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國說道這裡對大家微微一笑道:各位沒想到吧?在咱們大天朝,女人們組成相對一個封閉的圈子聚集在一起自食其力,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男權的束縛,本人覺得,如果咱們的夏大美女知道後一定會深受鼓舞的。
“問題是,我們可不覺得鼓舞……”
“朱哥,你歪樓了!”
這時聽衆裡有人吐槽道,於是朱北國趕緊言歸正傳:
剛剛知道有這種婦女組織的時候,其實我刀是不很吃驚,但是接觸了揚巧巧她們後,我對自梳女嚴密的組織和規模略感驚訝,這種婦女自助組織在這個時代居然有女寨聯盟----據說兩廣西江沿岸就有這樣的組織,揚巧巧就來自於西江右岸。
所以我很感慨呢,這是在社會風氣相對寬鬆開明的晚明時期所特有的社會現象----我不得在這裡指出:越是開明的社會,這種情況就越多,而那個大清就……好了,不說它了,咱們繼續說這些自梳女。
女寨和女寨聯盟的出現是必然的,主要的原因是單身女人們的來源越來越廣泛,羣體也越來越大。
到了後來,一些因爲各種原因失去家庭的女人也被吸收了進來,她們就這樣漸漸擺脫了家庭和男權束縛,等這些人上了年紀,且仍然不願意嫁人的,就會結伴到鄉下買一塊地,姐妹們結廬而居,相互幫助,包括養老送終等等。
到了後來,爲了自保,女人們終於結成了寨子,有寨主甚至有女兵,女人們在寨子裡分工合作,有做女紅的,有織布的,有耕作的,當然了,也有專門把寨子裡的產出運出去與外界做貿易的,還有----就如你們誰剛纔說的:開青樓。
這本不奇怪,畢竟自梳女們因爲境遇和條件不同,她們都各有各的活法。
其實女寨的生意——或者說是謀生手段吧,真的是五花八門,不得不承認,有些女寨因爲各種原因,最終操起了皮肉生意的肯定有,其實不少大都市裡的勾欄歡場的背後也有女寨的影子,這些妓子在年老色衰後,也會歸隱女寨。
要知道大多數青樓女子,除了少數條件好的能嫁給官員或者富商做妾以外,終其一生都不會嫁人,或者不願意嫁入普通人家,畢竟勾欄歡場的生活方式是那麼的另類和魔幻,到最後這些女人是很難重新泯入平民生活的。
所以,當她們老去時,相當多的女人的歸宿就是女寨。
當然了,自梳女的生活方式並不是社會主流形態,也不容易見容於世俗社會,但是在商貿相對發達的閩粵之地,民風要開明一些,因此她們尚能羣居在女寨裡,周遭的民衆也基本上不會歧視這些女人----尤其是當女寨願意收留女性孤兒和落難的尼姑道姑、經常給周圍的鄉親做做慈善,比如響應官府的要求在災荒年設粥棚等活動的時候,當地人還對女寨很歡迎很友善。
當然了,在主流世俗官紳階層的眼裡,女寨絕對是一個另類的存在……
看到餐廳裡聽得一片安靜,朱北國的話匣子又打開了,他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
“給你們說哈,對於楊巧巧的情況,我是很瞭解的,想當初,我和任柯去麗萍院……”
“咦?”
“朱哥你帶着任柯去逛窯子嗎?”
“朱哥,您老人家的這個想當初……是在何時啊?”
“呃……就是咱們剛剛到澳門那會兒……不過呢,各位別想多了,我是陪任柯去的,理由嘛,咱就不多說了,你們懂得,我就不多說了……”
朱北國趕緊解釋道。
“我們不懂!求細節!”
“然後呢?”
“好吧,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們還記得當時第一次到澳門,在妮可號上不是和大客戶們一起吃了頓自助餐嗎?
當時,徐志和我跟四家華商的當家人閒嘮嗑,任柯也在,不知道怎麼聊的,反正就說到澳門的風土人情,自然少不了對勾欄歡場的介紹,各位,你們懂的,在這個時代聊這些算是文人雅事,不丟人的。
然後任柯就知道麗萍院了,你們也知道,那些天大夥都在關注孤兒院的事情,疫情期間不讓下船,後來疫情剛過,大家都憋壞了,顧船長只好放大家下船——算是放風,而且對大家的人身管理有些鬆懈。
隔天正好輪到任柯下船觀光,我也恰巧有空閒,這貨剛剛下船就不跟大隊走了,硬是拉着我上街找麗萍院,我開始的時候有點慌,但是任柯說我是明清歷史專業人士,民俗專家,帶上我能壯膽。
好吧,其實我也很好奇,於是就跟着任柯去了麗萍院,那地方很有名,走在大街上問誰都知道,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裡。
果然是帥哥在歡場就是比較受歡迎,加上澳洲人多金的名聲在外,我們剛剛進去,立馬就有兩個媽媽桑迎上前打招呼,我很詫異的是任柯居然毫不怯場----特麼的感覺任柯在舊世界就去過類似的地方。
媽個雞的,在那種場合我反而變成萌新了,只能跟在任柯身後看熱鬧。
然而任柯看過幾個姑娘都不滿意,他直接對媽媽桑說,我要找你家楊老闆談談,那口氣大得……
好吧,過了一會兒,楊巧巧居然現身了,當時我和任柯就看呆了,此女乾乾淨淨不施粉黛,峨眉鳳眼,鵝蛋臉,這些你們不少人都見過我就不囉嗦了,這妹子身上也沒有繁複的釵頭鳳飾,就是簡單的粉紅色褙子,擺地的裙子,唯一的裝飾品就是一支鎏金嵌銀的懸珠風頭釵插在烏黑的髮髻上,另外一邊插着一隻茉莉花,香香的,身材小巧,個子中等,乍一眼就是哪家的深閨之女,總之就是一位素雅美人啦!
你們懂得,這種打扮與普通風塵女子區別很大,目的就是要讓那些文人騷客們眼前一亮,然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看任柯就是着了此道,只見那素雅美人低頭款款行來,我還好,坐在那裡沒動窩,畢竟咱們是有老婆的人,不會把持不住的,但是任柯顯然有些激動,他竟然不自覺第站起身來相迎而去。
顯然美女認出來訪的客人是澳洲人,她人還在門口的時候就行了一蹲福大禮,口稱小女楊巧巧見過澳洲恩客,不知恩客直言相見,有何見教……
任柯這貨……感覺是儘量壓住吃驚的表情,趕快抱拳回禮,連聲說楊老闆好啊,我叫任柯,來自澳洲,久聞大名,久仰楊巧巧之名,特來拜望,以釋牽念之情。
然而今日一見跟難以忘懷了,本公子在這裡奉勸姑娘,你頭上還是別戴花了,我這裡有一隻鎏金的髮夾,就送給你吧,像你這樣漂亮的妹子,頭上還戴一朵花,害得我都分不清哪個是花哪個是姑娘你了!這下難受了,總之這輩子都難以忘懷,你叫我如何是好……”
衆人聽了轟然大笑,紛紛說任柯這貨果然把口才用在關鍵地方,尼瑪平日裡見到我們,多說幾句話就沉默無語,再說就煩,一點耐心都沒有……
朱北國聽了立刻點頭同意,再度感慨道:尼瑪你們說的真對,任柯這張嘴,平日裡也不見得多利索,但一見這楊巧巧,就如抹了蜂蜜一樣,油嘴滑舌的……
但是在我看來,任柯這番話簡直就是語無倫次,他也是說了一大推他自己也不明意義的廢話,估計是爲了穩住心神才這樣說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還別怪人家任柯,其實我見到這妹子也挺吃驚的,沒辦法,這個妹子的氣質打扮太讓我震驚了。
主要是意外,十分的意外,眼前這位氣質高雅的女子竟然就是澳門城豔名遠播的麗萍院院主,還這麼年青!看起來也人畜無害的弱女子樣子,顯然這也很容易激起男性的保護欲對吧?
只是,我當時就覺得,這看似弱不禁風的楊老闆能在澳門立足,其背後一定有什麼靠山勢力,經過攀談過後才知道,這麗萍院,居然是西江沿岸十幾家女寨在背後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