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你呢，有沒有合適的點子？”方大軍開口問道，小青年的名字就叫蘇俊，俊這個字，在農村到是很少見。
蘇俊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方大軍說好了等會去看樣品，還請他晚上吃喝，他可沒工夫想什麼點子。
“王書記，我看這就去旅館那邊吧，把大夥叫出來一起想想看，說不準誰就想出辦法來了。”方大軍開口道，雖然他自己已經有了點初步想法，但是沒見到目標之前，就不好說出來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更大。
王宏文點了點頭，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不管怎麼說，賒帳的事情有了很大的進展。
如此，三人就出了招待所，小青年是本地人，一說就地方就知道了，跟着帶他們去乘坐公交車過去，短途三分，距離遠是五分錢/人次，月票是五元，固定的一個人無限次坐所有市內公車。
王宏文也漸漸體會到了有個本地人幫忙的好處，衣食住行都不用麻煩人，也不用擔心吃虧。
乘車自然比走路快，很快就到了地方，七個人只回來了五個，還有兩個沒回來，是秦二和平安公社的漢子，一個年齡小，一個常年住在山上，見識少。對於方大軍所交代的任務，自然就沒那麼容易搞定了。
“虎子，你們到這附近找找看，不管有沒有找到人，最多十幾分鍾就得回來。”方大軍安排道，到這時氣勢就不一樣了，有點當老大的樣，看得王宏文滿意的點頭。
而小青年蘇俊卻擦了擦額頭，這人手下這麼多兄弟，要是他今兒說了謊話，指不定會鬧出事來，還好他所說的消息基本上都是真的，就算有出入也是他猜測得不夠準確，“大軍，你住這地方不行，到那邊有更便宜也更好的旅館。”
“恩，我只登記了一天住宿，明天你帶我去租個小院子，地方偏僻點沒關係，但一定要帶院子，房間最好要多一點，也要獨戶，不跟別人分租。”方大軍接話道，本想直接成立辦事處，但考慮資金問題，還是改成小院子吧，作爲落腳點，也作爲根據地。
“成啊，市裡我到處都很熟。”蘇俊一口應下，見到大軍要租院子，他也更放心了，也對啥包銷貨物的事情更加上心。
方大軍見王宏文有些不解，便出聲大概解釋了一下，無非就是等蜂窩煤生產出來，直接就跑市區的市場，這個院子就很有必要，總不能每次有人出來都住旅館，浪費錢不說，吃飯上面也不方便。
十幾分鍾後，總算是把秦二兩人給找着了，原來兩人就在這附近轉悠，想多長長見識，纔沒急着回旅館。
人員到齊，牛大滿提着一個大包，裡面放着蜂窩煤相關的東西，出門前特意讓其帶着的，當時就考慮到可能會用上。
“蘇俊，你給找個地方吃飯，別太差，也別太好，中檔吧。”方大軍招呼道。
蘇俊等的就是這句話，有家不錯的館子，他老早就想去吃了，離這裡也不算遠，當即就帶着大夥一起上路。
而方大軍悄然給肖中虎遞了個眼色，後者馬上就懂了，出門前就特意找他交代過類似的情況，當即就落在後面，拉着吉祥公社的三人說道：“廠裡的規矩大家都知道吧，如果沒有發票的花費就需要證人，今天晚上吃喝肯定不好開發票，大家懂了沒？”
有兩人猛點頭，但平安那人卻小聲說了句：“這不太合適吧！”
“這有啥不合適的，你知道吃這一頓要多少錢嗎，如果不報銷，誰吃得起。難不成，你想讓方廠長一個人掏腰包，要真是這樣，下次還能帶你出來見世面。”肖中虎質問道。
這下平安這人也點頭了，戰線統一，一羣人有說有笑的去了館子裡。
這館子是某單位名下的，檔次一般，恩，這是以方大軍的眼光來說，裡面的菜價可就不便宜了，十個人擠了一桌，點了十幾個菜，酒也叫了好幾瓶，好在是白酒，幹不了多少。
這一桌子，超過一半人都沒正兒八經的下過館子，不免出現緊張和激動的情緒。
至於方大軍就藉着這功夫繼續搞忽悠了，飯桌上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反過來卻是忽悠的好時機。
把袋子拉開說道：“這東西就是蜂窩煤，一噸大概八百個，進貨價30元，在市裡買40不成問題，如果零散販賣，一噸多出5元、10元都有可能，目前計劃一年出5000噸貨，都由我包銷，現在只是跟你大概說說，如果你有興趣參與進來，再跟你詳細說個明白。”
“我當然有興趣，可我能做些什麼呢？”蘇俊心癢了，賣出一千噸，他就能當萬月戶，買掉幾十噸，他就可以考慮從瓦房裡搬出去，去住樓房。
方大軍露出一抹說不出意味的笑容，“你能做的可不少，菜上來了，先吃酒，吃完了慢慢聊。”
一分錢一分貨，價格貴，飯菜自然上檔次，分量也算充足，他也餓了，中午隨便吃了碗麪條，索性就先吃飯，事情慢慢聊也不遲。
是夜，蘇俊懷着激動的心情回家去了，結果第二天方大軍還沒睡醒，蘇俊又來了，手裡提着饅頭和稀飯，很是殷勤的請大夥一起吃早飯。
方大軍吃這大面饅頭，頗有些驕傲，看來昨晚上是把蘇俊給忽悠住了，“蘇俊，等會你就帶我們去租院子吧。”
“好，我已經打聽過了，有好幾處合適的房子。”蘇俊還真是給上心了，比當初特意收集小道消息那勁頭還要足，滿腦子都是賣蜂窩煤，他不擔心受騙，因爲他自己根本就沒錢，就連身上這一百都是方大軍給的，既然沒出錢，又想跟着一起掙大錢，自然就要殷勤一點了。
到中午時，一行人已經搬到了新租處，這是一處瓦房，是一個幹部的老屋，因爲單位分了住房就給搬出去了，這就給空了出來，有點偏僻，在市區邊上，但價格便宜，離仁義過來的公路也不遠，四個房間，帶院子，廚房和廁所自然也是有的，總的來說，他還算滿意。
簡單的生活用品也給置辦了，十月出頭的天氣還不算冷，市裡也有比山溝溫度高些，整體算下來花費並不大，關鍵是可以“報銷”，購買的東西都有發票。
下午他只留了肖中虎一人跟着，其餘人等都散了出去，繼續掃蕩猴票，也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晚上回院子裡集合。
至於蘇俊，現在可沒心思去賣消息了，賣消息這事得看運氣，有時候一天能幹成兩票，但有時候二十天都遇不到一筆買賣，完全靠天吃飯，跟現在的“大生意”一比較，算個毛啊。
三人乘公交車到了王宏文的住處回合，今兒已經是六號，幼兒園應該上課了，但情況卻不太樂觀，王宏文出去跑了一上午也沒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至於“牛奶”的替代物也一直沒想出來，方大軍便讓王宏文先休息，他帶着兩人去碰碰運氣，看似王宏文幫不上忙，但如果少了他，即便走通了關係，這帳也賒不下來，畢竟方大軍這年齡和身份不合適。
等出了招待所，他就問道：“蘇俊，你帶我到綜合大市場去看看，就是貨物比較齊全的地方。”
“成，到前面就可以做公車。”蘇俊沒問他要幹什麼，反正跟着一起又不用掏錢，他也指望早點賒了設備，這樣方大軍纔好回去把蜂窩煤早點拉到市裡來，他給賣了纔有錢賺，至於怎麼賣，昨晚上聽了大軍的話後，他也有了信心。
“老大，你想到辦法了？”肖中虎小聲問道，昨晚上他都沒睡好，一直在想用什麼東西替代牛奶，好掙表現，可就是想不出來，公社裡小孩稀罕的東西，這外面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