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就特麼你覺醒了啊?
洞房怎麼能把你漏了呢?
這哪是把人漏了啊?
這是把心跳漏了好麼?
李採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向後縮了縮,然後驚奇地發現,房屋的門窗居然都是關着的。
有壞小子從進屋的那一剎那就盤算好了所有壞事。
眼見好像退無可退。
她急中生智,打算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乾脆上前了一步,欺入嬴無忌懷中,仰着俏臉笑道:“怎麼會有人這麼着急啊,讓我檢查一下……”
可是檢查了一下,卻發現嬴無忌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急。
且不說那讓人臉紅心跳的體格,光是那旺盛的氣血,都讓人哄得心頭髮熱。
她俏臉一紅,下意識向後退了好幾步。
“小趴菜……”
嬴無忌忍不住笑了笑,一開始看她老司姬的模樣,他還以爲今晚會被幸福拿捏呢。
沒想到,一秒跪。
他湊了過去,握住李採湄的手,輕聲問道:“大婚那天,我當着你的面把趙寧帶走,你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李採湄別過身子:“帶走就帶走了唄!我心裡能有什麼滋味兒?以我的身份,能被允許見伱就已經是萬幸,難道我還能奢求與太子之外的人拜天地麼?”
嬴無忌聽出了她的委屈,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笑着問道:“那你想跟我拜天地麼?”
“你說呢?”
李採湄就這麼毫不躲閃地盯着他的眼睛,絲毫不掩飾眸子裡的委屈和悽苦。
她很少暴露自己的需求感。
但在嬴無忌面前,她卻一點都不想掩飾。
因爲哪怕他只是溫聲寬慰幾句,也能給她帶來別樣的安全感。
當一個人無助慣了的時候,要求就是這麼卑微。
嬴無忌捧着她微微發涼的腮:“那就拜!”
“怎麼拜?”
“走!跟我進被窩!”
“……”
李採湄有些失望,沒想到他只是想騙自己做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不過她還是沒有拒絕,只是在躺在牀上的時候,用後背對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叫不叫失望。
只知道如果嬴無忌想強行對她做些什麼,她肯定會難過好一會兒。
卻不曾想,嬴無忌只是從背後靜靜地抱住了她。
除了他溫厚的胸膛帶來的安全感,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她忍不住轉過了身,驚疑地望了嬴無忌一眼:“你這是……”
“睡吧!夢裡啥都有!”
“……”
李採湄第一反應,是他在逗自己玩。
但仔細一想,這混小子還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莫非他掌握了控夢的能力?
她有些拿捏不準,這世上控夢的法術並不算極其稀有,但卻極其依賴運氣和天賦,往往都是人陰差陽錯之間自行領悟,很少能夠自行修習。
而且控夢很容易造成精神損傷,對控夢者的精神控制力要求極高,所以能修煉成功的少之又少。
但嬴無忌……明顯不像會傷害自己的人。
只是短暫的猶豫,她便堅定地閉上了眼睛,很快便有一陣眩暈感襲來。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
她已經是身穿一襲紅衣。
清晰的銅鏡。
跳動的紅燭。
府上的下人正在忙忙碌碌,姐姐正笑着幫她整理着妝容。
“採湄,你發什麼呆呢?”
李採潭有些焦急地催促着:“快些看鏡子,姐姐幫你把鳳冠戴上,新郎官馬上就來接人了!”
李採湄:“……”
她慌忙轉頭望去,卻發現這間房屋,每一處細節都無比生動。
就連姐姐,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跟她印象中別無二致。
這……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重新坐回鏡子前,待到新娘子的妝容準備完畢,門外也響起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轉頭一看,一個相貌英挺的混小子,正笑吟吟地迎了過來。
接下來的婚禮,每一處都完美契合她的想象。
就連賓客的笑容,都挑不出絲毫瑕疵。
上花轎。
跨火盆。
拜天地。
入洞房。
在嬴無忌挑開她蓋頭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眼眶:“這麼精深的控夢法術,你就準備了這麼一場婚禮,就不覺得浪費啊?”
嬴無忌身體微微前傾:“浪費不浪費從來不是標準,關鍵是……你喜歡麼?”
“喜歡!”
李採湄抿了抿嘴脣:“可是我想醒了!”
嬴無忌有些錯愕:“爲什麼?”
“別管爲什麼!我想醒了!”
“好吧!”
嬴無忌見她不像開玩笑,便揮手撤掉了夢境。
片刻之中。
相擁的二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採湄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因爲疲憊而微皺的眉頭,有些心疼道:“終究只是一場夢,不必做得那麼真實,看把你累的!”
嬴無忌忍不住咧了咧嘴:“得!這場夢白做了唄!”
“不,不是!”
李採湄把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沒有白做,我很喜歡。只是已經到洞房了,爲什麼還要在夢裡呢?”
嬴無忌:“!!!”
感受着他愈發灼熱的呼吸。
李採湄臉蛋也開始羞得發燙,就這麼渾身癱軟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又忽然改口道:“要不,要不等你回來?”
嬴無忌噎了一下:“你這是又反悔了?”
“沒,沒有反悔!”
李採湄撐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主要這些天太危險了,我,我不希望咱們的孩子生出來就受欺負,受趙寧的欺負也不行。”
嬴無忌:“……”
他現在在想。
肥皂廠的下一樁生意,要不要嘗試一下計生用品。
這特孃的,自己空有一身《風月寶鑑》,結果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啊!
……
三日後。
幹國。
國都雍城。
大朝會上脣槍舌劍,衆大臣你來我往,換了不同的花樣,以各種方式請求嬴越,正式向黎國宣戰。
縱使他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縱使幹國尚未從上次大戰中恢復元氣。
但他們依舊不想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現在黎國內部沒有發動內亂,但延續數百年的矛盾,卻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如今趙氏發動了近半的兵力北征。
若是現在幹國出兵,趙氏基本不可能馳援魏家,甚至楚國的貪慾也有可能被點燃,從一開始的兵演,演變成兩國瓜分黎國的盛宴。
能不能打得過暫且不提。
主要是這次東出的時機千載難逢。
只要能撕開一道東出的口子,就算兩敗俱傷那又如何?
所以不管文臣還是武將,都跟着了魔一樣,一個接一個上奏,讓嬴越撕毀幹黎盟約。
只可惜,嬴越的態度更加堅決,把他們的請求一一駁斥。
他在幹國積威甚重,縱使文臣武將態度再急切,也只能以偃旗息鼓告終。
終於。
大朝會散了。
但有人並沒有離開。
嬴越看向自己的兒子,沉聲問道:“無缺,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大朝會,感覺如何?”
嬴無缺早已從一個月前的陰影走了出來,今日穿着大幹公子的服飾,看起來身材挺拔,丰神俊朗,完全就是王室禮教培養出來的貴公子。
只看儀態,根本想不到三個月前,他還是一個鄉野小子。
他淡淡一笑,恭敬拱手道:“父王之威儀,當爲天下之君,令兒臣心馳神往!”
嬴越並沒有糾正這句話。
雖然周天子仍然在禮教上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但政治上的地位,周天子早已拱手讓出。
雖說三家分黎,與田氏代齊都因爲周天子遲遲未有推進,但與其說是忌憚周天子,不如說是忌憚別人假借周天子之名,名正言順對他們出兵。
百家盛會時,百家尚可以九州臨摹卷,推演誰能逐鹿天下。
私下裡……自稱“天下之君”,又有何不妥?
不過他想從嬴無缺口中聽到的,並非此等溜鬚拍馬之言。
所以面色十分嚴肅:“今日朝會,不論文臣還是武將,都希望孤能對黎國用兵,你怎麼看?”
嬴無缺深吸一口氣:“兒臣認爲,諸位大臣東出之心能夠理解,但太過急功近利了!”
“哦?”
嬴越微微挑眉:“你也覺得,我們應該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
嬴無缺笑着搖頭:“此次東出的機會當然不能放棄,但如果多等幾年,一定會更好!”
嬴越身體微微前傾,給人一種壓迫感,似笑非笑地問道:“哦?”
嬴無缺神色如常:“今日!文臣武將皆道不能放任黎國變法,認爲趙氏一旦變法成功,國力必將大增,但兒臣認爲不然。
首先變法非一朝一夕之功,尤其是趙氏變法之基乃北方新地,從開荒到產出,至少也需要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的時間,趙氏的國力是消耗的。
這三年的消耗,勢必會變成修煉的資源,給養我們大幹。
而且無論變法成功與否,魏韓必定會將趙氏視作眼中釘,黎國內部矛盾不可調和,趙氏不存在只靠變法就吞併魏韓的可能。
魏韓此次放棄出兵,若無別的變故,只有被趙氏吸血一種結局,無非是吸得快慢的區別。
魏韓兩家若是反應得快,一定會想盡辦法脫離黎國的桎梏。
只要黎國一分爲三,我們大幹面對的,就是被吸得孱弱無比的魏國與韓國。
如此來看,東出的難度比起現在,勢必會降低不少。”
“哦?”
嬴越反問:“依你看來,放任黎國變法,百利而無一害?”
嬴無缺搖頭道:“自然不是!趙氏變法之勢一成,國力必定突飛猛進。魏韓雖然會陷入溫水煮青蛙之困局,卻也有姬姓聯盟虎視眈眈。無論放任哪一家做大,都對我們大幹不利。
所以兒臣認爲,趙氏吸魏韓血的時候,我大幹應當給予壓力。
同時阻止姬姓聯盟的成立。
只要五年之後,這世上出現一個半死不活的魏國。
我大幹東出之勢,便已經成了一半!”
“不錯!”
嬴越終於露出了讚賞的神情:“看來這些時日,你當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嬴無缺笑着躬身:“父王謬讚!無缺自歸幹,日日修習功課,未敢有絲毫荒廢。”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對了父王!兒臣聽說,吾弟無忌前些日子去了黎國北征前線,親自爲黎太子包紮傷口,令黎軍士氣大振!無忌在黎國有此地位,對幹黎聯盟真是大好事啊!”
嬴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真是越活越像贅婿了,不像話!”
嬴無缺趕緊說道:“父王莫要動怒!兒臣也是一時失言,無忌也是爲母國忍辱負重,並沒……”
“行了!”
嬴越揮手打斷:“他是否行爲失當,孤心中有一杆秤,你也不要爲他說話了。這些日子,你且潛心修煉,明年三月初三,務必將含光劍拿下!屆時,大幹將傾舉國之力助你!
商王三劍,每一柄都有傾世之威。
若你以顓頊帝軀拿下,輔以大幹韜光養晦攢下的家底,定能逐鹿天下。
你可有信心?”
嬴無缺朗聲道:“兒臣有信心!如今兒臣已凝成一品靈胎,更凝成了顓頊帝軀,除非這世上有人以精氣神十三層突破胎蛻境,不然參加劍仙大會之人,不可能有兒臣一合之敵!”
他說話的時候豪氣干雲。
因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怎麼輸!
一品靈胎+顓頊帝軀,只有他明白這八個字代表着什麼。
或許,黎國的那個太子也知道,畢竟聽聞他融合了一滴顓頊帝血。
可越是這樣,趙寧就越應該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恐怖,在劍仙大會上,若他遇到自己,很有可能嚇得直接棄權投降。
這天下,能比趙寧強的,又能有幾個人?
含光劍,早已被他視作囊中之物。
除非有人突破胎蛻境時,煉精、凝氣或者聚神已經突破了十三層,畢竟十二層到十三層乃是天淵之別,若真有這樣的怪胎,自己還真未必能穩勝。
不過提出這種假設,純屬自己嚇自己。
這天下,精氣神有一項突破十二層便已經算天才了,怎麼可能有人突破十三層?
嬴越也擺了擺手:“莫要提十三層這種無稽之談,含光劍務必拿到手,只要你能拿到手,回來孤便給你太子之位,懂了麼?”
太子之位!
嬴無缺激動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趕緊拱手道:“是!父王!兒臣定不辱使命!”
嬴越微微點頭:“下去吧!”
“兒臣告退!”
嬴無缺離開以後,大殿上安靜了許多。
嬴越一人坐在高位之上,神色平靜如水,看不清喜悲。
良久。
他輕嘆一聲:“出來吧!”
Www ★ttκā n ★CO
話音剛落,便有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從暗處走向前來。
青年便是剛從黎國回來的公孫棣,老者則是剛剛卸下官職不到半年的公孫雲,這位曾經的朝堂肱股,早已不問朝政,現在剩下的身份也已經寥寥無幾。
其中之一,便是公孫棣的爺爺。
嬴越掃視了兩人一眼:“你們覺得孤膝下的這位公子如何?”
爺孫倆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嬴越有些不滿:“公孫棣!公子無缺乃是你未來輔佐的新君,你就不想做一些評價麼?”
這話若是被外人聽到,一定會大吃一驚。
畢竟公子無忌纔剛剛成婚,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嬴越的想法,可聽到他這麼赤裸裸地稱“新君”,估計也很難保持淡定。
但嬴越就這麼說了。
因爲此刻他對公孫棣的重視,甚至不下於嬴無缺。
這個年輕人在百家盛會上的表現雖然算不上特別驚豔,但嬴越卻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別樣的氣質。
這種氣質,他只從史書中的商君身上感受到。
這種人,願爲變法而死。
嬴越從不懷疑幹國會一統天下,尤其是嬴無缺突破胎蛻境之後。
他擔心的,只是幹國這輛戰車,會如同九州臨摹卷的結果一樣失控墜毀。
公孫棣在推演的時候,沒守住這輛戰車。
但並不代表他磨練幾十年後依舊不能。
這個年輕人,有對應的學識和氣節。
所以,他應該成爲大幹未來的肱股。
公孫棣輕嘆一口氣:“公子無缺之言論,對大局頗有見解。公子他……背的很熟!陛下恕罪!”
嬴越反問:“聽出來了?”
公孫棣無奈地搖了搖頭:“主要這語氣與論調,實在很難不讓人想到林貴妃。”
嬴越繼續問道:“還有呢?”
“沒有了!”
“你就不覺得,他沒有容人之量?”
“公子無缺雖然年長於公子無忌,生長環境也算不得優渥,但畢竟不需要寄人籬下,樂於比較年輕氣盛倒也算正常,未必不能成爲一代明君。”
公孫棣有些無奈,他也希望自己未來輔佐的是賢君雄主。
嬴無缺的太子地位基本已經穩了,卻還是在“敵國太子”這種不痛不癢的問題上坑嬴無忌。
這種舉動,對嬴無忌造不成什麼傷害,反倒會讓自己顯得下作。
只希望這位公子在嬴越的教導下,能擁有更多雄主的特質吧。
嬴越卻哼了一聲:“無忌此番的確有失妥當,倒也沒罵錯他!孤讓你選的耕民,選好了麼?”
公孫棣拱手道:“選好了,共計一千三百四十三戶,家底清白,都是三代以上的老幹人,即便寄於他人籬下百年,也會對陛下及大幹律保持忠心!”
“甚好!”
嬴越微微一笑,旋即甩給他一枚玉符:“此次軍演,你爲隨行軍師,助魏家壓制流民。無忌那邊缺的人手,務必以老幹人填充!”
“是!”
公孫棣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
……
入夜。
黎國境內,無數年輕人同時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他們夢到一個無比強壯的蝴蝶,正壓着他們在廣袤的草原上行走。
一邊走,一邊用強壯的翅膀扇他們腦袋。
“就特麼你覺醒了啊!”
“就特麼你覺醒了啊!”
“你瞅瞅這廣袤的土地!”
“放着這麼好的私田你不要,你信那些讀書人忽悠?”
“能不能多讀書?”
“能不能多讀書?”
夢中。
他們對這蝴蝶又敬又畏。
不知道爲什麼。
就感覺它賊讓人信服。
~~~~
求助。
有沒有陽康之後,究極嗜睡,究極疲憊的。
好特麼難受。
這怎麼解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