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滿心信賴地雙手回抱住那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多危險我也願意,誰叫我認準了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如此堅定的承諾讓人動容,易天逍更加心疼她將要受到的苦。“淺淺,我有兩個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爲了和我在一起,你確定自己都能承受得住嗎?”
蘇淺對上那雙目光沉痛的眸子,心底裡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你說,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易天逍不再遲疑。“你誤食的是高純度提煉的新品種毒素,足以一次成癮,並且很難戒除,你一定想不到那將有多痛苦,真的有信心和我一起把它戒掉嗎?”
蘇淺定定張着大眼,完全被這個消息驚到了!難怪她身體這麼難受,她居然在無意中成了癮君子中的一員嗎?
易天逍心疼地看着那張發白的小臉兒,真怕蘇淺會承受不了而崩潰。
蘇淺看出他眼中憂慮,目光漸漸變得堅定。“我可以!”
易天逍眼中一熱,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你一定可以,我會一起陪着你!”
“嗯!還有呢,一起都說了吧,別怕我承受不了,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蘇淺緊緊依偎着那個讓她心安的懷抱,真的感覺她可以爲了不讓這個男人自責戰勝一切!
易天逍目光沉痛地望着她。“我們有寶寶了,可惜因爲你現在的情況,這個孩子不能要。”
蘇淺全身一震,那股說不清是大喜還是大悲的情緒驀然讓她紅了眼眶,根本就來不及控制,眼淚就滾了出來。“易天逍,不可以留下它嗎?我不想失去它……”
易天逍一樣捨不得這個孩子,可卻理智的知道這個孩子不能要,毒品對胚胎的影響有多大難以想象,他不能爲了一己之私拿一個孩子的一生來賭博。
“淺淺,你別這樣,孩子我們以後還會再有,你知道戒毒需要使用許多神經類抑制藥物,對它的影響將可能是終生的,你忍心害了它嗎?”
蘇淺雖然知道自己的情況肯定會對孩子不好,可還是感覺捨不得,整個人的精神都跟着不好了。“你讓我再想一想,也許我們有辦法不讓它受到傷害呢?”
易天逍搖頭。“那不可能,不要說它現在已經受到了影響,接下來不靠藥物幫助,你想單憑自己的自制力戒毒也是承受不了的!”相比於未成型的孩子,他更加不捨讓他的女人受那種難以想象的煎熬。
蘇淺卻從他的話中聽到了希望,伸手抹去眼淚認真又急切地望住那張繃緊的臉。“你是說有辦法可以讓它不再受傷害嗎?你告訴我,我保證可以承受!”
易天逍俊眉深皺。“不可能!毒癮發作的可怕你沒有見過,等你發作一回你就知道了,不用藥物你絕對不可能堅持得下去。淺淺,這件事必須聽我的,孩子我也不捨得,但是它現在只是幾個細胞而已,沒感覺也沒成型,而你不一樣,我不能因爲它讓你受那麼多苦。”
蘇淺閉口不語,心中還是不捨。
兩人隔空對峙,易天逍堅定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乖,聽我這一次。”
蘇淺執着地搖頭。“你讓我試試
再說。”
易天逍無奈只好點頭。“不行就趁它還小馬上吃藥,那樣對你的身體傷害才能降到最低,懂嗎?”
蘇淺咬了咬脣,勉強點頭應下。
雖說有着強大的信念要戰勝毒癮,可身體的不良反應卻讓蘇淺真的力不從心!易天逍特意囑咐家裡給她做了可口的飯菜,可她卻完全失去了食慾。
強忍噁心吃了幾口,最終卻全都吐了出去,易天逍心情沉重地幫她洗漱乾淨,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攢點體力,而蘇淺躺在病牀上,神經亢奮得根本就無法成眠。
直到幾小時後先前注射的抑制類藥物效力消失,蘇淺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興奮起來,面頰帶着異樣的紅潤,眼神迷離,根本就在牀上躺不住,先是下地走動,過了不久就開始不受控制的搖頭晃腦亂蹦亂跳起來。
易天逍上前將她摟回懷裡,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胡亂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控制,讓易天逍一顆心緊緊揪起。
兩人折騰了足足半宿,全都累出一身大汗,蘇淺纔在過度消耗體力的疲倦中睡倒在牀上。
易天逍終於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不怪院長對他危言聳聽,這只是蘇淺誤食毒品後的餘效而已,真不知道當她真的毒癮發作會是什麼樣子!
蘇淺睡了足足一天才醒過來,整個人變得精神萎靡不振,情緒格外低沉,也完全想不起來昨晚她都做了些什麼。
易天逍端了碗清粥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着她吃,看到那張才一天就變得憔悴不堪的小臉,真恨自己不能代她受這份苦。
蘇淺強迫自己將一口口食不知味的粥嚥下去,一手護在小腹上,心底全是不捨,看向易天逍的目光裡也充滿了祈求。
易天逍聰明睿智,又如何讀不懂她的意思,何況他也有着同樣的不捨之情。“你不用藥真的不行,聽我的,乖點。”
蘇淺別開頭去,雙手緊緊捂在肚子上,生怕易天逍看到她忍不住眼淚的脆弱。
易天逍放下粥碗,坐到牀邊抱住她。“只要我們永遠在一起,孩子總會再有的。”
蘇淺吸了吸鼻子,很理智地看向那張憂心忡忡的臉。“我這個樣子,婚禮恐怕也不能按期進行了吧?”
易天逍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意外,原本做好了一切準備,現在卻不得不推遲。“別擔心,等你好了我肯定給你一場最隆重的婚禮。”
蘇淺勉強笑笑,擡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沒關係,其實這樣也好,免得激怒你的家人。反正我們證都領了,有沒有婚禮並不是那麼重要。”
話雖然如此說,意外的不順卻讓她心底生出不妙的預感,似乎有一團讓人難以抵禦的陰霾正在聚攏,未來完全變得無法估計。
但是爲免讓易天逍更加憂心,蘇淺什麼都沒有再說,吃過東西,乖乖接過醫生開給她的米非司酮片,和水吞服下去。
與她無緣的寶寶,就這樣匆匆來去,真的讓她沒法不傷心。
易天逍折身坐在牀邊,將她緊緊抱進懷裡。“難過就哭出來,那樣會好受點。”
蘇淺完全沒法忍住眼淚,伏在他彷彿可以阻擋
一切苦難的懷抱裡痛哭失聲。
易天行從曲折的渠道得到了消息,原本想要來探望蘇淺,在門外聽到她傷心至極的哭聲,溫潤的眼底不由浮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看了一眼手中的鮮花,最終還是悄悄走開了。
他的B市之行雖說沒有真的出什麼力,但至少父親和爺爺想要阻止易天逍舉行婚禮的目的達到了,眼下,也該到了他功成身退的時候。
將手上那捧粉玫瑰輕輕放在走廊垃圾桶上,風衣下角捲起一股落寞悄然而去。
藥流的第二天,蘇淺在強烈的腹痛中毒癮發作,痛苦的感覺讓她彷彿在生死邊緣掙扎,咬緊了牙關,仍是被那種噬心的折磨刺激得理智盡失。
等她再清醒時,發現自己整個人被結結實實捆在病牀上,嘴巴里還咬着一條毛巾,易天逍雙眼通紅在旁邊守着她。
“感覺怎麼樣?”看到蘇淺眼中恢復些清明,易天逍握緊的雙拳總算鬆開,立即伸手取掉她口中沾着血的毛巾。
蘇淺眼尖地看到他臂上白襯衫印着個清晰完整的帶血牙印,鼻中不由全是酸楚。“我是不是咬了你?”好想撫一撫他的傷,可她的手臂已經被綁到麻木。
易天逍敏銳察覺到她想擡手的動作,忙把她身上一條條綁帶解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淺淺,讓你受這麼多苦我真是愧爲男人!”早想好一萬種方式寵她,萬萬沒想到卻先害了她!
蘇淺疲憊地笑笑。“說什麼呢?你足夠好的了,要是連你都愧爲男人,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敢於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易天逍被她誇得更加難受。“你會好起來的,一定要堅持下去。”
蘇淺點頭,腹痛讓她臉色蒼白如紙,對失去孩子的心傷,和毒癮的發作完全消耗光了她的體力,她已經沒什麼精神再說話了。“我好累,好想睡,你也上來陪着我一起睡好嗎?”
易天逍馬上脫掉鞋子,高大身軀擠上牀去,展臂將他的心頭至寶圈進懷中,安穩地摟着。
蘇淺身上馨香混和了重重的消毒水味,讓他完全無法忽略這一刻的沉重。
時間在艱難的痛苦煎熬中不斷遊走,在蘇淺戒毒的第七天,一個讓人煩躁的消息傳到易天逍這裡,他母親要過來。
放下手機,蘇淺剛好自惡夢中醒來,滿頭是汗地望着他。
易天逍趕緊洗了毛巾幫她擦淨汗溼的額頭。“怎麼出這麼多汗?”
“我剛做了一個惡夢。”蘇淺故作輕鬆地笑笑。
“什麼夢讓你這麼害怕?”易天逍壓下心底的衝擊將越來越虛弱的小女人扶坐起來。
蘇淺再度仰起白到近乎透明的笑臉看向他。“很扯!我居然夢到囡囡來找你了,然後你和她結婚,不要我了,哈哈!好笑吧?”
其實她還夢到寶寶哭喊着來找她,問她爲什麼不要它了?這種感覺真的讓她錐心的痛……
易天逍看出她強撐笑意背後的傷痛,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別胡思亂想,自己吃自己的醋,太傻了!”
蘇淺纖眉微皺。“萬一我真的不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