……澳洲聯邦若能消化干戈,吾國願賠償薛兄……漢商薛來相之一切損失,今日爲表誠意,特備薄禮,望澳洲聯邦來使納之……”

顯然此時的鄭福有些緊張,說出來的話也是結結巴巴的,毫無順暢,但他總算把要說的話給說完了。

這邊朱北國也走過來向薛來相低聲問道:

“薛兄,這鄭福是爾之親故?”

此時薛來相已經退回兩步到朱北國身邊,偏頭低聲迴應道:

“正是,此人姓鄭名福,原是唐王手下親兵,因諳熟水性,後爲國姓爺所用。兩年前,鄭福隨船東來此蘇祿國貿易,遇風暴船沉貨失,只留得船東與夥計鄭福兩人性命,船東恐國姓爺律法嚴峻,不敢回覆,遂駕小舟就近登陸蘇祿國,後遇蘇祿官兵,爲逃逸爲奴之命,兩人隱遁叢林數日,欲駕小舟重新出海逃亡紅毛夷港以圖生計,然中途再遇蘇祿官兵,船東得脫,駕舟紅毛夷港口而去。

獨留鄭福爲官兵所獲,因識文斷字,爲溫都哈喇國王座下大太監富蘇收爲家奴,鄭福無依無靠,也只能以此存身,又因擅計畫會計之術,爲富蘇大用,現在碼頭綢緞商鋪替國王做生意。弟前數次往來蘇祿,與之交厚。”

“以薛弟觀之,此人人品如何?”

“人品無甚惡,只是膽小,凡事從不肯涉險,然弟將中計那蘇祿國丞相連環套時,鄭福尚告誡餘勿食其餌,然某貪戀貨值,未尚應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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