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一行還未到郢都,只到送別的十里長亭,就見到了楚玉站在那裡,身後,一羣暗衛,嫣然就守在楚玉的身邊。
九個月的時間,楚玉的眸子依然沒有任何的光彩,臉色更加蒼白,人消瘦的厲害,他一身白衣站在那裡,卻好像是紮起的稻草人穿上了白色衣服。
那樣了無生機,只是遠遠看着,就覺得心疼的厲害,即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染墨還是認出了楚玉。
很多時候,楚玉都是在等待着染墨,小的時候,他帶着好吃的等着自己來嚐嚐,長大了,他等着自己練琴,等着自己讀書,等着自己給他愛情,等着自己離開,然後此刻,等着自己歸來。
染墨看着楚玉的身影,已經忍不住落下淚來。
“染墨,記得我和你說的,如果你做不出來,就功虧一簣了。”楚黎看出了染墨的異常,輕聲的囑咐道。
染墨知道今天的重要性,可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愫,楚玉對染墨而言,就是催淚劑,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遏制住自己喉頭的哽咽,只是努力的點頭,一遍遍的擦拭眼淚。
別說染墨,就是知道她和楚玉故事的凝翠,在看到楚玉安靜的站在十里長亭上的時候,淚水都簌簌的落下。
“楚玉,你怎麼來了?”楚黎先策馬向着楚玉奔去,在看到楚玉的臉之後,高聲的問道。
“好久沒見皇兄了,有點想念。”楚玉憨憨的說話,自己來,是爲了蕭一秋,更是爲了安和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總覺得安和公主和自己的染墨有相同之處,只是所有人都說,安和公主和染墨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皇兄,安和來了沒?你不是說,把安和帶回來了麼?”楚玉握住楚黎的手,緊緊的,空茫的眼神卻看向楚黎的身後,他以爲那個方向,應該有自己等待的安和公主。
“在馬車上呢,馬上就到。還有蕭一秋。”楚黎說話的聲音很是溫和,這個霸道凜冽的男人,對所有人說話,好像只會冷言冷語,只有在面對楚玉和染墨的時候,纔會顯出他少有的溫軟。
“怎麼這麼慢。”楚玉聽着
漸漸靠近的馬蹄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不過是個皇妹,有這麼想念麼,你在明國那麼多年,都沒見你想過她,怎麼她嫁到明國,你倒是牽腸掛肚起來呀?”
楚黎一邊說話,一邊示意已經走到他身邊的染墨對楚玉行禮。
“皇妹給皇兄請安。”染墨故意讓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但是在她說完話,要給楚玉行禮的時候,她還是看到了楚玉臉色的變化,雖然只是那樣的一剎那,但是卻讓染墨不由得驚心不已。
她低頭跪在那裡,聽楚玉熟悉的聲音,一聲聲落入耳鼓,這樣的熟悉,好像是昨日夢境一般。
“皇兄在明國呆了好多年,真沒覺出他們說的大明有什麼好,現在你也回來了真好,以後咱們兄妹又可以一起玩耍了。”
染墨不說話,只是跪在那裡,等楚玉絮叨許久之後,才輕聲的說是。
“楚玉,你都在家悶壞了,婆婆媽媽,跟個女人一樣了。”楚黎一邊示意染墨離開,一邊握住楚玉的手和楚玉說話,楚玉握着楚黎的手,輕聲地問:“蕭一秋來了麼?”
蕭一秋,這麼多年,他們一直親如兄弟。爲了染墨,他們才……
染墨,染墨,好像所有的關係都在染墨這個名字下面打了死結。
但是,現在,楚玉心底還是想見蕭一秋一面,自己對染墨一往情深,蕭一秋對染墨也是情根深種。
所以,此時的他們,不僅僅是手足一樣的兄弟,更都是失去了愛人的可憐男子,楚玉摸索着上前,蕭一秋就站在他不遠處。
蕭一秋只是看着楚玉,眼中已經控制不住淚意,如果有選擇,他絕對不會讓楚玉中暖毒,因爲楚玉和自己一樣,都能讓染墨幸福。
可是當時的自己太偏執,所以纔有了今天的情形。
他沒有勇氣上前,迎接楚玉的擁抱,楚玉只是安靜向前挪動,嘴角都帶着笑意。
他伸手,終於觸摸到蕭一秋的衣服,他輕輕一拽,說了一聲:“你再不穿白衣服,染墨會不高興的。”
蕭一秋看着楚玉,忍不住輕聲的啜泣。
這是很多年前了,染墨最大的愛好就是在白衣服上塗抹,每次,楚玉都會穿白衣服,任由染墨在他的背上塗鴉,蕭一秋卻從來都辦照染墨的要求去做。
蕭一秋很清楚,染墨喜歡的是他,所以,他仗着染墨的喜歡,每次氣得她跺腳罵天,可是楚玉,因爲一直喜歡染墨,所以始終是一個乖乖男,染墨想讓他變成什麼樣子,他就變成什麼樣子。
只是時隔多年,當年的舊事重演,只是那個製造這出鬧劇的人已不在了,兩個人只剩下唏噓。
楚玉伸手,輕輕地觸摸上蕭一秋的臉,許久,他才輕聲的嘆了一口氣,你瘦了。
楚玉的神色也變得很是哀傷,還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沒了她,我們的日子,真的都不如原先幸福,如果時間可以回頭,我真願意回到從前,哪怕是她喜歡着你,我喜歡着她,求而不得,總比陰陽兩隔要好。”
楚玉的話語溫和,但是說完之後,蕭一秋的鼻子裡就被酸澀填充,他努力遏制住喉頭的苦澀,許久,才哽咽出聲,站在他面前的楚玉卻早已經是泣不成聲。
早早就遠離的染墨,聽到了楚玉的話,也忍不住淚掛兩腮,她知道楚玉是個常情的人,可是卻沒想到楚玉已經深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所以見過這個場景的人,不管知道不知道他們和染墨的故事,都忍不住落淚。
爲他們求之不得,卻又提早散場的愛情。
染墨是哭着回到府邸的,楚國的皇上已經爲蕭一秋建好了府邸,看着建造結實的府邸,蕭一秋心底明白,從此這裡,要成爲自己的第二故鄉。
“染墨,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你看着想添些什麼就去添一些,咱們得做好長期住在這裡的準備。”蕭一秋看着染墨,心懷歉意,他本來是答應染墨,以後要和染墨歸隱山林,做一對平凡夫妻,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般。
染墨看着蕭一秋,很真誠的告訴他,只要蕭一秋在的地方,他就願意待下去,因爲蕭一秋是自己的主心骨。從此之後,他們就要在這江南煙雨中安家,繼續自己的故事,重新變更自己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