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易時再戰,雙方各自投入重兵,連試探也沒有便混戰在了一起,固攝站在高高的戰車上,仔細的盯着身下的戰場,四國大軍如同一條蜿蜒的黑龍,將南朝軍隊的戰陣分割的七零八落,南朝軍隊不自覺的分成了四大陣營,各自爲戰,僅僅只有抵抗之勢,全無反擊之力。
固攝滿意的嘿嘿大笑,這幾日南朝大軍無論擺出的是箕形陣,鶴翼陣,還是鋒矢陣,他都爛熟於胸,南朝千百年來的兵法路數,他也自認大多都明白其奧妙,傳說中楊宗志有多麼厲害,甚至打的哥舒爾特丟盔棄甲而回,他卻覺得實在可笑的緊。
“哼……便讓那狗蠻子,在本王手下再敗一次!”加上去年鳳凰城之戰,今日獲勝的話,楊宗志已在固攝手下敗了兩次,固攝雄心勃勃,誓要佔據南朝的江山,至少要做到劃江而治,因此楊宗志這道坎,他是必須踏過的。
下面戰場上號角連連,南朝的後營中不斷有軍令傳出,傳令官也在着急的揮舞令旗,可無奈士兵將領們泥足深陷,哪裡還能顧得上去聽號角。
固攝看得哈哈大笑,撫掌道:“妙極!妙極!”
經過上午激戰之後,固攝便世打定主意,要趁下午聚殲南朝大軍,因此一上來後,他便揮令士兵們直衝南朝後營,然後首尾銜接,將南朝大軍隔斷爲東西兩營,接着又橫向一衝,將東西兩營又南北隔斷,這樣一來,南朝大軍被分成了四股,每股各有一萬多人疲於應戰。
四國大軍發揮人數上的優勢,作到以多打少,看這陣勢……全殲南朝人,也僅僅是數個時辰的事情,正在這時,南朝後營中響起一個個怪怪的高音號角,有人站在巨石上大聲的喊了一句話,那人的說話聲,固攝站的太高太遠,而且身下廝殺聲不斷,便沒有聽清楚。
但是固攝卻能清楚的看見那人的樣貌,只見到那人一身藍色的戎裝,髮髻盤在頭頂,右手杵着一隻精光閃閃的銀槍,足蹬銀靴,端的英氣不凡,固攝卻是手撫金面罩,眼神中噴薄出足以噬人的怒火。
便是這個自命不凡的臭小子,歷次與他固攝作對,便是他……搶走了固攝心頭摯愛的賽鳳,毀了固攝英挺的面龐,固攝恨得咬牙切齒,揮手對身下喝道:“傳令闊魯索,帶領一隊快騎搗毀南人的後營,殺光他們所有的戰將。”
傳令兵大喝道:“是!”仰天吹起了四國固有的號角。
闊魯索在陣中聞聽後,帶着一隊五百多人的精兵,向前直奔而去,楊宗志威風凜凜的站在一塊巨石上,高聲喊話,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陣中央一直處於被動的南朝大軍頓時氣勢一變,剛剛還束手無策,衝不出包圍圈的兩翼忽然接在了一起,率部向蠻子後營衝了過來。
固攝立在戰車高樓上看得微微驚疑,南人先前疲軟,莫非是藏着詭計不成?素聞楊宗志狡猾多端,與人作戰並不依照套路,往往興之所至,想怎麼打便怎麼打,他派人衝擊自己後營,又是做的什麼打算呢?
轉念看着即將衝入南人後營,聽到身後變故,又駐馬下來的闊魯索等人,固攝心頭一動,馬上明白過來了,“楊宗志他這是……要擒人先擒王呀。”聯軍人數不夠,本來是打不過四國大軍的,因此楊宗志無奈下兵行險招,只要派人將固攝捉下啦,北方四國自然只能敗退。
固攝仰天哈哈一陣狂笑,“楊宗志啊楊宗志,這便是最後留下的薄命一招嗎?哈哈哈……實在是可笑又可憐。”戰車下的傳令兵震駭的高喝道:“大王子,南蠻子打過來了。”
固攝止住狂笑,揮手道:“慌個什麼,傳令闊魯索,讓他繼續前進,我倒要賭一賭,我和那姓楊的,到底誰的命更硬一些,誰纔是真龍天子。”雙方除了正中央混戰一團的兩個陣營外,其餘的士兵皆都衝向了對方的後營。
闊魯索率領一隊快騎,閃電般的趕到楊宗志面前,闊魯索仰頭向上望去,見到楊宗志孤身站在巨石上,身子如同一旁插着的銀槍那般標挺而立,狂風吹起他的衣襟和髮梢,看着氣勢頗爲不凡,闊魯索心頭一熱,擡頭正要說話。
巨石上的楊宗志忽然低下頭來,笑着朝他拱了拱手,道:“闊魯索將軍辛苦啦。”話音剛剛落下,巨石便騰地一陣大響,殺出來數千個刀斧兵,闊魯索麪色一沉,暗叫:“不好,中計了。”轉頭便想往後撤。
身後的士兵們殺出來,將他們水泄不通的圍在內側,還未進攻,便有無數人用蠻子話朝外面大喊道:“闊魯索將軍投降啦,固攝必敗……闊魯索將軍投降啦,固攝必敗。”
闊魯索麪色一驚,暗自納悶道:“這是……怎麼回事?”仰頭望了望固攝戰車的方位,見到他被數百個南朝士兵圍攻,倉促的向北撤去,戰車下面栓了八匹最好的駿馬,一般的刀兵和騎兵是遠遠無法跟上的。
再看看陣中央對壘的士兵們,果然聽了這幾句喊話後,手上的動作遲緩,圍聚的軍陣也懈怠下來了,南朝士兵趁機左衝右突,將那些茫然四處張望的士兵們一個個斬於馬下。闊魯索心頭猛跳,頓時明白過來了,南朝人的這一手,原是個催心之計,四國出兵時,原本派來了五員猛將,個個都是軍功彪悍之人,可丹奇和達爾木死在了陰山下,弼勞奇被楊宗志一槍挑瞎雙目,自捶而亡,哥舒爾特卻又被固攝一刀砍斷了脖頸。
現下蠻子軍陣中,可以領兵的大將,只有闊魯索一人而已,固攝將十萬人集中在一起,兵權也隨即收回,無論大仗小仗都是他一手指揮,因此士兵們還不感到惶恐,眼下南人用區區數千人將他闊魯索圍住,放出謠言說他投降,便是要攪亂人心,再加上固攝被遠遠的趕向了北邊,無法親臨指揮,造成十萬大軍羣龍無首,原本依靠兵多佔據的優勢,瞬間便被扭轉了過來。
闊魯索哼哼冷笑一聲,開口想要大喊,話還未說出口,便有一把亮晃晃的鋼刀遞到了他的面前,來人陰沉着臉道:“閉上你的狗嘴吧!”
闊魯索晃眼一看,見到來人一身威武的盔甲,頭盔下露出一排濃密的鬍鬚,生得倒有幾分威猛,闊魯索來不及細思,只得挺起手中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楊宗志站在高高的巨石上,擡眼見到戰場中亂作一團,原本被圍攻的南朝士兵們,反客爲主,將人數多於他們的蠻子大軍壓在了裡面,聽到喊話後,南朝士兵人人士氣高漲,不斷重複大吼着那幾句話,而蠻子大軍卻是心頭惶恐,這時候……正是要有人站出來穩定局面的要緊時刻。
古有淝水之戰,秦王苻堅號稱雄兵百萬,卻被幾句“秦王敗了……秦王敗了……”的謠言弄得軍心大亂,哪怕秦王在陣中也無法阻止士兵們逃命的腳步,更何況又是眼下的局面。
固攝被他派出幾百人趕到了北面小河邊,而闊魯索的快騎又被月州城的樊一極將軍死死的圍困在巨石下,只要再這般堅持一、兩個時辰,無人指揮的蠻子士兵便能被殺得大敗,血流成河。
楊宗志的脣角邊微微一笑,見到小河邊的固攝或許是察覺到不對勁,跳着腳從戰車上下來,與士兵們戰成了一團,殺掉了好幾個人,可是無奈他們離得太遠了,等他將那些追趕的士兵都殺光,再趕過來的時候,這邊也許大局已定,敗勢無法挽回了。
再低頭一看,樊一極將軍倒是生猛的緊,手中的鋼刀宛如蛟龍出海,不斷砍在闊魯索的身側,難怪……這位樊將軍先前請命,說要獨戰蠻子大軍,他的手上倒是有幾分真本事,楊宗志怕他這裡有個閃失,便一直站在巨石上候着,萬一他要是露出敗象,趕緊能下去支援,這會子見了,心頭不禁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六萬多南朝士兵,將整整十萬蠻子兵頂在了外面,蠻子兵眼見大王子的戰車逃得遠遠的,一時都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大王子跑掉了,還是其他什麼,反正闊魯索將軍都投降了,蠻子兵陣中再無一員大將,他們心頭懶散,戰意便就這麼怯了。
固攝當着衆人面殺掉哥舒爾特時,大家心底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哥舒爾特的確打了敗仗,可是他殫精竭力的爲固攝領兵,到頭來,卻落得人頭分家,大家不免都有些心寒。
跟着固攝來到綿州城後,一連打了幾個勝仗,四國大軍士氣高漲,因此也就沒人再回想哥舒爾特的下場,但是此刻闊魯索也被人招降了,渾然不見人影,而大王子卻又遠遠的逃到了小河邊,士兵們縱然想要拼命,也沒有了效力的對象,南朝人趁機殺了過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殺了無數人,大家不由得更是恐懼,排在最後面的,忍不住都已經轉身向外逃走了。
楊宗志更是心下寧定,十萬蠻子兵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只要最多一盞茶時間,他們就會四顧逃命,現在跑的人還不算多,人人處於迷茫的觀望當中,南朝士兵一邊殺敵,一邊狂喊“固攝必敗!”,勢頭彷彿星星之火,一旦怒燒起來,到時候就算固攝再隻身趕來,也無法阻止士兵們倉皇向北的腳步,說不定……還會被手下士兵們推倒在地上。
正在這時,身下面的戰鬥猛然起了轉變,那一直捱打還不了手的闊魯索,突然大喝一聲,避過了樊一極的鋼刀,身子在馬上一個擰腰,肩頭抗住,將樊一極橫空抱了起來,這變故來的十分快,快到大家都還沒發生出反應。
闊魯索擒住樊一極,不敢稍有遲滯,拼命騎馬向包圍圈外衝去,沿途只要有士兵阻擋,他便將樊一極舉到面前,大喝道:“讓開!”
這些士兵們大多是樊一極的手下,見到主將被人擒拿,無人敢揮刀去砍,更加無人敢擋在馬前,任由闊魯索向外衝去,楊宗志在巨石上看得眉頭大皺,這番變故來的太過突然了,等到他明白……原來闊魯索一直在藏拙,作出無法抵抗的狼狽模樣,放鬆了大家的警惕,接着他再趁勢發難,用樊一極作護身符,護着他自己衝出重圍。
楊宗志從巨石上一跳而下,大叫道:“千萬不能放他走!”
士兵們聽到命令後,方纔又亂手亂腳的圍過去,可闊魯索彎腰伏低在馬背上,避過幾枝箭羽,來到重圍外,更是將臃腫的樊一極丟上了半空,絕塵而去。
楊宗志在身後看得頓足不已,心情一時沉到了谷底,李十二孃擎着寶劍飛跑過來,嬌聲道:“公子,他……他跑了,怎麼辦?”
楊宗志呆呆的看着眼前亂象,見到那一身盔甲的樊一極自半空落下,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士兵們紛紛圍過去,將他扶着站立起來,楊宗志苦笑一聲,咬牙道:“傳令,撤兵!”
“撤……兵?”李十二孃嬌呼一聲,一時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聯軍正處在大好勢頭中,殺得蠻子兵丟盔棄甲,這時候撤兵……無異於縱虎歸山,失去最好的良機。
軍令一時還未傳下,闊魯索快步騎回陣營中,振臂高呼道:“闊魯索在此……闊魯索在此,大王子有令,誰也不許後退,給我殺回去!”
蠻子士兵們看見了,人人高聲歡呼,懸浮的心情這才落了地,看到闊魯索大人完好無恙的殺回來,大家喜動眉梢,方纔怯戰的心思頓時拋到了天邊,揮舞着彎刀重又殺將回來。
南朝士兵氣盛,靠得是蠻子兵的士氣低落和人心惶惶,此刻蠻子士兵找回了主心骨,戰力不由得成倍增長,不過一會,便將主動權又搶回了手中,這時候……人馬的劣勢盡顯無遺,單兵的戰鬥力又比不過人家,南朝六萬大軍只能且戰且退。
蠻子的騎兵衝進南朝大營中,左右砍殺,片刻之後,後營中傳來鳴金收兵的短號,士兵們已經有些擋不住,聽了號角更是爭先朝後退去,蠻子兵鼓起餘勇,追殺了二三十里路,殺得血流成河,骸骨堆了滿滿的一道。
一直到夜幕降臨,蠻子兵才停止追殺,原地休整,楊宗志等人一路向南逃竄,過了邸州城都不敢停歇,徑直趕到平州城外,才稍稍的透了一口氣,大軍重新點算人數,死傷的,逃命的,竟有一半之多,原本的六萬人馬,到了此刻……只有三萬人左右還跟在身後,一個個垂頭喪氣,滿面燻黑,腦袋低垂,甚至都不敢擡頭見人。
糧草並未隨軍運來,大家又累又餓,圍在一起烤火,四野裡冷清一片,軍營中也無一人發話,隱約的……還能聽到小聲壓抑住的抽噎聲,楊宗志等人目睹此時此景,不禁一齊暗暗嘆氣,沙場之上,勝負往往是瞬息間的事情,前一刻或許還是珠璣在握,片刻之後,卻又敗勢盡顯,根本由不得人所控制。
楊宗志佈下的計謀再好,沒有可以執行的力將,徒嘆奈何。過一會,許衝帶着一羣士兵氣呼呼的衝了上來,他往楊宗志的身旁一站,對手下士兵們揮手道:“帶上來!”
楊宗志擡頭茫然的看過去,見到士兵們押解着一個捆得好像糉子一般的將領衝上來,用手一推,把那將領摜倒在地,楊宗志輕掃一眼,蹙眉道:“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許衝滿臉鐵青色的烏黑,牙關卻是怒咬,恨聲道:“這個該死的樊一極,中午對我們誇下海口,說他一人率領五千手足,便能將闊魯索斬於馬下,你倒是斬呀!哼!人家沒殺死,反而被賊人擄走了,致使我們大計敗露,死了三萬多人,大家說說,這混蛋樊一極該殺不該殺?”
許衝這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衆人聽了不免都有些義憤,今日之敗,的確全由樊一極太過輕敵造成,說他害死了三萬弟兄,果然是千真萬確的。
但是上官曄被砍頭之後,現下又要來殺樊一極,聯軍將領們一個個心頭惴惴不安,視線一起彙集到了楊宗志的身上。
楊宗志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樊一極,中午時分,他還是意氣風發的主動請纓,聽人說,他是這十三城守將中功夫最好的一個,此刻他低着頭跪在地上,不發一語,四周的火把照在他的身上,見他的身影拉長了數倍。
楊宗志心頭一嘆,從許衝的腰間拔下鋼刀,執着明亮的鋼刀向樊一極走了過去,四周的將領們看見了,不由得一個個心內抽緊,嘴脣嗡動,卻又不敢替樊一極求饒。
楊宗志走兩步,稍停片刻,又向前走了兩步,手中鋼刀的森冷光芒,甚至都晃到了樊一極低垂的臉頰上,樊一極猛地咬咬牙,高高的昂起頭來,將脖子向前湊了一湊。
楊宗志正好走到他面前,卻是忽然一伸手,將他背上的繩索盡數挑斷了,樊一極閉目等死,只覺得身上一輕,睜眼看了看,一時間目瞪口呆。
許衝在背後大叫道:“楊壯士,你……你作甚麼?”
楊宗志回過頭來,嘆氣道:“今日之敗,實在是我有大部分的責任,定計時,樊將軍主動請命,我當時便有這個擔憂,不過我卻沒說出來,而是一直候在樊將軍的身邊,相機行事,樊將軍若能制住闊魯索,那當然一切都好,樊將軍若是力有不逮,我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頓了一頓,他稍稍往回走道:“因此我將其餘人都派到了大軍中,只留下我和樊將軍在後營留守,闊魯索開始詐敗,我與樊將軍同樣被騙,待到闊魯索忽起發難時,我想再要阻止,已經力所難及的了,哎……所以今日由勝轉敗,我和樊將軍二人是同罪,許大人既然要殺樊將軍,那便連我一起殺了吧。”
許衝聽得面色一呆,震駭道:“楊壯士,你……”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嘶啞的大哭聲,樊一極撲倒在地,放聲道:“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與楊大人你何干,是我自大造成三萬兄弟的死難,我樊一極該死,罪該萬死!”
他一邊喊話,一邊將腦袋重重的撞在泥土中,咚咚的聽得甚是驚心,再加上他的嗓音嘶啞,吼起來如同夜梟般恐怖,將領和士兵們聽在耳中,不免都有些感同身受的悲慼,有的人轉過身去,悄悄的抹了抹臉頰上滾燙的熱淚。
楊宗志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去,將樊一極強自扶起來,緩緩的道:“樊將軍還是起來吧,我們今日一敗,人手本就不夠,怎麼還能陣前殺將,過去我殺上官曄,是因爲他臨陣逃脫,是軍紀中最最惡劣的行徑,但是樊將軍先前已經盡力了,雖然失手被闊魯索擒住,可並不是出於本心或者恐戰,我若是殺了你,這三萬餘下的大軍中,日後還能誰敢出面迎敵。”
許衝道:“那……那依楊壯士的意思,咱們先放過不殺,總之死罪先記着,等待日後樊一極你立下軍功,再功過相抵。”他此話一落,四周人俱都鬆了一口氣,看向楊宗志的目光,帶着一些別樣的感激。
樊一極從地上咬牙跳起來道:“楊大人,許大人,樊一極爛命一條,既然你們留我不殺,樊一極願意單人匹馬在此等着,今夜看小說^.V.^請到過後,蠻子兵勢必快速追擊而來,我留在此地,想盡辦法阻他們一阻,總之殺掉一個夠本,多殺一個賺一個,你們快快回幽州城去吧,向範蘄大人請命,求他再募新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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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外地出差,今天剛下火車,這是在火車上用筆記本電池碼的一章,預報:今晚估計有兩章,給大家補上。
ps:北方真他孃的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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