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安靜的看着小太監,突然嘴角一笑,說你告訴皇上,我要過去和他用早膳。
染墨說完話後,就轉身吩咐侍女,伺候自己梳洗打扮,等她收拾好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她走出風藻宮,已經有鸞轎等在外面,見到染墨的時候,風藻宮的丫鬟太監都恭敬地行禮,然後目送染墨上了鸞轎,一步步向着楚黎的宮殿走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染墨才知道,自己這個皇后是有多麼的招搖,自己的鸞轎所到之處,一片山呼千歲,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迎。
染墨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皇后也可以有這樣的氣場。
這樣被無數人簇擁,被無數人仰視的感覺,上一次,還是自己以安和公主的身份嫁給蕭一秋的時候。
僅僅是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染墨終於到了楚黎所在宮殿的時候,楚黎已經坐在了桌前,桌子上全是珍饈佳餚。
“早膳就這麼豐盛啊?”染墨笑着看向楚黎,楚黎的臉雖然還是僵着,但是看到她走過來的時候,神色中還是有了幾分的喜悅。
“能和你一起吃飯,早膳,我當然重視,我已經吩咐下去,以後你的早膳,就按照這個規格。”楚黎的話剛說完,染墨就愣在了那裡。
“不用,真的不用。”染墨趕緊的說話,這樣多的菜,浪費的厲害,自己一餐飯,不知道要耗去多少百姓家一年的口糧。
“你是皇后,皇后就該有皇后的規格。”楚黎很是嚴肅的說完話,就伸出手,迎接着染墨走向自己。
染墨走向蕭一秋,嘴角的笑容再也遮擋不住,她走到蕭一秋身邊,緩緩地坐下,拿起筷子就給楚黎佈菜。
楚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但是還是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飯,偶爾還讓染墨也吃,可是染墨,一口都沒動,伺候楚黎吃完,她才緩緩地跪到地上,求皇上開恩。
“開恩?”楚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他聽到小太監回報,說皇后娘娘要和自己一起用餐,他興奮的安排好一切。
他看着花枝招展的染墨心甘情願的坐到自己的身邊,心底已經是受用不已,只是他
沒想到,他以爲昨天的事情,讓染墨明白了自身的處境,開始討好自己,就在剛纔,他心底還生出虛僞的快意。
可是,這一切在她緩緩地跪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剛纔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你是皇后,有什麼事,直接和朕說,不用說開恩不開恩的。”楚黎很是冷靜地說話,其實他的心底已經很是明白,現在染墨要的是楚玉的赦令。
楚玉,你和蕭一秋一樣,都是自己的情敵,在染墨的心底都有一定的地位。
自己答應了染墨,如果染墨成了自己的皇后,那自己就放了蕭一秋,讓蕭一秋過自己的生活,所以,現在他能脅迫染墨的,只有楚玉。
所以,楚玉,他不會輕易就釋放。
“皇上,我是想請楚軒王送我出嫁。”染墨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說出讓楚黎放了楚玉的事,楚黎很忌諱自己對楚玉的感情,如果現在自己要表現和楚玉的一往情深,那自己勢必會將楚玉置於死地。
她不能冒險,只能曲線救國。
染墨安靜的跪在哪裡,等着楚黎的回答。
“蕭一秋不是說了,要送你出嫁,爲什麼還要楚玉?”楚黎有些不願意鬆口。
“這是我和蕭一秋還有楚玉在小時候就說好的,我出嫁,他們都是我的孃家人。”染墨說話的時候,緊緊盯着楚黎的眸子,這樣坦誠的對着楚黎說話,他應該不用再懷疑自己的動機了吧?
楚黎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染墨,許久才輕聲的問了一句:“非他不可?”
染墨不再說話,只是跪在那裡,賭氣一般。
楚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染墨,終於無奈的答應,說好,我現在就放了他,讓他準備,但是等咱們大婚結束,他還是得回自己的天牢。
楚黎的話說的很誠懇,這是自己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即使不是因爲染墨,楚玉和太后在一起,對他的江山都是威脅。
楚黎可不想看着江山易主,他現在還很享受做君王的感覺,最起碼,做君王,可以讓自己的女人像今天下的榮華富貴,自己也可以得到任何一個自己想要的女人。
包括染墨。
染墨剛纔心底還一陣狂喜
,卻沒想到,楚黎接下來的話,讓自己的喜悅再次消於無形。
他說,等他們大婚之後,楚玉要重新回到天牢。
終究是自己害了楚玉,如果楚玉回去,再想讓楚玉出來,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楚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楚玉在天牢裡待下去。
染墨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覺得沒有了說的必要,她只是順從的站起來,跟在楚黎的身後,以後山高水長,爲楚玉說情,應該有的是機會吧?
楚黎喜歡染墨的順從,其實在楚黎的心目中,染墨雖然柔弱,xing子卻石頭一般,很少能這樣主動地服膺,他覺得這就是染墨的示弱。
他喜歡這樣的染墨,這樣的染墨讓他心底很有成就。
他握住染墨的手時,染墨也沒有拒絕,只是很順從的任由他握着,一步步自走進宮中。
染墨走進去之後,才知道,這金碧輝煌的裡面,還有楚黎爲自己精心準備的驚喜。
一件血錦嫁衣,上面描龍繡鳳,祥雲朵朵,衣服綴着長長的擺,染墨放眼望去,都不知道終點在那裡。
血錦,是任何一個女人的理想,可是血錦鳳袍,世間只有一件,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穿上她。
染墨摸索着這華美的鳳袍,輕聲的說:“這件衣服,太華美,還是不要……”
她如果穿着這件嫁衣和楚黎成親,那自己會被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豔羨,她不想成爲衆矢之的,也不想蕭一秋和楚玉,因爲看到這獨一無二難過。
蕭一秋和楚黎,都曾想給自己最獨一無二的幸福,他們也將自己的獨一無二都給了自己,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自己的心都不會比楚黎差多少。
“我只是覺得,朝臣本來就不喜歡我,再這樣的招搖……”染墨還在大明的時候,蕭一秋也曾經很招搖的娶了自己,可是他們的恩愛,也不過是幾個月的光景。
染墨不敢想,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曾經告訴過自己,很多福氣,都是有限的,你太早的耗盡了,那等着你的就是艱難了。
當時母親說這話的時候,染墨還不相信宿命,只是沒想到,一切兜兜轉轉,最終的結果和母親說的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