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聽到父親的迷之操作行爲,也是頗感神奇。
反正自己是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至少陳楚並不覺得自己是鋼鐵直男。
畢竟我不找女朋友,只是因爲我現在想以事業和人脈爲重。
何應青說起這事情差點笑岔氣了。
“要按照現在的話來說,你爸應該是鋼鐵直男了!”
“emmm……確實……”
“不過你這孩子跟你爸不一樣,小嘴多甜啊!而且還有女朋友了,比你爸有進步……”
陳楚尷尬的笑了笑。
當時因爲總感覺何應青瞧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又正好說起女朋友的事情,陳楚就撒了個謊。
不過,陳楚也不打算解釋了。
以何阿姨如此關切的態度,說自己沒女朋友的話,沒準以後還會介紹一些女性過來。
陳楚這會兒真沒心思了。
工作都還忙不過來。
那七班還有十七個孩子嗷嗷待錘呢!
然而,那年頭父親似乎是因爲鋼鐵直男的緣故,反而更招小姑娘稀罕。
“那個年代情況不一樣,你爸的性子是很受人尊敬的,尤其是我們支教的這幾個小姑娘,就跟追星似的。”
“那會兒是真的特別崇拜你爸。”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剛支教那一年,那會兒帶的是初中,你爸那個班二三十個學生,還沒到期中考試,學生就跑了一半了。”
“當時的情況也不算複雜,生活條件不好,家裡沒錢了,沒法繼續上學,打算讓孩子回家幫忙幹活,或者是外出打工。”
“我們支教的這幾個女老師因爲都是從縣城過來的,家裡麪條件在那會兒也不算太差,至少父母沒讓我們餓過肚子,反正想法也挺簡單,就想着再窮不能窮教育,而且這孩子真要是不上學了,回家務農或是去打工,可能一輩子都陷入死循環。”
“這不我們就開了個家長會,把家長們都喊過來,仔細做一做思想工作。”
“當時那家長會開得我印象特別深,家長們喊過來了,說起上學這事情,一個個的也是相當固執,怎麼說都不肯讓孩子來上學,當時差點就跟家長們吵起來了。”
“當然,純粹是我們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了,畢竟剛過去支教,沒什麼經驗,想着即便是借錢也得讓孩子讀書的,沒有想過鄉下的條件是有多麼的艱苦,借錢都沒地借去,親戚一個比一個窮。”
“我們那幾個一塊過去支教的女老師都差點被說哭了,最後還是你爸出面把事情擺平了。”
陳楚自是好奇地問道:“怎麼擺平的?”
“當時我們也不知道你爸做什麼,直到有一次你爸腿斷了,有個村民用騾子把你爸送回來,我們才曉得怎麼回事。”
“你爸就挨家挨戶上門去,幫忙幹農活。”
“他幫忙幹完了農活,就讓孩子回去接着上課去。”
“家裡麪條件實在艱苦的,他就把學校發的糧食送過去。”
“要讓出去打工的,他直接把車給攔了,上去就把學生給領了下來。”
“有一次沒攔住,被車給撞了,腿就是那次斷的。”
“當時我們學校的老師知道這事情之後,就把自己的工資拿了出來,把那個班的學費先給墊上。”
“你爸在醫院也也不消停,一撅一拐直接跑到了縣教局要錢,一天跑三趟。”
“我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你爸寫詩的水平爲什麼那麼高。”
“就是爲了賺稿費,然後拿着稿費給學生補貼家用,換一個讀書的機會。”
何應青說到這,忍不住感慨萬千地說道:“這類的事情,太多太多,說不完的,反正支教那些年,真的是拿你爸當做人生偶像了。”
“其實我們也覺得你爸犧牲太大了,自己過得日子也不太好,偏偏還想着別人。”何應青道了一聲:“以後孩子成器了,怕是不一定記得起他。”
“他倒是坦然,說教師是他本職工作,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其他的,倒也無所謂,反正也餓不死。”
陳楚聽了,亦是感慨萬千。
這句話倒是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打小就是這麼教育他的。
“不過,我覺着最可惜的一點還是你爸沒調走。”
陳楚一愣:“何阿姨,怎麼回事?”
“陳年舊賬了。”何應青想了想就說道:“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跟你爸說啊!”
陳楚嗯了一聲。
“西南教局的一把手,馮志剛。”何應青突然提了個名字,然後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這傢伙就是踩着你爸爸上來的。”
“……”
陳楚沉默,沒有吱聲。
“他當時是年級組長。”
“你爸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縣裡面下來考察的時候,對你爸表示了認可,想要把你爸調到縣裡面去。”
“當時我們都爲你爸高興的,你爸也一直想去縣裡面, 結果第二天你爸就被人給舉報了。”
“……”陳楚沉默了片刻:“馮志剛?”
“嗯。”何應青點了點頭:“舉報你爸挪用學校物資。”
“縣裡面就對你爸調查了。”
“實際的情況就是你爸搬了學校的桌椅板凳去了學生家裡面,那會兒甚至還在假期,當時這事情是跟馮志剛說明的了,他也同意的。”何應青臉上的厭惡之色更重:“縣裡面調查之後就確認有沒有這事情,你爸也認了,說確有其事。”
“本來應該不算什麼大事的,也不知道馮志剛在後面搞了什麼鬼,當時名額就取消了。”
“後面你爸這名額就沒了,反而是馮志剛被調到了縣裡面,然後你爸那些年幹出來的成績,他都說成是他的指揮有方了。”
“這人反正挺噁心的,而且不擇手段。”
“不然憑你爸的能力,馮志剛這位置,應該是你爸的,他根本都不夠資格。”
“不過估計這事情對你爸衝擊挺大的,後面縣裡面有這樣的機會,你爸也不參與了。”
“他估計是很討厭這種勾心鬥角吧……”
“現在想想。”何應青忽然聳肩笑道:“似乎你爸的選擇是對的,遠離了勾心鬥角,人生至少省去了三分之二的煩惱,這裡面的水太深,以你爸的性子,也不太好存活。”
何應青想了想,忽然笑道:“不過,你這孩子看起來可機靈多了,可以試着往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