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彈道雷達鎖定加火控雷達協助。
單獨的炮營在沒有防空能力的前提下,被合成營針對。
那也就是一輪齊射的事。
轟轟轟轟轟.
幾公里外傳來的動靜,也輕微的波及到了營部。
陳鈞從參謀部出來,他仰頭目光眺望着遠處。
得意而又深邃。
陳鈞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打心底裡很喜歡這種揮手間覆滅敵軍的氣勢。
後面指揮部大屏幕前,一直看熱鬧的那羣軍官則是有些瞠目結舌,神情複雜的看着戰場上。
此時的炮營已經被摧毀殆盡,整個炮射陣地都被濃煙所覆蓋。
這些煙霧有些是火箭彈落地炸出的粉塵,有些純屬就是揚起的灰塵。
通過半空無人機投射回來的畫面,還能清晰的看到炮營幾十名戰士,先後從濃煙中衝出,被嗆的朝着遠處狂奔。
指揮室內幾名連長張了張嘴。
他們原先其實想說,把指揮部搞到營部,是不是太耍賴了點。
畢竟這場演練怎麼打,他們一營這邊都不會敗,因爲指揮部不會受到進攻。
可誰也沒想到,這場演練,一個營打兩個營會贏得這麼容易。
開戰僅短短不到半個小時而已。
整個戰場上,目前扮演敵軍的兩個營,總共就只剩下不到十輛96G坦克,還被逼到角落瑟瑟發抖。
敵方炮營全部覆滅。
而覆滅他們的合成營壓根沒挪動地方,更像是在圍點打援的過程中,捎帶着打了一輪火箭彈而已。
沒有了炮營的威脅,哪怕合成營這邊因爲陳鈞起身,整個作戰失去統一指揮。
戰場上情況依舊猛的一批,根本不需要指揮了。
三個加強步兵排的老兵,足足一二百人,他們手中要麼拎着火箭筒,要麼轉移82迫機炮位置,豎着大拇指調整方位,爭先恐後的去幹剩餘那幾輛坦克。
甚至都不需要坦克連出手。
這場作戰,打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現場從頭觀看到尾幾名連長,先是震驚,而後都有些麻木了。
開戰前,他們想到會贏,但卻沒想到會贏的這麼容易,好歹也是兩個主力營啊。
“有收穫嘛?”
陳鈞注視了一會遠處的戰場方向,直至聽不到爆炸聲,他才轉身看向指揮室的衆連長。
忽略了他們臉上露出的表情。
陳鈞聲音平靜的開口道:“以前你們沒有見過合成營究竟怎麼打仗,我只強調你們協同。”
“剛纔演練時間雖短,但從一定程度上打出了合成的威力,看過之後多多少少會有點收穫吧?”
被副營長灼灼的目光盯着,幾名連長很快反應過來。
不過,正當幾人準備開口說說自己見解時。
陳鈞卻擺了擺手:“不用講出來,各自連隊安排人員集合開會,商討,找出以前訓練方面的不足。”
“一場演練耗費這麼多的軍費,不是讓你們站在這裡發表感想。”
“集合全連統一開會,統一商討,到時候營裡召開支部大會,我要看到你們每個連隊都學到了什麼。”
“解散吧。”
陳鈞揮揮手,簡單交代完。
他自己則是率先離開參謀部,加快腳步的朝着樓上走。
不再跟任何人打招呼。
有幹部注意到了副營離開,還以爲他有別的工作要做,沒有太在意。
李海瑤跟着走出參謀部,她奇怪的看了眼陳鈞離開的方向,只是本能的感覺陳鈞走的有些慌。
卻不明白爲什麼。
但很快,她就探查到真相了。
就在散會幾分鐘的時間裡,各連長通過指揮室的無線電通知演練結束,返回訓練場集合。
這些連長動身離開營部,準備去訓練場召集開會時,哪知道人剛走到營部門口。
還沒等出去呢。
迎面就衝過來一輛嘶吼咆哮的吉普車,“橫衝直撞”的開進營部。
當然,開車的也有分寸,知道營部這邊人多,只是擋掛得低油門踩的狠,車速倒是並不快。
可就算是這樣,也把一羣連長給嚇了一跳啊。
幾人臉色不善,正準備找找來人的晦氣時,擡頭看到吉普車停下,從車裡下來兩個灰頭土臉的中校。
打算找晦氣的連長頓時偃旗息鼓,腳步麻溜的離開了營部。
這兩位灰頭土臉的還真不是外人,開車的正是坦克營營長肖建峰,副駕駛坐着的就是炮營營長武高川。
別看人家倆現在形象不咋地,被土給蓋的軍裝都快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
可這兩位在179旅那可是實打實的“強橫派”啊,沒辦法,在摩步旅這種單位,兩個營長一個管坦克,一個管迫榴炮。
那腰桿子能軟了纔怪。
都硬着呢。
尤其是坦克營的營長肖建峰,別看個子小,這傢伙脾氣卻大的很。
他剛從車上下來,就擡手搓了一下臉上的塵土,仰頭就破口大罵。
“狗日的老陳,跑哪去了?”
“給老子出來,說好的讓我們過來就是熟悉熟悉你們一營訓練,我們從旁協助。”
“你個狗日的話說的好聽,就是這麼讓我們協助的?”
“人呢?跑哪去了。”
兩位營長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朝着參謀部走去。
李海瑤站在一旁眨了眨雙眼,她擡頭看看樓上,又看看氣急敗壞過來找陳鈞的兩人,她終於明白,爲啥剛纔陳鈞上樓上的那麼快了。
這是提前想到了,兩位捱了炸的營長會過來算賬啊。
人都齜牙咧嘴的罵上門了,陳鈞提前跑路。
那自然需要趙子恆和林金華兩人出面了。
反正他們談的什麼,具體沒人知道。
參謀部門被關着,裡面只是偶爾傳出幾聲罵罵咧咧的聲音。
諸如:特麼的,老子當兵十幾年就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再比如:陳鈞那狗日的呢?打仗就好好打仗,整什麼幺蛾子,現在全營聽到新聞聯播心裡都有陰影了,媽的。
樓下正罵罵咧咧時,陳鈞坐在二樓會議室悠閒的喝着茶,旁邊還有個樑參謀陪着。
樑科翔從身上掏出煙丟給陳鈞一根,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老陳,炮營和坦克營的正過來找你算賬呢,你不下去支應着?”
“支應什麼?”
陳鈞聞言,他身板往椅子後面一靠,神情輕鬆的笑了笑:“被罵兩句怎麼了,人家剛挨頓毒打,我還不興人家罵兩句?”
陳鈞也確實沒在意。
坦克營和炮營,本來就是他去找陶旅要過來當陪練的。
順便解決一下平時訓練,營裡缺骨幹的問題,這兩個可都是老牌營,拋開實力暫且不談,但捂在手裡的骨幹絕對不少。
這纔過來幾天的功夫,很明顯營裡平時訓練方面都輕鬆的多了。
那特麼能不輕鬆嘛,一個坦克連在那訓練,一整個坦克營在旁邊監督。
要擱別人,怕是一輩子都碰不到這麼富裕的陪練陣仗。
wωω★ttκǎ n★¢ ○
這就相當於補習功課,以前是老師太少了,兩個老師管一百學生,精力有限實在管不過來。
但現在變成幾百個老師過來管,甭管這些老師是不是半吊子水平,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
合成營只要把坦克,步戰車,炮車這三個主力連隊給帶順了,就能初步具備戰鬥力,至於其他偵查,後勤,工兵,高射機槍等等從旁協助的。
那沒有捷徑可走,只有慢慢磨合。
不過這些連隊被調過來的戰士,多多少少都是有相對應的專業傍身,又不是從零培養。難度相對來說低的多了。
目前一營具備一定的戰鬥力之後,接下來最難的就不是訓練。
問題該集中到幹部身上了。
畢竟,再鋒利的劍,碰到一個不會使劍的劍客,那特麼也是白瞎啊。
就是可惜,摩步旅下轄的火力單位,實在不是一塊良好的磨刀石。
單一的炮營和坦克營,根本無法讓一營展現出應有的實力,跟隔壁的機步旅打一架還差不多.
陳鈞右手夾着煙,左手輕輕敲擊桌面,腦海中卻在琢磨着該怎麼讓一營再打幾場,有點規模的作戰。
攥指成拳這是一個過程,一個需要不斷戰鬥的過程,訓不出來也等不出來,只能實打實的去打。
。。。。。。
一營這邊情況還算是平穩,除了兩個罵罵咧咧的營長有點氣不順之外,也沒別的啥熱鬧了。
似乎這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演練而已。
但外界影響力,可就遠遠不止這點動靜了。
這場演練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直接打敗了兩個老牌營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
當天下午陳鈞,趙子恆,這兩位一正一副的營長,就被陶旅一個電話給薅到了旅部。
旅長辦公室內。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過來不是捱罵,陶軍明看到兩人過來時,那爽朗的笑聲都差點把老趙給笑懵了。
這段時間趙子恆每次來旅部,那待遇真可謂是酸苦辣鹹四味雜陳,就是沒有甜。
回回過來都是捱罵,猛的看到陶旅這麼高興,整的老趙打完報告後還有點不自信的瞅了陳鈞一眼。
那神情,就差直接問出口,這是什麼情況了。
陶軍明自然是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他擺了擺手坐在椅子上。
臉上笑容不減道:“陳鈞。”
“到!!”
“這次演練打的不錯,上面也打電話說了這個事情,還專門誇伱有膽識,有魄力,有謀略,敢想敢幹。”
“你有什麼感想?”
聽到陶旅詢問,再看看旅長那笑吟吟的神情。
陳鈞當即立正,敬禮道:“報告旅長,我沒什麼感想,這只是一次正常的演練。”
“目前一營內部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一場演練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如果當時作戰的速度沒那麼快,拖延一些進度,地區再擴大一些,戰局恐怕就不會推進的這麼容易。”
“最後的結果也很難預料。”
“嗯。”
聽着陳鈞不驕不躁的迴應,陶軍明微微點頭。
作爲旅長,陶軍明自然是可以跳出單位的侷限去看本質,他們摩步旅的炮營和坦克營,從定位上就是協助步兵作戰的營級火力單位。
綜合實力其實並不強。
面對合成營這種既擁有強大火力,又擁有營級後勤的新單位,被摁在地上使勁的摩擦,結果不意外。
但結果歸結果,合成一營首次演練就能打出這種成績,對於軍改,對於集團軍或者戰區來說終歸是個好消息啊。
說一千道一萬,組建新型作戰單位,最終要求的肯定是戰鬥力。
這段時間,上面投入那麼大精力,人力,武器,終於看到結果。
所以,不止陳鈞想要更大一步的實驗一營作戰能力。
集團軍會議上,也針對這個事情召開了會議,但眼下顯然不太行,已經八月底了。
再過幾天退伍季到了,各單位都要忙着這些事情,九月中旬集團軍還要舉辦比武大賽,來消除退伍季帶來的影響。
眼下,陳鈞自己能通過這次演練,找出目前一營還存在的不足,無疑是旅部希望看到的情況。
陶軍明沉吟片刻,而後才擡頭說道:“九月份的事情比較多,軍裡還有別的事情要安排。”
“你們一營要趁着這段時間,儘快想辦法解決所有難題,這段時間你們怎麼安排我不管,怎麼訓練我也不過問。”
“總之一句話,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看到脫胎換骨的一營。”
“沒有別的原因,既然你們展現了戰鬥力,那麼下次,軍裡出面給你們安排的對手,可就不是那些不會還手的空山頭,也不是咱們179旅在火力方面明顯短板的炮營和坦克營。”
“新單位的火力實驗,可能會超出你們的想象。”
“明白嘛?”
“是,旅長!!”
陳鈞和趙子恆兩人齊齊立正,敬禮!!
結束這場既帶着點鼓勵,又給了點任務的會議。
從旅部機關樓出來後。
趙子恆渾身放鬆的長長出了口氣,忍不住笑道:“我這是最近一個月,第一次來到旅部竟然沒捱罵。”
“是不是不習慣了。”陳鈞聞言,他笑嘻嘻的問了一句,隨即摸出煙盒給老趙讓了一根。
“去你的吧。”
趙子恆點燃香菸,深吸一口從鼻孔噴出兩股煙霧,表情從剛開始輕鬆,變得有些擔憂了。
“陶旅說最近軍裡沒時間安排咱們,但新單位實驗火力,恐怕陣仗不會小,過了九月份這一關不好過啊。”
“你有多少把握?”
“一成都沒有。”
陳鈞聞言,他聳了聳肩膀搖頭道:“實驗不比演練,到時候誰知道上面會安排多少作戰部隊投入。”
“有可能是一個團,也有可能是一個旅,都說是實驗,那肯定要看最終戰損數據的。”
“這誰能有把握啊。”
“也是。”
兩位營長一路上開車閒聊着回到營部,當天下午沒什麼事情,陳鈞也沒召集幹部開會。
任由他們在訓練場上,忙着消化這次作戰帶來的收益。
畢竟是新營第一次參與到作戰,不管作戰規模再小,時間再短。
那對於各個連隊來說,總會有不一樣的體會啊。
這份體會一直捂到晚上,全營才統一召開總結大會。
這時候召開大會,營裡的幹部也都不憨,白天剛打過一次演練,中途沒有任何表示,任由各連隊總結。
將總結出來的經驗,全部投入到下午的訓練。
到晚上才通知,不用問就知道,今晚的會議是要求所有連隊都要發言,不僅要指出在這次演練中發現了哪些問題。
更要闡述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
所以,會議通知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各連連長,指導員,包括參謀部所有成員就已經到位。
營部會議裡。
營長趙子恆坐在一側,他低着腦袋只顧喝茶,一副啥都不管的姿態。
教導員也將目光投向遠處,顯然是沒打算髮言了。
他們兩個不講,那就只剩陳鈞來主持會議。
陳鈞輕咳一聲,他目光從會議室衆人身上掃過,而後十指交叉將手臂撐在會議桌上。
神色平靜的開口道:“同志們,都說說吧,今天上午咱們全營來了一次演練。”
“有炮營和坦克營做配合,經過首次作戰,你們各自的感覺都怎麼樣。”
“說來聽聽。”
一營的這幫連長,認識陳鈞的時間可不算短了,大致都能摸到他一些脾性。
以前開會,副營長只要主持會議,從來都是直入主題。
要麼說規劃,要麼談問題。
今天突然讓他們先開口,有不少連長原本臉上還掛着笑意,都開始漸漸收斂。
畢竟,讓上面領導誇自己那是真做的不錯,輪到自己發言時,怎麼着都沒有自己誇自己的做法吧?
衆人都在努力的對比着今天的演練,和自己平時訓練時有哪些不足。
坦克連連長何應濤挺着腰板,坐在位置上,他目光掃了一圈注意到沒人開口,索性自己站起來。
率先開口道:“報告,我個人覺得這次演練打的很不錯,八個連隊之間已經初步具備了協同作戰的能力。”
“至少在偵查連及時前出偵查中,我們各方的配合都很默契,在一定範圍內作戰,協同火力已經沒有問題了。”
“報告!!”
老何坐下後,裝甲連連長馬紅傑隨之起身道:“這次演練坦克營沒有及時做出調整,小範圍作戰打的就是烈度戰爭。”
“由於坦克營受到通訊干擾,沒有第一時間做出防守佈置,讓我們有機可乘。”
“協同方面我也認爲沒有太大問題。”
兩個“沒有問題”從會議室提出,衆連長明顯感覺到原本一言不發的副營,臉上出現慍色。
正在彙報對這次演練心得的連長,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整個會議室的氛圍,當即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