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他該明白的道理
宮裡上晌祭祀，下晌就得前往吉山衛。
楊肅午前回到王府，對謝蓬與佟琪各作一番耳提面命。
謝蓬他倒是放心，佟琪這邊他自己都沒有把握，別的都好說，主要是侍衛是侍衛，爲將是爲將，從官是從官，即便是佟琪能贏得下這場擂，將來不一定能帶得好手下兵馬。
這指揮使之職，可不光是當差而已，主要是還得配合好他。
“王爺有沒有想過請沈將軍幫忙？”窗前沉吟的時候，後方整理文書的秦陸說道，“若將軍能出馬，今日定不在話下。”
楊肅望着庭中青松：“你以爲京師六衛千戶長之職是那麼好拿的麼？”
秦陸不再吭聲。
京師六衛幾乎等同近衛，而五城兵馬司卻只有城內轄治權，不是正式軍馬，爲着個擂臺而把正五品的軍職弄沒了的確不值當。
楊肅拿起擱在几上的冠：“人都安頓好了麼？”
東陽伯擡手捋須，神色有些深沉。
長纓隨在馮少殷之後跪地恭迎聖駕。
凌淵目光頻頻落在她身上，輕易就與她目光對上了。
但楊肅怎麼能輸？
隨着鼓聲開始，兩邊人馬開始就位。謝蓬提着長戟下場，凜凜風姿委實盡顯着英雄男兒的氣概。
她擡頭看了看四下，凌淵與傅容他們幾個坐在西面，也就是皇帝的右首這面，榮胤則與東陽伯盔甲於身坐於東面。文官來的不多，六部三法司各只有一兩個人在場。
她順眼又看向他們座中，只見如這位一般的漢子還有好幾個，趙志程不過是憑皇親身份擔的這份差職，自身並沒有什麼能力，他不可能會找得到這樣的人對陣。
楊際同樣也移目看向已然打鬥的雙方。
秦陸躬身：“已經替換在王府侍衛裡，先前已經都交代過。”
她往楊肅看去，楊肅依然鎮定，除了目光深凝了些許，除此之外沒有變化。
想到這裡她把目光投向坐於皇帝左下首的楊際，恰好對上他投過來的目光。
這是自上回他來問過她之後首次見面，她不指望他作出太大改變，畢竟目前看起來沒有一點凌家有難的跡象，這些事真說破了也顯得玄乎，目前只要他們能正視起來就夠了。
“晉王府敗，西城兵馬司勝！”
東陽伯道：“那丫頭已經今非昔比。”
他目光篤定，倒是看不出來憂心的樣子。
三城兵馬司，正副指揮使就各有九個，而他們有備而來，成心再以手下差吏的名義再添多幾個，也讓人無話可說。
長纓帶着黃績周樑找了個人羣間隙走進去圍觀。
楊肅位列楊際之後，在馬上看到了列隊恭迎的長纓，眼神短暫交匯之後即繼續入場。
再看趙志程他們這邊，也下了位健將，長纓不認識，但看姿態體格，不會是一般人。
謝蓬又戰勝了兩輪，擂臺上的他依舊英姿勃發，但到底胸脯已經起伏，出招也不如最初精準有力。
凌淵望着遠方，也未言語。
她明白的道理，楊肅想必也明白。
一連三四輪，謝蓬所向披蘼，但趙志程他們那邊卻還有一堆人待上。
兩人接了伺茶士兵的茶喝了，長纓最後看了眼侍衛把守着的那兩車酒，與凌淵前後腳回到場中。
謝蓬英武不在話下，臺上精彩紛呈，四座叫好聲不絕，一開始凝重的氣氛，逐漸竟有些熱烈起來。
看客圍坐四面，皇帝與楊際楊肅呈品字形坐於北面，其餘三面百官坐了。
長纓微微勾脣，隨後看向場中。
衙吏們的唱號簡直是赤祼、祼的諷刺，所有人都在看向楊肅，但最應該感到舒心的楊際卻沒有動，他目光牢牢鎖緊在長纓身上。
楊肅點頭：“走吧。”
自然都需要檢查，長纓主動攬了這差事，與金林衛的人逐樣看過，確保沒有問題才放行。
判官鳴金收兵，謝蓬撿起戟來，搖搖晃晃立着卻未肯下。
畢竟說起來這場相爭看起來不過是爲着個職缺而已，表面上看去即便是楊肅輸了，也無傷大雅。
自然，防衛措施也是做到了極致，不光是六衛皆派了兵馬沿途值崗立哨，校場之內的看臺上，甚至都按楊際的要求，在他與皇帝坐着的北面看臺下方命侍衛設立了人牆與鐵欄。
本來不過是幾下就能解決的武拼，卻來了這麼多人，且皇帝太子同時出行，誰還會當成是尋常事？
看臺上的楊肅雙眼微眯，未有行動，反倒是詹事府所立之處傳來響亮的喝彩聲。
榮胤靜望半日，扶劍別開目光：“是騾子是馬，還得遛遛才知道。”
這時臺上突然傳來的兵器落地的聲音吸引住所有人目光，連戰了七輪的謝蓬終於被對手一槍挑飛了長戟！
趙志程他們也是帶了不少人來，光是刀槍器械就拉了不少。
“哐啷！”
長纓懶得理會，帶着人巡場去了。
東宮的人還拖來了兩大車酒，說是要給今日勝出者的獎勵，持着宮中令牌暢行無阻，那恣意囂張的模樣，彷彿認準了王府必輸。
此戰不利，傷了士氣，那麼則實在可惜了藉着漕糧入倉得下的讚譽以及參倒漕運司一批官員的這股勢頭。
過了晌午，皇帝與文武百官就駕着馬簡行直奔吉山衛來了。
長纓圍着那看臺走了兩圈，又眯眼盯着那鐵欄看了會兒，才走開。
東陽伯以及負責掌着龍虎衛的榮胤先至吉山衛候駕，長纓路過與兵部尚書打招呼的時候，榮胤目光在追隨她。
皇帝與東宮同時出行原本該避免，但因着路途並不遠，且又是軍營之中，加上兩派都不希望僅對方到場而使場面失去控制，因爲反對的人幾乎沒有。
立在擂臺外圍木欄旁站了半晌，身後有腳步聲。凌淵到了身側，道：“他有沒有把握？”
長纓未置可否。卻反過來問他：“我聽二哥說，你把我跟你說過的事告訴他們了。”
長纓思量着，轉身走出場地。
楊肅望着轉身看過來的謝蓬，側首給了佟琪個眼神。
佟琪深躬首，轉身往身後侍衛裡掃了兩眼，最後望準其中一個，比出手勢。
長纓掃了眼他們，忽而解下長劍給周樑，走出人羣到了擂臺下，親手擊了鼓：“吉山衛沈長纓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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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