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後院內。
上十名玄衣衛肅然的立在走廊上,玄衣衛統領落苒負手站在前面,對着趙區區與姚尋兩個倒黴蛋笑了許久,當然,這個笑沒有任何善意。
完全是戲耍的笑。
許久,有幾名士兵搬來一個木頭籠子,放在院子裡的大樹下。
趙區區與姚尋這時候才擡起頭,看着那木頭籠子,睜大了眼睛。
“進去吧。”落苒穿着黑色盔甲,笑得一臉燦爛,但那雙眼睛,卻無半絲笑意,典型的笑面虎,趙區區撇了撇嘴,心說這種人最討厭了。
當然,這時候也不是任性的時候,敵強我弱,該屈服的時候還是要屈服一下。
可誰知道,一走進去,這個木頭籠子就開始升高,她與姚尋兩個人在裡面嚇得哇哇大叫,轉轉過頭才發現籠子上方不知何時繫了條粗繩子,後面是幾個士兵正在努力的將籠子往上拉。籠子外的黑衣人首領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倆,詢問道:這就怕了?
還要幹什麼!
趙區區瞪着她,目光他們忿忿。把他倆從牢房提出來,放在庭院裡的木頭籠子裡,雖然人多有些丟臉,可勝在環境好啊。
誰知道,這廝是要把他們掛在空中,讓他們嘗空中牢籠的滋味。
“別急,還有後戲。”落苒笑了笑,招過來一人,在他耳邊細語一陣。
那人點了點頭,來到籠子正下方,垂首間不知道嘀咕了些啥,隨即將手放在地上,一根根細長的黑色荊條憑空長了出來,圍成一團,鋒利的尖芒直直的對着牢籠。
這要是木頭籠子忽然落地,他倆可就成刺蝟了。
好毒…….趙區區痛心疾首的看着落苒,懺悔道,“你們殿下不是小白臉……….我錯了。”
落苒笑了笑,將食指放在脣角之上,示意她安靜一些。
底下的荊條錯雜相交,鋒利的尖芒在太陽照射下露出森然冰冷的亮光,趙區區無論如何也安靜不下來,她抱着手邊的一根木頭,繼續喊道,“你們殿下美美美美…….美極了……”
未等她把話說完,落苒忽然飛身而來,頗有興趣的看着她。
“大俠,好功夫”她訕笑。
姚尋覺得有些不對勁,拉了拉她,小聲說道,“少說兩句,這人不是善茬”
你誇他也沒有用……
果然,下一刻,趙區區就對這人的狠辣有了新的認識。
“咚”這是籠子底下木頭與鞋底的撞擊聲,不要懷疑,就是撞擊聲!
這天殺得居然在踢了一腳底下的幾根木頭。
整個木籠就跟盪鞦韆似的,搖搖欲墜,底下那些荊條也若即若離,看的心驚肉跳。
“哇擦擦你幹什麼!”
她瞪大眼睛,看着腳底下開始鬆動的木頭,對着黑衣人怒道,“我都認錯了,你還這樣對我們,萬一掉下去被戳死你賠的起嗎?”
那人轉身掠去,站在廊臺裡,冷聲說道,“冒犯殿下者,當誅!”
趙區區深吸一口氣,心說腦殘粉無藥可救,如此迷戀他們殿下是爲哪般?
沒等她嘀咕完,腳下忽然一空,牢籠底部的一根木頭直直的往下落去,砸在堅硬無比的荊棘之上。她心裡猛地一跳,慶幸之前有抓牢旁邊這根木頭,不然剛纔肯定會隨着那木頭掉下去,被那荊棘傷得體無完膚。
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那個晚上,如果沒有激發出天賦靈,那些馬匪也會將她綁回去,之後會落得那種境地,她也不敢想象。
她收起嬉皮笑臉,面容嚴肅看着落苒。
“你究竟想怎樣?”
落苒笑了笑,轉身離去。過了一個水榭之後,他站在橋上,悠悠然說道,“殿下吩咐,倘若胡律來找你,你必須竭力勸解他迴歸番地。”
聽罷,趙區區眼睛一亮,心說有條件就好,就怕不提條件就這樣吊着她。
不過,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萬一胡律不來找她呢,抑或胡律寧死不從不聽任何人勸解呢。
那他們就要永遠被囚在這裡?
爲什麼要把性命交給別人手裡!
她悚然一驚,大喊:“別這樣,我跟胡律不不不……..熟啊!”
姚尋聽了直皺眉,空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消停點吧”
……
第五殿下借了一塊院子專門來囚禁犯人的事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司馬府。
最興奮的要屬司馬府的千金:司馬嬌顏。
這位着紅衣勁裝的少女風風火火的闖進一間屋子,手持長鞭,刷在地上啪啪作響,目光掃視整個屋子,大聲喊道,“爹,你在哪兒呢!我有事跟你說。”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你可小聲點,殿下現在可住在咱們家。”一位穿着一身舊衣衫的中年男子從書架後方走了出來,將紅衣少女手上的鞭子給拿了下來。
“爹,後院是不是有兩個犯人?殿下是不是要問他們話,這可是我的強項啊,放着我來,保證讓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中年人皺了皺眉,心說這要讓你去,肯定又要捅簍子。
“別瞎操心,你這幾天好好學學禮數,整天拿着鞭子四處晃悠,這要是碰見殿下可如何是好?”
“可是,這麼些天,我連殿下個影子都沒看見”少女撇嘴。
中年男人也嘆了口氣,目光四十五度朝天,憂傷的說道,“我也沒見到。”
司馬嬌顏不可思議,拔高聲音,“不會吧,爹你也沒見過?”
中年人面帶赫色,擺了擺手,“回去回去,別去後院瞎搞。”
司馬嬌顏冷哼一聲,轉過身,目光閃爍,明顯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
日光傾斜,春風徐徐。
趙區區與姚尋艱難的站在木頭籠子裡,目光悠遠的看着遠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
“你說,胡律什麼時候會來找你?”
“不知道。”
“你不是還救了他一命嗎?”
“你以爲這世上所有人都會知恩圖報嗎?”
姚尋轉過頭,看着年紀小小的趙區區,說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趙區區沒說話,她動了動鼻子,皺着眉頭,“你有沒有聞到狼犬的味道?”
“狼犬是什麼味道?”
話落,水榭那邊飛速的竄過兩道黑影。
這速度……….
趙區區瞳孔一縮。
瞬間,兩條大黑狗蹲在牢籠不遠處,直勾勾的看着他們。
姚尋轉過頭,驚歎說道,“鼻子這麼靈!”
趙區區苦口無言,心說這是因爲上輩子被賀蘭養的狼犬要上之後的慘痛回憶啊,與鼻子靈有p的干係,純粹是下意識反應。
她沒說話,也沒敢看那兩條狼狗的發光的眼睛,偏過頭,對着守在廊臺的士兵說道,“小哥,那兩隻你不管管?”
士兵沒理她,但是筆直的身軀微不可見顫抖了些許。
姚尋眼尖,小聲笑了笑,“別指望別人,他也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