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處偏殿之內,那貫通樓層的一擊、所產生的巨響,依舊如同在耳邊炸響的驚雷。
但此時的老王、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戰鬥剛開始不到十秒鐘、他就已經被切斷右手手腕。
更糟糕的是,斷口處傳來一陣麻痹感——這傢伙居然還在刀刃上塗了毒!
極度的不甘之下,他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勇氣:直接扯斷右臂、阻止毒素進一步擴散!
一擊得手後,那傢伙便停在原地、似乎是在等毒素起效。
可直到自己將中毒的手臂完全扯斷,他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還打了一個哈欠!
絕對的劣勢之下,既然對手沒有發起攻擊,老王也靜立在原地、極速思考着可能的逃生方案。
那些綠帽傀儡的行動太過遲緩,只能在對方不知情的前提下用來陰人;高強度的貼身搏鬥中幾乎起不了任何效果、除非不計損失地使用人牆戰術!
發動能力,原本位於走廊另一側的幾隻傀儡瞬間消失,再次出現之時、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旁。
指揮這些傀儡、將自身完全包圍在內,如此一來就算對方想要再次發動攻擊、也會爲了避開傀儡而束手束腳。
直到對手做出瞭如此明顯的佈置,荀缺終於像是回過神來、擡眼看向正前方。
老王的神經再次緊繃到極限,隨時準備找機會逃跑;然而預料之中的致命進攻仍然沒有發生,對手的瞳孔焦距似乎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想到某種可能後、老王立刻將“圓”延伸至身後,最壞的情況終於還是發生——疑似雙胞胎中的另一人、已經重新回到了這裡!
保持着雙面警戒的狀態,他不斷在心中祈禱着:這個銀瞳的傢伙千萬不要太強,最好是一個外強中乾的菜鳥。
然而剛剛那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隱隱之中給了他極爲不妙的預感。
“來了!”感受到身後極速移動的身影,老王立刻指揮者同一方向的三隻傀儡一擁而上、死死護背後——他已經做好了對方被消極意識纏住、從而出現破綻的機會,這也會是他最後的一線生機!
終於,一隻傀儡的胸膛如願以償地被擊穿,能力發動條件達成、代表着消極意識的綠光射入對手的大腦中。
下一刻,老王的頸間大動脈被直接撕裂、血壓將大片的鮮血噴灑而出。
比起自己即將死亡這個既定事實,他現在、反而更加在意另一件事:自己引以爲傲的能力,爲什麼會完全失效?
直到意識模糊的前一刻,他眼中的疑惑依舊沒有消散——怎麼可能!消極意識纏繞目標後、對手應該會立刻停止進攻纔對,爲什麼他連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
只要是人類、就一定會被這種消極意識所影響,即使中招者的意志再怎麼堅定、也不可能出現完全無效的情況!
彷彿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神性分身略微側過身:“你的能力很強,但我並不是人類。”
雖然氣管和動脈已經被完全撕裂、但老王的嘴角依舊拉扯出一絲弧度,原本躁動不安的“念”也逐漸平復。
在神性分身逐漸靠近之時,荀缺突然開口道:“你也會安慰別人嗎?”
“如果不這樣做,出現死後怨念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四十以上;我不會幹沒有意義的事。”將拍攝完僱主死亡照片的手機交到荀缺手中後,神性分身再次回到重合狀態。
打開手機的相冊,編輯好一封郵件、發往揍敵客家的“工作郵箱”中。
這部手機是荀缺在路上順手偷來的,畢竟幹完髒活後、總不能用自己的手機來發送證據。
郵件發送出半分鐘後、就有了回信:我們會立刻取消這一次委託,有關交易的細節也會對外保密。
即使揍敵客家的實力再怎麼強大,牽扯到大國要員及其親屬的生意、他們也會一律回絕。這也是揍敵客家可以存在如此長時間的根本原因。
這次伊索的兒子之所以上了刺殺名單,完全是因爲他的身份對外保密;否則就算是委託金額再漲五十倍、也不會有大型殺手集團“接單”。
不接有關政治的委託,幾乎是這一行最大的潛規則;除了獨狼和國家機器之外,任何家大業大的組織都會迴避這一點;至少在明面上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經過這一次任務,揍敵客家恐怕也猜到了這個孤兒的的身份絕不簡單、所以纔會主動提出保密。
任務結束,然而宮殿中的嘈雜聲卻愈演愈烈、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這不是尋找暗殺者時所能發出的聲音,隱隱約約、似乎還有女性的哭泣聲夾雜在其中。
在荀缺“圓”的感知範圍內,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僕、慌忙躲進某個狹小的房間內。
緊隨其後,兩名手持軍用半自動步槍的警衛奸笑着追趕上來、開始一間一間地撞開房門檢查。
就在最後一扇房門即將被踹開時,一道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身影閃過、瞬間將這兩名警衛的雙手絞斷。
鮮血噴涌而出,這些人不是念能力者、也無法做到用肌肉止血;這樣的傷勢如果治療不及時,肯定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你、你就是刺客!”看到這名穿着不同於其他警衛的男人、同時擁有者如此可怕的力量,那兩名警衛癲狂地大笑起來:“老爺死了、我們也要陪葬,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
荀缺半蹲在其中一名警衛面前:“其他地方也是這樣嗎?”
“反正都快要死了,這些女人不用白不用!”完全不像是人類的猙獰表情,即使雙臂被絞斷、也在掙扎着站起身。
果斷地了結這兩人的性命,荀缺轉過頭去:“你打算扣下扳機嗎?”
在他身後,被救下的那名女僕、渾身顫抖着撿起掉落在一旁的槍支、尖叫着閉上眼睛:“對不起,我想活下去!”
扳機扣下、槍口火焰瘋狂跳動,一隻彈匣打完、槍口的煙氣緩緩擴散。
女僕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向着前方看去——彈孔密佈的牆壁上,除了已經被射成篩子的兩名警衛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一陣如同魔鬼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抱歉,沒能讓你殺了我。”
急促喘息中,女僕僵硬地轉過頭:“不、不、不要殺我!什麼事我都可以做!”
“是嗎?”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那枚白磷燃燒彈,直立地放在地面上:“站在這裡就行,能做到嗎?”
感受到身後的惡魔已經走開、看清那枚巨型炸彈上跳動的數字後、女僕立刻尖叫着向遠處逃去。
“明明說了不要動,結果還是跑了嗎?”顛了顛手掌中的遙控起爆器,荀缺長嘆一口氣、按下引爆按鈕。
計時器只是後加的裝飾品,這枚炸彈其實是通過遙控起爆。
衝擊波瞬間將將整棟宮殿的窗戶震碎,那名女僕的身體也被撕裂爲了粉塵。
緊隨其後便是白磷所引發的劇烈燃燒,整個東偏殿轉眼間化作一片火海、火勢繼續向着其他建築瀰漫。
在烈火焚燒之下,被一開始的衝擊波殺死、反倒是一種仁慈的死法。
即使取出巨盾抵擋、荀缺依舊被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卷出五六米遠;只是看了一眼真正化作人間煉獄的宮殿,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