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荒城大戰JJC到凌晨兩點,戰績斐然,從1700一舉衝到了2000分,無奈競技場只開放到兩點,荒城意猶未盡地說道:“挺屍去,明天繼續。”
“操,利用完老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你下線了誰陪我?”安以洋在YY痛罵。
“我靠,我好歹陪你到大半夜好麼?你還想怎麼樣?以身相許你又不要,嘖,你家那口子差不多也該消氣起來給你開門了吧?”
“怎麼可能?就他那脾氣,我不服軟別指望他搭理我了,現在大半夜的,天寒地凍,你讓我去哪啊?”
“我打電話給他?”
“千萬別,搬救兵什麼的還是省省吧,他不吃這一套,到時候只會火上澆油,適得其反,那我這輩子也別想踏進房門一步了。”安以洋嘆氣道。
“我說你當個小受也能當成這副德行,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老實說你是跟錯了人,跟誰不好跟祁汎?那小子是天性涼薄,從小就這德行,冷心冷面冷情由內而外發自內心的冷血,前途堪憂啊,羊小咩。”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祁汎他……”纔沒有像你說得那麼冷血無情好麼?至少對着他的時候從來都不是,祁汎是迄今爲止除了家人外對他最好的人!
“情人眼裡出西施,我理解。”
“你理解個屁,”安以洋罵了一聲,忍不住好奇,“話說,你沒在A城吧?你是怎麼認識祁汎的?感覺你們很熟的樣子。”
“不是感覺,而是事實上就是很熟,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和他還有顧清琉,就是那個‘一世琉白’啦!他們兩個是兩個極端,兩極分化,一個無情,一個濫情,簡直妙不可言。”
安以洋嘴角抽了抽:“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啊?都說物以類聚,那個顧清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荒城:“你怎麼不說你家祁汎?”
“你們能和他比嗎?”
“你還能再噁心點嗎?”
“怎麼,羨慕嫉妒恨啊?有本事你也找個。”
“要找也不找他這種啊!消受不起!”
“呵呵,當然,我知道你想找哪種。”安以洋壞笑道。
“哎唷,你又知道了?哪種呀?我明明最喜歡你這一型來着。”
“少放□□,你當老子看不出來啊?你喜歡那種呆萌呆萌又相當忠誠,時而溫順時而炸毛,有時抽風,偶爾傲嬌,總是祥裝憤怒來掩飾內心情感波動的別、扭、受——斷、小、離!”
“……”
“怎麼?剛纔還不挺橫?被戳破心事,無言以對了?”
“斷離要是聽到估計他能抽死你!”
“難道不是?”
“我啥都沒說。”
“嘖嘖嘖,年輕人,面對愛情要勇往直前,敢闖敢拼才能修成正果!你看看哥,看看哥你就明白了,要不要哥傳授你幾招?”
“哥您先想想您今晚睡哪兒吧!咱們明天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我去睡了,晚安,羊小咩。”
“次了個奧,晚安你妹啊!你敢給我去睡個試試?!”
“好,我試試。”
“你麻痹,荒小城,人性呢?”安以洋哀嚎道,語氣瞬間變得悲壯,“今晚下了一場好大好大的雨,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路,回家好難,好心人幫幫忙。”
“天氣預報顯示A城今天無雨無雪,看不清前方的路難道不是因爲眼裡噙滿了淚水?”
“你造就好!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好,我不拆穿,我睡覺。不跟你扯皮了,這回真下了,期待後續,Good night!”
“艹草草草!你給老子回來!你個沒心沒肺的,枉費老子不辭辛勞陪你大戰JJC衝分到半夜你妹!你妹!狼心狗肺!”安以洋在這頭抓狂卻無法阻止那頭下線的決心,看着荒城遊戲裡瞬間暗下去的頭像和從頻道里風一般消失掉的紫馬,他此刻真真有種西風獨自涼的蛋蛋的憂桑。
尼瑪,長夜漫漫,孤燈冷被,最慘的是他還沒被!被子都在臥室裡,備用的也全都收拾在臥室的櫃子裡,客房長期閒置,只有兩個枕頭一張牀,這要讓他怎麼過啊?真是不寂寞都不行!
安以洋一臉悽愴地看了一眼始終緊閉着的房門,面如死灰,在“奮起敲門”和“睡沙發”之間幾經掙扎,最終選擇了後者,收了電腦,從書房裡搬出一個枕頭,抱着抱枕在沙發上縮成了一團。
臥室的門直到第二天中午纔打開,祁汎冷着一張臉從裡邊出來,看到沙發上那抹瘦小的身影的時神情一頓,瞬間就移開了視線,轉身回房間的浴室洗漱,心裡陰鬱雖然沒有散去,卻莫名放鬆了不少。
換好衣服出來,原本想徑直穿過客廳出門,直接無視沙發上的人,但身體像是無法控制般,視線又重新落到了沙發上那張睡夢中的臉上。
居然就這麼睡了一夜?
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發出一聲細弱蚊鳴的低吟,祁汎這才發現他的臉紅得有些不尋常,安以洋不安分地動了動,嘴裡斷斷續續地發出幾聲幾不可聞的呢喃,一雙秀眉也緊緊擰着,看上去似乎很難受。
祁汎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跨了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燙得嚇人,趕緊將人從沙發上拉起,半抱在懷裡,不斷用手去探他的臉頰、脖頸,發現他全身都燙呼呼的,急忙拍了拍他的臉:“安洋,安洋……”
“唔……”安以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眼皮瞬間又闔上了,“冷……”
全身都燙得像火卻喊冷,聲音都啞得快要辨認不出了,肯定是發燒了,昨晚居然就在這裡睡了一夜?這個傻逼,就不知道回學校宿舍或是過來敲門?初春冰雪初融,比冬天還冷,雖然穿着衣服,暖氣也開着,但是不蓋被子的話只會越睡越冷,根本頂不住寒,不凍感冒纔怪!
祁汎又氣又心疼,全然忘了誰纔是罪魁禍首,火速跑到房間拿出自己的風衣裹在安以洋的外套外頭,又給他穿上鞋,抱着人就往外走,得快點去醫院才行!
去到醫院一量體溫38°8,打了退燒針,燒卻沒有退下去,反反覆覆後邊又燒到了39°多,安以洋燒得都神志不清了,一直在說着胡話,睡得也很不安穩,祁汎心急如焚,硬是給他灌了小半碗粥,餵了退燒藥結合物理退燒,在醫院裡折騰了一天總算是把燒給退了。看着病牀上呼吸開始變得平穩的人,祁汎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定了,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脫力般跌進牀邊的座椅裡。
“嗯……祁汎……”牀上的人睡了一會兒又開始無意識地開口,一隻手不安分地從被子裡伸出,聲音細小而微弱。祁汎有些心酸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那隻手,大拇指輕輕地在他手背上摩挲,柔聲道:“我在這裡。”
“唔……”安以洋睜開眼睛又閉上,手指在他手心輕輕地颳了刮,小聲道,“我頭疼,也很熱……難受……”說着又將另一隻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擡了擡腿想要將被子蹬掉。
祁汎按住他的身體,將他雙手重新塞進被子蓋好,大手撫上他汗溼的額頭,輕聲安撫道:“乖,別亂動,你發燒了,很快就會好的。”
安以洋吸了吸鼻子,睜開迷離的睡眼,無神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醒了還是睡着:“我想回家,這裡是醫院吧?我認得這個氣味,我不喜歡。”
“晚點再回去,我怕你待會兒體溫又升高,好不容易纔降下去,萬一又……”
“不,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安以洋很不配合地截斷他的話,腳在被子下蹬了蹬,小臉皺成一團。
“聽話,我們一會兒就回去,再睡兩三個小時,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過來。”祁汎耐心安哄。
“不,我就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啦!”大概是因爲生病了心理本身就脆弱,愛撒嬌,安以洋此刻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大吵大鬧着要起身下牀。
“不準無理取鬧!躺好!”祁汎一把將他按下,沉聲呵斥道。安以洋一雙睡得霧濛濛的大眼睛立刻就變得水汪汪了,嘴巴扁了扁,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屈得不行:“祁汎,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祁汎怔了怔,想不到他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含糊道,“亂說什麼?”
“你不要我了,嗚嗚……你不要我了對不對?”安以洋不由分說就哭了起來,眼淚猶如洪水決堤,眨眼功夫臉上就“溝渠”縱橫了。
祁汎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想起他們是在獨立的病房裡才稍稍鬆了口,有些無奈地看着牀上鬧脾氣的人:“等你病好了再說這個。”
“嗚嗚嗚……你昨晚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是氣話?你真的想跟我掰?你不要我了對不對?嗚嗚嗚……我好怕你再也不理我……嗚嗚……”安以洋哭得肝腸寸斷,祁汎從未見過他如此傷心的樣子,一時有些無措。
“是不是病好了你就不要我了?你要跟我分手嗎?”安以洋一抽一抽地哭着,邊哭邊打嗝,眼淚順着眼角不斷滑落,在枕頭上暈開一片,“你說啊?是不是要跟我分手?病好了你就要跟我分了嗎?那我寧願一直病下去,病死了算了嗚嗚……”
“閉嘴!”祁汎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臉色變得很難看,揚起手作勢要打他,“什麼死不死的?再亂說話當心我揍你。”
安以洋卻從牀上爬了起來,跪在病牀上,抱住他的那隻手,溼熱的臉在他手上輕輕地蹭了蹭,像是一隻極力想要討好主人的小貓,帶着濃重的鼻音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我會很聽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祁汎咬了咬牙,臉上有一絲懊惱:“別想就這麼輕易地唬弄過去!我說過,我什麼都可以原諒,唯獨無法原諒背叛!”
“我沒有背叛你,我死都不會背叛你的,祁汎,你相信我!我跟他真的沒什麼,因爲他送了我弟弟東西,我想給他還回去,不想欠他的,所以才約了跟他一起吃飯的,回來時候他執意要送我,在門口你看到的那一幕……我,我也想不到他會突然……總之,我真的不是故意,你想想看,我要是真的想跟他……也不會……不會傻到在你家門口,總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安以洋拿着溼漉漉的臉一勁兒地蹭他的手心,他知道,祁汎向來招不住他撒嬌討好的。
果然,祁汎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語氣卻仍舊是冷硬:“呵,指不定你故意讓我看到,巴不得我早日跟你掰呢!”
“怎麼可能?你不講理!”安以洋氣紅了眼,猛地甩開他的手,靠上了牀頭,抱着膝蓋,不再看他,半晌卻悶悶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祁汎沒有說話,凌厲的眼神卻驀地放柔,神情徹底地緩了下來變成原本平靜無波的摸樣,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牀上的人將頭埋到了膝蓋上,身體越縮越小,臉有些發熱,似乎是難爲情,感覺到身邊的人毫無動靜,心裡不安又覺得委屈,眼淚很快又流了出來。
祁汎看着他輕輕抖動着的雙肩,雖然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平日裡那張清秀可愛,充滿朝氣的小臉此刻肯定是梨花帶雨的模樣。妥協般嘆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雪白的天花板,終是上前一步將哭泣中的小小人兒擁入懷中:“乖,這一頁就算翻過去了,誰都不要再提。”
“嗯!”安以洋在他懷裡重重地點了下頭,帶着哭腔道,“我是不會背叛你的,永遠不會!”
“嗯。”祁汎淡淡道,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着。
“還有,再也不吵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