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 面試結束了。
人資部效率很高，當場就給了結果——四個人都通過了面試，只不過會被安排到不同的部門進行實習。
負責終面的是人資部總監, 宣佈結果後笑着對姜嘉彌道：“剛纔旁觀你們討論的是主管舒儀, 到時候你就跟着她, 她會帶着你給你安排工作。”
“好, 謝謝韓總監。”
韓矜合上文件夾, 起身走出小會議室。
姜嘉彌拿起手機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準備給周敘深發消息，一同面試的經管院同學就靠了過來, 低聲喊她，“嘉彌。”
她立刻退出微信界面, 回頭朝對方笑笑。
“你不是和那個……”何安壓低聲音輕咳一聲, 做了個‘周’的口型, “不是認識嘛，想來惟森就是你爸媽打個招呼的事, 怎麼還會來跟我們一起面試？”
“就是想自己來試試。”
“也是，你專業成績又好能力又強，肯定沒問題。”
兩人一起從小會議室走了出去，另外兩個實習生動作快一些，走在她們之前, 最後四個人一起坐電梯下了樓。
同乘電梯時沒人說話, 門一開往外走時, 何安又神秘兮兮地道：“對了, 周臨也在這裡實習, 你應該知道吧？不過他可跟我們不一樣，好像是要在幾個部門裡輪崗, 感覺像是培養管理層似的。你跟他熟，又認識周總，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我不太清楚。”姜嘉彌搖頭。
何安看了她一眼，卻沒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端倪，也看出來她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於是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我這個人太八卦了，就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說完又笑着岔開話題，“唉，一轉眼就快大四了，我得好好努力，爭取畢業前能拿到惟森的offer。”
聞言，姜嘉彌禮貌性地鼓勵對方，“這次實習好好表現的話應該能加分不少，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你畢業之後也想來惟森？”
她一愣，搖頭，“那倒不是。”
何安不說話了，過了會兒又問：“你這會兒要回學校嗎，要不我們一起？”
“我……我還有點別的事要辦，一會兒可能就直接回家了，我們應該不順路。”
“哦，那好吧，那我就先走啦。”
兩人在公司門口分開，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姜嘉彌裝模作樣地往前走出一小段，然後回頭往身後看了看。
何安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她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心情輕快地打開微信，發消息告訴周敘深自己面試結束了，這會兒正在公司大門附近。
周敘深沒回微信，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我半小時後回來。”他說，“你去辦公室裡等我？”
姜嘉彌想也不想就拒絕，“那怎麼能行，會被別人看到的。”
“我讓段瑞去接你，他帶着你從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上去。”
“專用電梯？”她佯裝驚訝，“那部電梯不是壞了嗎，剛纔你還讓秘書找人維修來着。”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已經檢修過了，現在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啊。”姜嘉彌忍着沒笑出來，然而聲音裡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笑意，“我還以爲壞了的電梯你也敢讓我坐呢。”
輕輕一聲悶笑傳到耳邊。
周敘深終於挑明瞭問她：“這個理由難道很蹩腳？”
“那當然，他們不懷疑都是因爲你是老闆。”
“這就夠了，其他的重要嗎？”他好整以暇。
“說不過你。”她笑嘻嘻的，又說，“就算有專用電梯，上樓之後不是還會被你的秘書跟助理看見嗎？”
“我的辦公室跟他們不在同一側。”
“那萬一有人要進你辦公室找你怎麼辦？”
周敘深耐心十足，態度良好地接受她的“盤問”。
“未經允許不會有人進去，秘書他們也都知道我下午不在。如果有人敲門，不用理會。”他補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裡面的休息室待着。”
“你有在休息室裡住過嗎？”
“很少，幾乎都當成更衣室用。”他說，“還有什麼問題嗎，這位小同學？”
“沒啦。”姜嘉彌笑盈盈地道，轉身環顧一圈，“你讓段秘書來接我吧，我就在咖啡館這裡。”
“好。那我先掛了？”
“嗯！”
想到一會兒就能見面，她心情格外好，彎着脣角踏進旁邊的咖啡館。
十分鐘後，段瑞來接她了。
姜嘉彌神色有點靦腆，卻還是大大方方地朝對方笑了笑，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一點心意。麻煩你啦，這麼忙還要抽空下來接我，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這笑容威力十足，段瑞剛纔埋首於工作忙得頭暈腦脹，現在眼前一亮，就像咬了一口酸甜的柑橘一樣清爽。
他有些受寵若驚地道了謝，接過她手裡的咖啡和蛋糕，“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
“我多買了幾份，你可以分給其他人，說是你買的就好。”
“我都明白的，您放心。”段瑞忙點了點頭，領着她從停車場坐電梯上樓，一路進了頂層辦公室，還不忘將內線號碼寫給她。
把人安頓好後，段瑞提着咖啡蛋糕走回同層另一側的辦公區域。還沒進去，就有同事透過落地玻璃看見了他。
“你剛纔急急忙忙的出去，就爲了買吃的？”同事納悶，“你忙昏頭了？”
段瑞笑而不答，把吃的喝的分出去。
某個同事看了眼袋子，詫異，“你竟然還買他家的馬卡龍和紅絲絨？”
這家咖啡館就開在樓下，不少員工都會光顧，但也常常吐槽它家的價格，說最貴的那幾種比其他店貴了幾倍，味道卻沒多特別，誰買誰是冤大頭。
“你遇見什麼好事了？”同事替他肉疼，“說真的，我寧願你用買這些的錢折現給我發紅包。”
“行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有的吃就閉嘴吧。”
這邊氣氛熱鬧，那邊辦公室裡卻冷清安靜。
姜嘉彌站起身，慢悠悠地轉了一圈。
這裡看不出任何私人化的痕跡，公私分明四個字體現到了極致。她頂多只能從辦公桌上的那支鋼筆看出一點使用者的偏好——線條簡單，通體黑色，只有一點銀色作爲點綴。
很快她就覺得無趣，目光投向另一側的休息室，推門走了進去。
大概是因爲利用率很低，所以這裡面給她的感覺跟外面差不多。
除了衣帽間。
衣帽間裡東西不多，但都很眼熟——她買的西裝，她買的襯衣和領帶，以及腕錶、袖釦、領針等等。很顯然，這是他特意從家裡拿過來備用的。
姜嘉彌莫名感到很滿足，也格外有成就感。
他們在一起之後，周敘深渾身上下的穿戴好像大多都換成了她買的。
之前送那隻黑白色的腕錶時她還有所顧慮，只是買來作爲回禮，還不好意思送價格太高的。這段時間卻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購物慾空前旺盛。幾次之後周敘深提議把副卡給她用，但被她拒絕了。
不能刷自己的卡給男朋友買東西，那還有什麼樂趣！
正好現在沒事做，姜嘉彌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興致勃勃地挑選。
這樣一來，時間就不知不覺地過得特別快。
休息室的門沒關，因此辦公室門被推開時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驚得她立刻擡頭望去，心微微懸了起來。
下一秒，姜嘉彌驀地扔開手機站起身，喜出望外地看着門口。
“你回來啦！”她很小聲地說，生怕會讓外面的人聽見。
周敘深笑望着她，反手關上門。
門緊緊閉合的那一刻，她立刻朝他飛奔而去，跑到跟前時伸出手，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展開雙臂。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她雙手抱住他後頸，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他順勢收手扣緊她的腰。
“你忙完了？”姜嘉彌靠在他肩上，微微偏過頭，視野裡是他明晰硬朗的下頜線。
周敘深低下頭，脣印在她鬢角，“嗯”了一聲。
她腿往後翹了翹，仰起臉。
他垂眸，沉沉目光裡含着笑意，四目相對後又吻了吻她的臉頰與鼻尖，動作不疾不徐。
出於直覺，姜嘉彌知道他的吻最後會落在哪裡，於是乖乖擡起下巴。
周敘深很輕地笑了一聲，一手擡起來託在她腦後，眼眸半合，脣壓在她微張的脣上，由輕至重地碾磨了一下。然後擡起來，又再次吻下去。
彼此都不由自主地輕輕喘.息了一下。
在電梯裡牽一下手根本沒什麼滿足感，對差不多半個月沒見的他們而言只是隔靴搔癢。
此刻，情緒彷彿才驀地被點燃，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他抱着她走到辦公桌旁，把她放了上去。
姜嘉彌坐在冰涼僵硬的桌沿上，手撐在身後。
這個地點，以及身下的辦公桌，都莫名讓她覺得有點羞恥。
雖然他們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不是說考完之前不見面嗎？”周敘深站在她面前，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態這樣問她。
姜嘉彌呼吸不穩，“是你公司的人叫我來面試的……”
“怎麼不告訴我？”
“不是說考完之前不見面嗎？”她壞心地將問題又拋給他，眨了眨眼擡眸，“我的自制力不過關就算啦，怎麼你也不遵守承諾？”
對視的瞬間，交織的目光如同打成了結，秒針每走一步，這結就更收緊一分。
“我的確要反省自己。”他說。
話音剛落，他卻又低下頭。
這一吻直抵痛癢處，終於緩解了她的依賴與思戀。
周敘深輕掐着她臉頰讓她張嘴，脣.舌強勢得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每一次她覺得自己再沒有餘地去接納他更深.入的吻，他便毫不留情地又打破她的認知。
每一寸神經都被推碾，直到哆哆嗦嗦地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