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登上主峰時,天空已經變得透明而又蒼茫,時辰到了黃昏後,頭頂處兀自還透出幾絲魚白色,可惜遠遠的天邊卻又是烏雲滾滾,如同浩瀚煙海將主峰團團的圍聚住。
方纔唐小婕帶着朱晃等人找上來,將今日所見所聞略略的說了一遍,楊宗志聽後一直默然不語,垂着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唐小婕卻是比他更加猶急,緊緊的催促他早些趕路,好快趕到長白劍派去見見那幼梅兒,史艾可和柯若紅倒也被那幼梅兒的如海深情所感,再加上史艾可過去便與費幼梅相交相識,對這品行高潔的姑娘頗有好感。
因此三個小丫頭一道拉扯着楊宗志騎馬趕路,就算如此下來,由於大雪如織,他們又不熟悉這長白山的地形路徑,一路上過了好幾個險要之處,還在山腰下匆匆用了一些乾糧,來到主峰時,頭頂已經籠罩在幾層餘暉下了。
長白山的主峰巍峨聳立,直插雲霄,衆人一道站在山門下,只覺得耳邊狂風怒作,吹起衣屑和頭巾四處翻飛,天色將黑未黑,這裡不聞晨鐘暮鼓之音,卻也能讓人如臨神仙之境,蒼石和雲海相伴,顯得仙氣渺然。
臨淵而立,高高的山門在望,“長白劍派”幾個斗大的金字盤旋頭頂,四周卻靜悄悄的不見一人,史艾可和柯若紅今日曾聽那虎家的傑夫少爺說起長白劍派的赫赫威名,在這方圓幾十裡內可謂是聲震四野,此刻站在山門口一看,竟然泛起一絲蕭條之感,兩個小丫頭心頭不由都怪異至極,暗想:“難道這些人都怕冷,早早的就縮進被窩中不成?”轉頭看過去,楊宗志牽馬駐足站在門欄下,盯着那四個大字彷彿怔怔的發呆。
史艾可心頭一急,正要開聲相說話,唐小婕牽着小嬋從車廂內走下來,卻是首先催促道:“郎君啊,你還等些什麼,還不快去叫門麼?”
匾額下有一道黑黑的大門,大門有三四人高,此刻半開半閉,露出門縫內的一絲燈隙,楊宗志嗯的一聲,舉步向前走,來到大門前正要伸手,大門忽然嗡的一聲巨響,從內被第*一*文*學*首*發人咚的一下頂住闔上了,不過一會,門內有人隔着喊話道:“風少俠請回轉下山去吧,我師父師孃吩咐,這些日不見外客,各位好走……恕不遠送!”
衆人聽得一呆,便即又一齊醒悟:“這自然是那董秋雲的阻礙之舉。”今日董秋雲將費幼梅拖回長白劍派時,曾經放下話語道:“只要那小子還敢找上門來,踏進我長白劍派,我便允了你們之事。”現下她命手下弟子將大門緊閉,自然是希望楊宗志等人知難而退,讓楊宗志與費幼梅無法見面,對自己的女兒也算是有了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楊宗志沉吟的站在大門前半晌,心頭一時沒有主意,史艾可卻是耐不住跳上前來,伸手猛拍大門嬌叱道:“快快開門……你們……你們長白劍派好了不起的麼?”
她翠白的小手兒在大門上猛拍幾記,大門嗡嗡亂響,卻是震得她手心紅了一片,湊頭過去看看,原來這大門不是什麼楠木檀木所制,而是精鐵作成,外面不知糊了一層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只讓人以爲是木門罷了,卻是內有玄機。
大門嗡嗡的亂響,迴盪在山巔之上,震得四下樹枝上的白雪紛落下地,門內人又哈哈大笑道:“風少俠,咱們過去對你多有聽聞,知道你輕功天下第一,但是師傅發了話,你若要強自入門,必得從此門進入,若你要翻牆進來,可別怪我們將你翻我高牆,搶我師妹的醜事傳揚千里之外。”那人話音遺落,房門內頓時響起無數個哈哈大笑聲,顯然裡面站了不少子弟。
朱晃站在車轅上,聽到門內人似乎語含譏誚之意,他眉頭一軒,頓時跳下車轅道:“楊兄弟,我來給你把門頂開。”
楊宗志微微伸手一阻,沉吟半晌,又鬆手道:“罷了,看來只有得罪人家了。”朱晃命一口長氣,腹部鼓脹,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也是隨風而動,他運氣良久,然後猛地大吼一聲,卻是用肩頭向那鐵門撞了過去。
朱晃自幼天生神力,想當初逃離洛都城時,正是他用雙臂扛起了千鈞之重的斷壟石,將那疾速墜下的斷壟石活生生的又頂了起來,這時他用盡全力一撞,整個大門和四周的高牆俱都是哐當一響,彷彿這山巔也起了震動,枝頭和牆頭上的白雪落了一地,厚達數尺。
門內人似乎也被這巨響之聲弄得大吃一驚,他們舉手拍落帽檐上的積雪,注目看過去,精鐵所煉的大門似乎被彎曲扭轉了一下,接着……卻又彈了回去,大門卻仍是完好無損,這些人還未定下心神,接着……便又聽到另一聲巨響傳來,聲音一次比一次疾,一次也比一次更大,震得他們的耳目咚咚亂鳴。
這聲音如同遲暮鐘聲,遙遙的傳到了長白劍派的大堂後,溫暖的大堂中正襟危坐着一排男女老少,正中央是一個年約五十出頭的老者和一個三十多的花信**,他們的兩旁各自還坐着一個沉穩的少年和垂頭看不清面貌的小姑娘。
那老者聽着遙遙傳來的巨響,心頭微微一驚,捏須蹙眉道:“怎麼……幾個月不見,風賢侄他又內力大進了呀,咱們這大門乃是用天池湖底的寒鐵所制,熔岩歷經千年才能鑄下寒鐵,他卻能撞得寒鐵發出裂隙之聲,看來咱們這大門可要保不住咯!”那老者說話時,嘴角抿住呵呵一笑,臉上不但沒有惱怒之色,反而有些欣喜莫名,正是這長白劍派的掌門費清。
費清話音剛落,垂身坐在董秋雲身後的費幼梅卻是不住擡起小腦袋,俏媚迷離的怯怯膩聲道:“爹爹,我說了他不姓風,他……他的大名叫楊宗志的。”
“胡說……”董秋雲橫住柳眉斥了一句,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生硬,她咳嗽一聲,便又緩了一緩,語重心長的回頭道:“幼梅兒啊,你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當不明白人間險惡,這風漫宇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見過他,認識他的人不計其數,人人都知道他的出生來歷,這些咱們也都親眼目睹過,怎麼……你還會被他三言兩語的迷得沒了主意,就連他的真實身份你也不記得了麼,哼哼……楊宗志,他說他是天王老子也行,目的嘛……只不過爲了騙騙你這傻丫頭罷了。”
“楊宗志……”費清捏着鬍鬚沉吟了一句,嘆息道:“楊宗志這大名我倒也是聽人說起過幾次,可惜我無緣見過,聽說他是當今朝廷領兵百萬的大將軍,屢屢出征塞外卻能大勝而歸,風頭一時無兩,風賢侄說他是楊宗志,呵呵,這……這倒是有些意思。”
董秋雲見女兒被自己說的擡不起頭來,癟住紅豔豔的小嘴,牽住兩隻小手兒,這才轉回頭對費清睨了一個白眼,不忿的道:“什麼有些意思,這風小子我原本對他還有些好感,他武功不錯,智計更是出衆,江湖上的前輩豪傑們見了他也大多歡喜,可是……人家現在卻是騙到你的寶貝女兒頭上來啦,清哥,這樣的品行爲人,他的武功就算再高,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再尊崇,我也是看不過眼,一會子就算他當真破開了大門而入,你……你也定要拿住臉子,不讓他佔到絲毫的便宜,好麼?”
費清聽得呵呵一笑,直到最後纔是沉下臉來點了點頭,誒的一聲答應,只是他話音未落,大門外卻是傳來一聲咚的巨響,這聲音不同於先前,一響過後便傳來好些個驚訝的呼叫,接着卻又死沉沉的靜了下來。
楊宗志踏着翻到在地的鐵門而入,見到門內果然站了數百個弟子,大門向內翻到,捲起一陣狂風憨浪,那些人躲避不開,只得伸手蓋住頭臉,圍在門後的身子卻是下意識的飛快向後退去。
楊宗志皺了皺眉頭,走上去拉住朱晃,關切道:“朱大哥,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朱晃回過頭來哈哈一笑,伸手拍打自己的胸口,毫不在乎的道:“你朱大哥一身皮粗肉糙,哪裡會這麼經不起撞?”
柯若紅拉着史艾可快步跳進大門,對着那羣灰頭土臉的弟子們嬌暱的歡呼道:“怎麼樣呀,你們的鐵門也攔不住我師哥,還不快快帶我師哥去見你們師妹麼?”
人羣中走出一個年歲大些的,抱拳作禮道:“且慢,師父和師孃吩咐,入了鐵門並不算登堂入室,須得過得了咱們手上這一關。”
史艾可哼的一聲,斜着小眉頭道:“就你……也要與我哥哥比武,你難道沒聽說我哥哥是天下少俠第一號麼?”
那人哈哈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在下是師父座前的二弟子,名叫佟樂,風少俠事蹟聞名遐邇,在下早有聽聞,因此絕不敢在他面前託大,不過風少俠要入堂去見師父,便要過在下五個兄弟這一關,師父所命,在下怎敢不從?”
楊宗志走出來拱手笑道:“原來是佟兄弟,我今日前來只是爲了見見尊師,順道向他拜求兩件小事情,還望各位手下留情,放我進去,我們感激不盡。”
佟樂身後走出來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笑嘻嘻的接話道:“風九哥,你要來娶我師妹,這事情我們長白劍派上下人盡皆知,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嗯,師父上次回來對我們說,此次在江湖上頗有見聞,見到了當今少年英俠風姿,咱們聽了之後人人手心發癢,早就忍不住想要找你去比劃比劃,況且咱們比武本就是作作樣子……唔……”
佟樂見楊宗志走上前長身而立,一襲灰色長氅下卻是個英武無比的少年,此刻天際擦黑,院內的四周掌滿火把,佟樂只瞧了一下,便在心底暗歎:“好個不凡的少年,倘若他果真如傳說中那般武藝超羣,智計百出,與師妹倒是神仙眷侶相配的緊。”
正想到這裡,忽然聽見身後的小夥子說話,佟樂猛地擡手將他打斷下來,回頭瞪了那小夥子一眼,這纔對楊宗志道:“風兄弟不必客氣了,我師父座前有六大弟子,現下大師兄不在,咱們以五對一,雖說人手上佔了些便宜,但是風兄弟名聲在外,想來不會放在心上罷。”
史艾可聽得一怒,忍不住跳起來嬌聲道:“以五敵一還說不放在心上,哼,你們五個,那我們也出五個好了……哦.”她說到這裡,不由得回頭數數,自己這邊除了嬌弱的唐小婕和那盲啞的小嬋姑娘,能夠出戰的充其量也不過四人,便又轉身道:“咱們就四個好了,還是讓你們佔了便宜。”
楊宗志聽得哈哈一笑,舉手道:“以一敵五……就以一敵五就是,各位師兄請手下留情。”
史艾可和柯若紅看得一呆,一齊擔心的喚道:“哥哥……師哥……”楊宗志回頭對他們擠了下眼睛,然後走出去笑道:“佟兄弟的大名我已經知道了,不知剩下四人又是哪幾個?”
……
外面人高聲說了幾句話,不一會便有些呵斥打鬥之聲傳入了大堂內,費幼梅垂着腦袋端坐在董秋雲身後,聽到楊宗志在外面哈哈大笑一聲,這笑聲十足的爽朗,彷彿深深的刻畫在心底裡一般,費幼梅柔嫩的嬌軀好一陣癡迷的顫抖,幾乎忍不住便要跳起身子衝出去。
身前一個咳嗽聲傳來,費幼梅這才死命的壓抑住砰砰亂跳的小心思,捏住小手兒緊張的端坐下來,心頭濃濃的喚道:“大哥……好大哥……”
堂中人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不時有些少女的嬌呼壓住風雪的嘶吼傳進堂內,董秋雲忽然狐疑的橫眉道:“清哥,那小子果真有這麼厲害,你手下幾個弟子一起出手,竟然也不能將他拿下來?”
費清呵呵一笑,點頭道:“他的功夫的確是出衆的緊,那一次在北斗旗中我親眼見過他全力一擊,招式怪異且又不顧性命,再加上他的輕功獨步武林,我那幾個娃娃們想要和他鬥個旗鼓相當倒是可能,但是要攔住他……便還差了一些。”
費幼梅默默的低着小腦袋,心頭翻飛了旖旎的春思,不時的想起侯宗志相識來的一幕幕,宛如皮影戲一般劃過心田,她實在是知道,自己對大哥情根深種,卻沒想到大哥也會這般看重自己,爲了自己……他甚至趕到千里之外的長白山來與自己相會,還要闖過幾個師兄們的爲難,雖然孃親說他是爲了給一個姿色不亞於自己的女子求病而來,但是費幼梅將這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要能見到大哥,與他長相廝守在一起,自己便什麼也管不了了。
想起過去在大江上,曾經對着那許願石偷偷許願道:“只盼這一世都這麼跟他在一起,就算讓自己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累,幼梅兒也無怨無悔。”現下那許願石竟果真顯靈了,自從那日大哥從武當山的山崖邊跌下去,費幼梅便一心篤定大哥不會有事,而且更會與自己再次相會,雖然歷經三個多月的重重磨難和苦苦等待,但是等到眼前這一刻,卻也讓她心頭甜不已。
費幼梅對楊宗志多有信心,直到聽了爹爹說什麼“不顧性命……”,她纔是微微驚了一下,恍惚的意識到:“大哥在自己的心目中就好像無所不能的天神,自己似乎……從來也未擔心過他闖不過孃親的幾道關,只是乖巧的坐在這裡,等着大哥他笑吟吟的衝進大堂來,然後伸手將自己抱進他懷中。”
費幼梅抿住豔脣微微露齒一笑,嫵媚的小臉上俱都是自豪之色,身前的董秋雲忽然開口問道:“順意,爲何……爲何你坐在這裡卻不去外面出手攔住他?”
柳順意嘆了口氣,擡頭望過去,便能望見師孃身後的小嬌娘,面帶歡愉甜膩的微笑,嘴角撇住,恍惚是如此的鮮活動人,哪裡還能看到前幾個月來那冷冷淡淡的望夫石一般的素娥,柳順意心頭嘴角一苦,卻又吸氣強自忍住,躬身道:“師孃……我見過風兄弟他出手,他的功夫……他的功夫,我是擋不過的。”
“哼……”董秋雲氣得輕哼一聲,狐疑的道:“你是真的擋不住他,還是……還是爲了幼梅兒手下留情了?順意呀,你自幼便對幼梅兒百依百順,爲了她……很多事情就算是違揹你的本心,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下來,這一趟,你不會是又心軟了罷?”
柳順意苦着臉擡起頭來,正不知該如何回師孃的問話,忽然瞥見師孃身後的師妹也一道擡起美豔無比的小臉,那小臉上……似乎掛着一些感激之意,柳順意心頭一癡,暗想:“只要師妹她這麼看我一眼,我……我就算是被師孃罵了,也是……也是值得的。”
如此一想,柳順意又垂下頭去,對董秋雲的斥責之詞只作充耳不聞,董秋雲咬着小牙盯住他半晌,繼而又道:“壞了……方纔那五個師弟,都是你囑咐着派出去的,順意呀,你不會……你不會自己出手,反而還叫你的師弟們也手下留情的吧?”
董秋雲剛說到這裡,便聽到堂外傳來一聲長笑,外面楊宗志高聲道:“多謝各位師兄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盡!”
董秋雲的小臉一呆,氣的站起身來,走到柳順意的面前,見他低着腦袋不敢擡頭與自己對視,董秋雲跺了跺足,來回走幾步切齒擰聲道:“氣死我呢,你們這一家老小都不聞不問的,偏偏……偏偏好像是我來出面作個壞人。”
她的年紀已經快到五十,可細膩,身材保持的也甚爲窈窕,這般來來回回的在堂中走幾步,整個堂中便充斥了她的身影,她忍不住回頭一看,費清捏着鬍鬚,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而那不知羞的小丫頭卻是滿面喜色,偷偷擡眼過來瞥着自己,見到自己望過去,便又嬌羞無限,俏眼迷離的垂下了小腦袋,素白的雙頰邊,甚至的脖子上都染滿了幾許羞紅。
董秋雲心頭一橫,暗道:“幼梅兒這般美貌出塵,嬌癡無依,豈能讓那口是心非的小子給騙走,董秋雲啊董秋雲,你可要快快拿個主意出來啊。”
堂外彷彿傳來了幾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走來,董秋雲心下不更急,來回踱幾步,這才眼神一亮,慌忙對費幼梅道:“幼梅兒,你且進去躲一躲,爲孃的有幾句話要對那小子說。”
費幼梅聽得一呆,擡起頭來急切道:“娘啊,你可答應過我,只要大哥能入了咱們長白劍派的大堂,你便什麼都不阻止了,難道……難道你要對幼梅兒失信不成?”
董秋雲咬牙道:“只要他能進得來,說得通我這一關,我便說到做到,幼梅兒,孃親看着你從嗷嗷待哺的小不點一天天長大,孃親難道不疼你麼,你現在長大了,要選一個男子相守一世,孃親所作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只要你答應孃親這個要求,我便擔保……讓你看看你那大哥的真面目!”
費幼梅急的清淚欲滴,眼下大哥說不定已經到了大堂外,幾個月的刻骨相思,她早已耐不住想要投入大哥的懷抱中,死命的哭一個夠,但是孃親說的無比鄭重,語氣堅決不容自己反駁,費幼梅咬牙站起來,決絕哽咽道:“娘啊,無論大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武功出衆的少年英俠也好,位高權重的三軍統帥也罷,或者……或者就算他是欺世盜名的奸猾惡人,幼梅兒這一生也非他莫屬,你要來戳穿他什麼,幼梅兒纔不管這麼多,只要大哥他不嫌棄幼梅兒,人家便會無怨無悔的跟着他一生,娘……你讓我進去躲着,我便聽你的話,即便他真的身敗名裂的話,幼梅兒也陪他一道擔着!”
費幼梅說了這話,面色悽婉的鎮定下來,吸了一口香氣,轉身扭着柔細的腰肢向內走去,腳步款款輕擺,如同盛夏時的楊柳枝一般。董秋雲和費清,柳順意等人一齊看得目瞪口呆,費幼梅離去之前的話,說的如此擲地有聲,彷彿那個十七年來柔弱驕傲的清麗少女,忽然變得讓大家有些難以認識。
董秋雲更是痛苦的蹙起了兩道柳眉,心下暗念:“幼梅兒啊,你怎會變得如此死心眼,往日那個無比嬌憨的小姑娘,再也尋不回來了麼?”這轉變全要怪那表裡不一的臭小子,董秋雲惱怒的撇了撇嘴,忽然聽到身後一個清朗的嗓音高聲道:“費先生,費夫人,小子楊宗志求見!”
董秋雲轉過頭來,咯咯嬌聲一笑,重新又坐在費清的身邊,伸手理了理自己鬢邊的烏黑髮絲,漫不經心的嬌聲回話道:“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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