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問題,魔神的命運、你又是如何知曉?”
作爲凌駕於現實世界、可以與初始神靈匹敵的存在,魔神存在於所有時間段內;束縛普通人的命運自然也不會對他們有效。
耶和華用祂那沒有情感波動的雙眼,看向無盡虛空之外:“世人以爲神將他們當做籠中鳥束縛,卻不知籠子外面、不過是大一些的籠子。這個世界就是在籠子裡再放一個籠子;魔神與我,都處在現實世界的第一層籠子外、同時又被監禁在虛數世界的第二層籠子裡。”
“所以我們的歷史、與第一層籠子裡的人一樣,也可以被處在第二層籠子外的人觀測;我所知曉的魔神命運便來自於籠外。”
“除了未來的命運分歧,我目前和魔神唯一的不同是:我處在世界之上的虛數中、並且將這一片領域隱藏起來,而魔神則處在世界之下的虛數中;因此我才能躲避全體魔神的感知。”
“x±xi”是虛數的表達方式,由一個實部和一個虛部組成。
虛數是表現高維世界的一種方式,比如一條直線就是一維。“x”、也就是虛數的實部,可以用來表示直線上任何一個點。虛數的虛部“xi”,則是用來表示那一個點的“上與下”。
在原本只有“前與後”的一維世界裡、引入“上與下”,使其擁有二維的概念;這就是虛數的作用。因爲是不存在於當前世界的數,所以i的二次方等於-1。
以此類推,二維世界引入虛數後、將得到三維的概念;三維世界引入虛數後將得到四維的概念……
魔神是脫離現實世界高維生物,居住在現實世界以外的虛數部分中;虛數雖然沒有正負分別、卻有着空間上的“上下”分別。
將《魔法禁書目錄》的完整世界比作一張白紙,現實世界就是白紙上的一條線;線條之外是神所在的虛數世界。
作爲初始神靈的耶和華,將現實世界以上的虛數部分隱藏起來、作爲自身的躲藏之處;只空出現實世界以下的虛數部分,留給魔神居住。以此來規避其他魔神,達成祂完全消滅魔神的目的。
這本應該是祂最爲重要的秘密,此時卻十分輕易地告知荀缺;其中的態度值得玩味。再加上一開始明顯的討好舉動,荀缺頓時抓住了某些東西:“幫我。”
耶和華似乎有些茫然、爲什麼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我的感知受到干擾,難以對現實世界施加干涉;原本佈下的棋子都處在失控的邊緣,即使如此、我也無法將他們放回正軌。所以,應該是你來幫我纔對。”
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荀缺反而開口道:“和我說一說你的計劃。”
“簡而言之:按照歷史發展、讓魔神自願弱化自身,再將‘殭屍’和‘僧正’殺死;最後由‘理想放逐’將其他魔神傳送到上層虛數世界的某一個段落裡,永遠生存在我爲他們所準備的牢籠中。至於奧帝努斯,按照歷史發展、終將成爲無害之物。到那時,魔神已經掉落至第一道籠子內、無法對我產生威脅。如此一來,我就能統合上層與下層虛數世界;成爲第二道籠子內、第一道籠子外的唯一神,獲得完全的權能。”
不留任何空隙,荀缺立刻追問道:“你的動機是什麼?難道是壯大自身嗎?”
“當然不是,讓這個世界存在下去、是我唯一的訴求;也是生來的意義。”
“如果你不幫我,我就看着這個世界毀滅。”就像是市井流氓的無賴行徑,很難想象本源宇宙派出的“使者”、竟會如此……無恥?
似乎是怕對方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荀缺補充說明道:“如果這個世界徹底無藥可救,本源宇宙不會坐視系統躥入其他衍生世界;到那時迎接這個世界的、只有毀滅。”
耶和華是神性之神,祂的唯一目的就是讓世界繼續存在下去;不存在壯大自身的私慾,保全自身也是爲了“延續世界”這一目的。
可惜,很不碰巧、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要替代你,成爲完全神;從而使這個世界延續下去。除此之外,我不接受其他任何第二種可能。”
可能是未曾想到,對方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耶和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似乎是在思考提議的可行性:“你終將離開這裡,若是沒有神靈、虛數世界將會崩塌。”
“在我離開時,會挑選出一個新的神靈;讓他繼續你的職責。”
“可是,這個世界內、神性者只有我一個;人性的神與魔神無異。”
荀缺立刻擺手道:“這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我只保證在我走後、會有一個新的唯一神誕生從而使這個世界延續下去;這也是我的交換條件。沒有任何退步空間。”
“你太貪婪了。”似乎是感嘆,耶和華依舊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但是,我答應你。
身爲初始的創造神,不同於魔神、祂沒有任何私慾;甚至連保全自身的意識都未曾擁有。如果歷史中祂必須死去,祂也會按照命運的安排、以分毫不差的姿態迎接死亡。
《魔法禁書目錄》的劇情中,耶和華雖然貫穿始終、卻是以幕後的方式。所以祂的命運也呈現出不確定的波動狀態,只要有新耶和華執行權能、不至於留下空缺;歷史並不會因此被扭曲。這也是祂接收荀缺要求的原因。
“所以,你要在什麼時候殺死我?”
按照劇情,奧帝努斯會被“妖精化”(專門弱化魔神的一種魔法術式,必須由準魔神使用、使用後失去準魔神的力量;而中招的魔神將會失去魔神之力)削弱、從而成爲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至於其他魔神,則是被“殭屍”無限弱化力量、進入到現世內部遊玩。
“殭屍”被殺死後,這些魔神無法恢復力量;再借由“理想放逐”之手、將他們監禁到上層虛數世界中;然而對於存活了太久的魔神來說,這種“監禁”、反倒像是一種獎賞。
無論後來的劇情怎麼發展,因爲魔神已經掉落到第一道籠子裡、不會再對耶和華產生任何威脅。
荀缺提前知曉“妖精化”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
“妖精化”是以十字教歷史上貶低、抹黑異教神靈的歷史爲基礎,從而構成的術式;大概也是耶和華佈下的棋子之一。
而荀缺藉以成爲魔神的概念是阿撒託斯,妖精和祂相比、就像是純潔的處女。
所以,“妖精化”無法對他產生任何效果!
如此一來,就可以確保魔神被大肆削弱時、自己不會受到影響。
等到其他魔神都落到第一道籠子裡、籠子外只剩下荀缺和耶和華;那時他會執行下一步計劃。
“所以,我會維護劇情發展、直到你兌現承諾;在那之前,我也會盡量抑制系統;但不會徹底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