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愛我,”尹婪仰着頭,艱難的擠出了笑,“但是我又不愛你啊。”
寧歐聽聞她不愛他,指尖的力道幾乎失控,眼中血色漸起,矛盾而痛苦。而後他眉目一狠,扭着尹婪的下巴就朝自己壓來。
尹婪被他的力道牽引,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兩人的脣便貼在了一起。
溫軟相抵,卻艱澀悽苦。
寧歐是發了勁,用了狠,半撕咬半啃噬的鯨吞着她的脣,她的呼吸,似是這樣她就能完全依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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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婪之前被溫斯這般對待過,心頭有陰影,卻掙脫不開。順從本能的驅使,脫下了高跟鞋,用力的朝寧歐離她最近的腿砸去。
“唔……”寧歐半懲罰半沉迷在那片緊依中,沒有防備,劇痛傳來時才鬆開了手。
尹婪重新獲得呼吸,獲得自由,第一反應便是打開車門,下車。
她一腳穿着跟鞋,一腳沒有穿,站在街面不平衡,索性將高跟鞋全脫了,才覺平穩。
寧歐一手按住腿,一手撐着方向盤,短短几秒,已是滿頭大汗。
被砸中的正好是傷腿,雖然外傷恢復了,但是裡面的骨頭還未完全癒合,神經卻十分敏感,被尹婪這般用力一敲,疼痛可想而知。
見尹婪面色帶着防備下了車,他既是惱怒,又是無奈。
“上來。”幾番隱忍之下,他才擠出了這兩個字。
尹婪見他臉上冒起了一層薄汗,知道自己那不分青紅皁白的一打必然又傷及了他的傷腿,心下一怵卻又不肯服軟,“我不上去,你打電話讓張尋驀,或者其他人來接你,我自己回去。”
說着,轉身便離開。
寧歐見尹婪扭頭就走,心頭一慌,連忙打開車門下去追,但是疼痛未散,站起時重量壓在了骨頭上,又是一番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蹣跚着走了幾步,實在難以承受,便扶着車身,對還在疾行的尹婪,低吼道:“尹婪,你回來!”
尹婪充耳不聞,腳下的速度更快了。走到轉角處,她飛快的閃身走進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聽聞後方傳來了一通響徹黑夜的撞擊聲。
她倏的收步,回神凝望,準備靜候其音,不想瞬間就傳來了槍聲。
她憤怒的低咒了一聲,拔腿就往外面跑。
跑出去時候,就見到寧歐那輛跑車外側已經被一輛車狠狠的壓住,嚴重的變了形。而上方的人正從駕駛室內伸出手,對着往一條後方的巷子翻滾過去的寧歐猛力開火。
尹婪見狀,目光立刻焦急的往四周掃去,她的身上沒有武器,今晚出來也沒有備槍,可是這裡是街區,除了路燈就是座椅,還有垃圾桶,根本沒有可用的武器。
寧歐已經翻滾到了巷子中,駕駛室內的兩人打開了車門,趁勝追擊。
尹婪急不可耐,看着手裡的高跟鞋,眼中一亮,踮着腳往跑過街道,悄無聲息的跑到兩人的後方,算準距離之後,卯足勁將手裡的高跟鞋扔了過去。
兩人只看到寧歐一人,沒有注意後方,當即就被打中後腦勺,慘叫了一聲,往前撲去。
失策的是,兩人的槍都沒有脫手。
尹婪不敢停急奔而去,揪着離她最近的那個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狠厲一扭,只聞咔嚓一聲,那人瞪着眼沒了聲息
。
而旁邊的那人見不知哪裡殺出來一個女人,還殺了他的同伴,當即握緊沒有脫手的槍朝她開了槍。
尹婪下意識舉起已經死去的那人的身體來擋,同時扣住了還被他握在手裡的槍,反手開槍。
躺在地上的人被打中,一口血水吐出來,驀地也倒下了。
尹婪蒐羅了兩人的槍,往寧歐翻滾進去的巷子追去。
寧歐之前就尹婪跑回來了,聽聞外面有槍聲,扶着牆往外走。正好就見到尹婪握着槍,光着腳,從外面走了進來。
尹婪也看到了他,疾步過去,生死關頭也顧不得之前的不快。擡手就扔了一把槍給他,同時走到他的身旁,抓起他撐在牆上的手搭在肩頭,分擔着他的重量,另一隻手扶着他的腰,道:“這裡不能久留,快走!”
寧歐被她扶着往前走,臉上的怒色未散,但是眼底的柔色已經醞離開來。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他低聲道:“對不起,剛剛我失控了。”
尹婪正在尋找隱身之所,聽聞寧歐的道歉,心頭驀地一驚,同時訝異的看着他,不是她在挑事兒嗎?
寧歐卻沒看她,繼續道:“但是你也不要故意激怒我,我在意你,所以我希望即便你不在意我,也不要隨意中傷我,可以嗎?”
尹婪收回目光,走至巷子深處,四周已經沒了路燈的光影。只有微弱的月光緊貼左右,望着兩人的身影投影在地面,分離出兩道緊緊相依,並肩前行的陰影,看起來很像一路人。
驕傲如寧歐,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他極大的忍讓。
“我儘量。”
今天她答應了五哥要拖住寧歐和溫斯,日後她與寧歐之間必然還會有衝突,她儘量忍住自己的脾氣,在這之前不去中傷他。
寧歐聽聞尹婪的回答,搭在她肩頭的手輕輕的收緊了些,“你猜,剛剛要殺我的人是誰的人?”
尹婪想也沒想,便答:“溫斯。”
“你也覺得是他。”寧歐的話聽不出喜怒,
“難道不是?”尹婪見寧歐這麼說,不由疑惑。
“是他。”
“因爲什麼?”
“你不知道嗎?”
尹婪擡頭看着他,一眼便望進了他的眼,“我嗎?”
寧歐沒有否認,只是深邃的看着她。
“那你沒有想過把我交出去嗎?畢竟爲了一個女人,讓你冒那麼大的險,讓你的鷹門被牽連,太不划算了。”尹婪半笑半沉的說道。
從赤火的敵視到阿鶯的不滿,她知道這段時間鷹門沒有消停過,雖然未必全是她的原因,但是隻要有一件事跟她有關,整個鷹門必然都不歡迎她。
既然如此,爲什麼寧歐不爲大局着想?
就如華景笙,很多時候爲了顧全大局,也會做一些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不可能!”寧歐凝聲拒絕,“我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你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女人,但是對我來說,卻不是。”
直白而坦然的話,讓尹婪微微心顫。
其中的含義,寧歐不說,她也能體會。
兩人沿着巷子走了一路,卻奇異的發現後方竟然沒有追兵,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隨後寧歐決定轉彎往外街走,走到臨街的時候,尹婪放開了寧歐,上前去查看
情況,然而沒想到的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道腿風。
她後退了一步,往後仰着腰,正好避開。
對方見落空,擡起另一條腿,徑直從上空劈下。
尹婪目光一厲,擡起握槍的手就瞄準了那隻腿。
“阿婪!住手!”後方的寧歐看清了來人的臉,見尹婪欲開槍立刻出聲。
尹婪聞寧歐的聲音立刻收手,只要認識就不怕了。但是沒想到她收了手,對方卻沒有收勢,那條腿直直的劈了下來,已經過了可以反擊的距離了,她只能順勢倒向地面,從而就地一滾。
臉旁激起了一陣風,小片塵沙蓋臉而來。
她擡眼看去,便見一身勁裝的阿鶯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清秀的眉目盡是傲氣,一如那天的第一次見面。
“阿婪!”寧歐見尹婪避之不及,心頭一慌,急匆匆的趕了過去。而後見尹婪躲開之後,這才怒氣衝衝的瞪着阿鶯,“你沒聽到我讓住手了嗎?”
阿鶯一改面對尹婪的傲氣,謙恭的對着寧歐,歉疚道:“門主,阿鶯沒收住勢,差點傷了尹小姐,還請門主責罰。”
寧歐伸手欲扶尹婪。
尹婪卻已經自己站了起來,望着阿鶯,冷笑着舉起了槍,“哎呀!怎麼辦?我的手也收不住勢,它叫我開槍!”
阿鶯見尹婪當着寧歐的面竟然敢拿槍指着她,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阿婪。”寧歐見尹婪面色含怒,伸手覆住她的手,低嘆道:“阿鶯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你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尹婪沒有放手,側目看着寧歐,聲音極淡。
寧歐目光一怔,而後握緊了她的手,“我信你。”
“門主!”阿鶯聽聞兩人的對話,難以置信寧歐真的對眼前這個女人動了心。
之前赤火他們討論,她還不相信,認爲寧歐不可能會喜歡一個敵人,更不可能喜歡一個曾是華景笙情人的女人。如今親眼所見,她竟連自欺欺人的立場都沒有了,甚至還十分心痛。
“阿歐。”張尋驀的聲音適時從後方傳了過來,插入了幾人之間。
然而在看到尹婪舉槍對着阿鶯,而寧歐又伸手握着她的手時,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你們這是做什麼!”
尹婪看了看一身灰色大衣,眉目溫雋的張尋驀,如今的他早已脫去了溫文的外衣,露出了殘冽的本性。
“阿婪。”寧歐見張尋驀來了,而且後方還有腳步聲,知道還有自己的人正在趕過來,尹婪這樣做,會將她送入衆矢之的的,不由輕聲提醒。
尹婪雖然不滿阿鶯,但是眼下也要顧及一下自身的安全,不是硬鬥硬的時候。
“你們怎麼來了?”寧歐將尹婪不着痕跡的拉到了身後,神色淡漠的望着張尋驀。
“我們收到了你有危險的現報,就一路查過來了。”張尋驀的目光越過他,落在了尹婪身上。
寧歐察覺他的目光,淡聲道:“誰給你們的線報?”
“不明地址。”張尋驀搖頭,沒有查到對方的身份。
“內容?”
張尋驀還沒開口,一旁的阿鶯就忍不住插嘴:“線報說,那個女人要殺門主,所以我們才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尹婪聽聞阿鶯的話,霎時擡起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