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真損啊
正在奔跑的耿魏東和趙龍泉,兩人腦海中齊齊冒出同樣的念頭。
可他們腳步卻不敢停。
頭頂幾百米高空,那綻放的紅色信號彈,就像海洋中的燈塔一般耀眼。
天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上了這裡?
耿魏東和趙龍泉這兩位老兵,真可謂是用盡渾身力氣,一路心驚肉跳越過信號彈下方區域。
直奔陳鈞剛纔指出的方向。
不能不急啊。
白天被坑的人實在太多了,晚上那些人必然會謹慎小心,但凡出現在這的,那都是來尋仇的。
正當兩人一前一後跑的起勁時,後方不同的位置,再次傳來“咚咚”兩聲悶響。
又是連續兩發信號彈升空。
那時候,你就是累死突擊隊,他們也搞不定這麼大的場面啊。
感慨道:“剛纔實在太刺激了,你小子是真損啊。”
陳鈞微微搖頭,他直接轉移話題問道:“班長,九連的兄弟們還好吧?”
耿魏東從揹包中取出三瓶礦泉水,分別遞給兩人。
這回面對的是突擊隊,要是還跟以前似的,按規守矩,那就等着挨突擊隊的欺負吧。
把矛盾範圍激發的越大,他們仨晚上就越安全。
“咋說呢,變得猴精猴精的。”趙龍泉撓撓頭,顯然他很詫異這次和陳鈞見面後,對方的變化。
聽到詢問,趙龍泉又灌了幾口水說道:“就是兄弟們訓練之餘經常會聊到你,那幫兔崽子,不知道你參加了這次的選拔賽。”
趙龍泉喘了口粗氣,有些疑惑的問道:“又是陳鈞放的?”
“除了他還有誰?”耿魏東攤了攤手,語氣說得相當篤定。
話剛說完,陳鈞就已經躥到了十米開外。
金城軍區二十萬人,要是不卡指標。
趙龍泉伸手接過,他擰開蓋子咕咚咕咚連續灌了五六口,才用袖子擦了下嘴巴,隨即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陳鈞。
就在兩人驚疑不定,猶豫不決時。
陳鈞咧嘴笑了笑,並沒有第一時間迴應。
就這一天的功夫,他能折騰好幾次,每次行動聽起來似乎都不太合理,可又好像並不犯規。
突擊隊白天打信號彈,往往都不會選擇只打一發,他就算模仿,也不能模仿的太摳搜不是。
“還好。”
因爲老耿有同樣的疑惑,這小子還真是跟以往的表現,完全不同,滑溜的就像泥鰍一樣。
突擊隊的訓練方式和作戰思維,跟普通的野戰連隊不同,他們人數少,更擅長各種偷襲,滲透,破壞。
“這回動員令,上面下了明確的指標,團級單位只給十個名額,一個連隊一個,都分不過來,別說還有機關單位了。”
跟他們交手,比的就是誰更滑溜。
一旁的耿魏東聞言,他也轉頭看向陳鈞。
他剛纔囑託兩人去拿揹包,那他自己肯定不會閒着啊。
耿魏東和趙龍泉聽到招呼,兩人相互對望一眼,二話不說,快速起身跟了上去。
那能一樣嘛?
陳鈞對此也沒覺得意外,陸院不也一樣就他一個人來嗎。
要是選擇硬着腦殼跟他們碰可不行,那會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陳鈞那如同暗夜狸貓的身影,就已經衝到了跟前。
“走啊教官,走啊班長,別愣着。”
怕是這場淘汰賽就不是近千人的場面了,而是幾萬人爭鋒。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人聽到動靜,硬生生止住腳步,迅速蹲在地上。
“要不然鐵定在選拔誰來的問題上,拼得更狠,可惜咱們九連就一個名額。”
就看這麼多人被二十幾個突擊隊成員,搶走信號彈,還把幾百人耍的團團轉,就不難看出他們的行事風格。
但這話沒法直說。
路過兩人跟前,他連腳步都沒停,擡手一揮低吼出聲。
三人一路跑到地勢稍微高,視野相對來說比較開闊的地方,才止住腳步。
“我怎麼感覺,這次見面,你跟去年在九連時不太一樣了?”
他們目光警覺的掃了下四周,卻沒看到的陳鈞的身影。
面對兩人的目光,再聽着老趙班長的詢問。
三人稍微聊了一會,喝點水把氣給喘勻乎了,就再次趴在地上,目光看向前方剛纔發射過信號彈的位置。
晚上視線不好,瞅不清那麼遠。
但看不清人還能聽不到動靜?
他們三個,並排趴在地上,悠閒自得的準備聽一場大戲。
要說陳鈞這次打上高空的三枚信號彈,還真在一定範圍內吸引了足夠的關注。
附近幾公里內,原本正焦躁,四處尋找目標的參賽戰士。
一開始聽到動靜,只是詫異的擡頭瞅着,遠處的信號彈被打上高空。
隨後意識到怎麼回事後,一個個氣的差點原地蹦起來。
特麼的,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大半夜晃悠是爲了啥?
不就是爲了搶一枚信號彈嘛?
如今看到又有信號彈被浪費,還是連續三顆。
一個個瞬間怒氣衝衝,攥緊了拳頭的朝那邊衝去,看那架勢都不會單純是去湊熱鬧的。
剎那間,四周的荒地中,樹林裡,大路上,無數的身影開始匯聚。
途中哪怕有人碰面,也都默契的點點頭,沒有再相互戒備。
因爲就跟趙龍泉原先說的一樣,經過大半天的折騰,到了晚上,懷揣信號彈沒被淘汰的那些人。
早就找地方貓着了。
誰腦子有泡,在距離終點這麼近的位置,還四處溜達啊。
能過來的,都是被搶過,並且等不及了。
一旦天亮,距離淘汰賽結束,就會開始進入倒計時,更何況天亮後,想要再突襲搶東西只會變得更難。
人人相互戒備,爲了保險起見,誰也不會允許,不認識的人靠近自己啊。
周圍的人都在朝這趕。
另一邊。
眼瞅着三發明晃晃的信號彈,在高空被小型降落傘綴着,遲遲不落地。
被陳鈞捆在角落裡的那名上尉,再也顧不上丟人不丟人了。
他可太清楚陳鈞的想法了,這是要把附近所有被淘汰的參賽戰士,都給吸引過來啊。
這小子真特麼毒,上尉暗自啐了口吐沫。
萬一等會自己帶的人和淘汰的人碰面,被認出來,那要是不被錘成豬腦袋纔怪。
因爲很多人的信號彈,就是被他們給搶走,並且打出去的。
想到這裡,上尉果斷扯開脖子,朝着剛纔第三小隊戰士分散的方向大喊:“老高?”
“東子?”
“小徐?”
“媽的,人呢?”
突擊隊的人,原本距離這裡就近,剛纔看到信號彈被髮射到了高空,他們就起疑心了。
如今更是已經來到距離上尉,不足百米的位置,查看情況。
聽到喊聲。
人羣中那個叫“東子”的戰士,立刻警覺。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眼聲源發出的位置,略微思考後。
東子擡手指了下左前方,招呼道:“兄弟們分散警戒。”
“我去找副隊長。”
“是!!”
要不怎麼說人家突擊隊的,作戰素質高呢,一聲令下。
十幾人圍着剛纔出聲的方向,朝四周擴散警戒。
而東子則是獨自一人尋着聲源,來到了上尉跟前。
當他看到副隊長被人用腰帶和揹包繩捆着,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異色。
原因很簡單,他聽到副隊剛纔喊時,就判斷隊長肯定是被人抓住或者被人揍了。
要不然,還用得着扯開脖子喊?
直接走過來不就成了。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支開其他的戰士,自己跑過來,蹲下幫副隊解開手上和腳上的繩子後。
連一句話都沒多問。
等繩子解開,恢復行動的上尉,起身活動了下手腕。
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鐵青。
還真不是他氣量小玩不起。
實在是陳鈞太能折騰了。
剛纔陳鈞放第二槍和第三槍信號彈時,就站在他跟前放的。
他參軍多年,說實話,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狡猾的小子。
你說放就放吧,放完還將三把空槍全丟他跟前。
上尉一邊彎腰把三個空了的信號槍撿起來塞進揹包,一邊下令道:“快,用電臺聯繫隊長他們,不要過來這邊。”
“集合其他同志,立刻離開這裡。”
“是,副隊。”
東子迴應了一聲,正當他準備拿出手持電臺呼叫。
可這時,已經遲了。
附近那些沒有信號彈的戰士,有幾十人聚攏到了周圍。
這幫人可不憨啊。
他們看到信號彈升空,目的就是過來尋白天搶東西那羣人的晦氣。
順便再把信號彈搶回去。
如今一羣人走到這,那如同餓狼般的眼神,立刻就鎖定了最早出現在附近的突擊隊成員。
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甭管在這遇見誰,穿什麼衣服,是不是參賽者,那直接就是無差別攻擊。
攻擊錯了都沒關係,首先出口惡氣纔是正經事。
就是因爲知道他們這樣的心理,剛纔陳鈞纔會帶人跑的那麼麻溜。
“哎?!說你呢,把揹包給我打開檢查,快!!”
“媽的,兔崽子有種別跑。”
“他姥姥的,給我站住。”
“你,說伱呢,你妹的還跑,我認識你,白天就是你揍的我,兄弟們,給我幹他們。”
“.”
周圍黑暗中,一聲又一聲暴躁怒罵聲傳來,東子眉頭一皺。
他直到這時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剛纔只顧着不讓那麼多兄弟們過來,看到副隊的糗狀,卻忽略了信號彈不止他們能看到啊。
那些被淘汰的參賽戰士,也看到了。
“副隊,咋辦?兄弟們怕是被纏上了。”東子聲音有些急促的問道。
這雖說不是打仗,那幫老兵也不會下死手,可要是整個小隊被人給錘成豬腦袋。
明天歸隊咋見人啊?
“你急什麼?”
上尉聞言,他冷靜的呵斥了一聲,隨後快速說道:“發電臺,告訴隊長他們,如果在附近能接應就接應。”
“如果沒法接應,就安排隊裡的同志,在參賽人員之間散佈傳言,就說有人看到一包信號彈,全被一個一道槓的學員兵給偷走了。”
“別管有沒有人信,只管多安排人去做這件事。”
“把這裡攪得越亂越好。”
“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那個學員兵。”
“啊?!!又是他?!!”
東子聞言,他神情一怔,好半天才緩過神,並已經知道剛纔副隊是被誰給捆了。
但上尉卻沒再多說。
他跨開步子,安排東子先藏起來,讓他發送電臺。
他本人則是大聲對着遠處的人羣喊道。
“全體都有,朝西南跑。”
上尉話音落下,自己則是率先朝着西南的方向狂奔。
不跑不行,真被人圍在這,他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而暗中正四處躲避的突擊隊戰士,聽到指令後,也開始朝着統一方向匯聚。
上尉之所以下令朝着西南跑,還真不是胡亂指的方向。
因爲他剛纔,親眼看到陳鈞打完信號槍,就是朝這個方向跑的。
上尉壓根就不信,那混賬小子會逃的無影無蹤,鐵定在附近哪裡貓着呢。
他也打定主意,要把這個學員兵給拉下水。
但不管他咋想,事態確實按照陳鈞最初猜測的方向發展。
這片區域因爲三發信號彈,徹底變得熱鬧了起來。
足足二三百人陸陸續續抵達,場面一度的進入混亂。
甚至,隱隱到了失控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