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自己不願意走出去,就呆在這裡,狹小的空間,雖然行動不方便,卻給人安全感,尤其是有這麼多的衣服,隨意扯出一件,都可以成全自己的僞裝。
染墨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衣櫥裡,而自己沉睡的時間,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染墨一無所知,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楚黎就在自己的身邊,他靜靜的看着自己,滿臉的心疼和憐惜。
“不用在我這裡惺惺作態了,滾吧,帶着歐陽文錦,滾。”染墨睜開眼睛,硬着楚黎的眸子,很是堅決的喊道。
楚黎伸出手,堵住了染墨的嘴,輕聲說:“等等。”
染墨不知道楚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還是不再說話,只看着楚黎躡手躡腳的離開,染墨跟在他的身後,直到看到一個女人,將白綾扔過高高的房樑,然後哭着看向這周圍這羣陌生卻又熟悉的女人。
“皇上,我死後,不要將我送回成府,送我回鄉下,我母親就在鄉下,我活着貪慕榮華,沒能好好孝敬她,死了,就讓我去守着我的母親。”
“皇上,巫蠱的事情,我是相信的,但是有一點你記住,我不會讓任何人對您用魘症。”
“其實,不是今天我和皇后的賭約,以後也會有別的賭約,千古艱難惟一死。”
染墨以爲,如果真要懲罰成妃,也不要用死。
這樣的後果,是染墨所想不到的。
“成妃,我並沒有說,你輸了,就只有一死,你尋死覓活做什麼?”染墨很是安靜的問道,成妃看着染墨,不由得笑笑,她說:“其實在這深宮裡活着,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花一樣的生命,卻只能慢慢的枯萎,一直在等着人來澆灌,可是皇上喜歡的,永遠都只有那幾個,皇后,你是幸福的。”
成妃的話說的語重心長,她是真的羨慕這個被皇上寵愛若掌上明珠的皇后。
“成妃,你下來,我送你去你母親那裡,你不是想過鄉下的生活麼,我成全你。”染墨走到成妃站着的凳子旁,她扯動成
妃的裙襬,輕聲言道。
成妃低頭,看到了染墨眼角的淚痕,有些不解的問:“你這樣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也會哭泣麼?”
是啊,所有人都覺得,染墨是最不應該有眼淚的,因爲楚黎,早已經爲她安排好了一切。
可是染墨只是點頭,自己也會哭泣,即使自己是萬千人公認的寵妃。
很早之前,楚玉就曾經給染墨講過一個笑話,他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想死的人都會不聲不響的去完成這件事情,所有鬧的轟轟烈烈的,賺的只是個過程,人是死不了的。
成妃的事情,就印證了楚玉的觀點,在很多事情上,染墨都不得不承認,楚玉的聰慧是無人能敵的,很少能有人向楚玉一樣,透過簡單的表象就能看到深藏的內裡。
在染墨的安排下,成妃去了一趟鄉下,去探望自己的母親,她死後想過的日子,她也實際體驗了一場,只是之後,她再也不說,死後要回鄉下陪着自己的母親。
她還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現在沒有寵愛的妃子了,在染墨之後。
染墨是拒絕了楚黎的寵愛,那日,楚黎在自己面前和文錦的恩愛,讓染墨噁心不已,從那以後,只要想到楚黎,她心中就是那互相喂葡萄的噁心畫面。
染墨覺得,自己心底聖潔愛情被文錦幾粒葡萄玷污。
正因爲葡萄,染墨將楚黎趕出了自己的寢殿,並且努力的和楚黎劃清了界限。
楚黎多次要跟染墨解釋,染墨都不想聽,其實兩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的解釋,兩人之間,更不該有第三個人的纏綿情誼。
染墨覺得自己的日子,真的被許久之前言中,她當時說,如果楚黎放棄了自己,那自己就削髮爲尼,現在,沒了楚黎在自己的生活中,她覺得自己更像是帶髮修行。
除了風藻宮的華美,誰都看不出染墨心底的平靜和墨染,彷彿就是幾個月的光景,染墨的世界卻變得溫軟不已。
從來都很溫柔的染墨,只有在對待文錦的時候,纔會呈現出她堅定地愛恨。
那件事情之後,楚黎並沒有跟染墨要文錦,只是幾次要和染墨解釋,染墨都懶得聽。
但是,楚黎每天都來,每天都坐在染墨習慣躺着的軟榻上,安靜的看着染墨,每次,都是一兩個時辰,接下來就是去處理政務,或者做別的事情。
染墨知道楚黎的時間寶貴,也不多說,就是做自己的事情,他願意看就看,不願意看,她自己還自得其樂,不管對於誰而言,這都是件幸福的事情。
“染墨,咱們要僵持多久啊?”楚黎習慣了有染墨做解語花的日子,現在他的解語花謝了,她覺得自己的日子都變得乾燥,沒了意味。
這件事情,不是我要僵持多久,楚黎,你對她的心思,我們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爲什麼還要假裝沒有,他是你之前的皇后,你現在是廢了我封她做皇后就是了,我成全你們的鶼鰈情深,但是求你,放過我。
“染墨。她比不了你,那只是個意外,但是你是我的地久天長。”楚黎很認真的說話,染墨卻已經轉過身去,不願看楚黎分毫,她逃不了自己的心結,他總是想着,找個合適的機會,將文錦再一次嫁給楚黎,以妃子或者皇后的身份。
兩個人一直這樣煎熬對立,所有人看的都難受,只有兩個當事人,樂此不疲,染墨不想再糾纏下去,她甚至想好了,將文錦送出去之後,自己就出家爲尼,再也不爲這前塵往事糾葛。
一切,好像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兩人僵持的第二個月,就是楚黎的生日,楚黎甚至想好了,到時候一定問染墨要一份生日禮物,這個生日禮物,會是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染墨。
楚黎都安排好了,也正式因爲這個,楚黎第一次對自己的生日心懷期待。
生日,這是楚黎生命中爲數不多的有親朋好友慶祝的生日,楚黎一直喝酒,一直喝,卻不敢醉,他怕自己的迷糊,怕自己錯失和染墨和好的機會。
染墨安靜的看着楚黎在全場忙碌,她只是蹲在角落裡,看着熟悉的楚黎,他現在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對他也越來越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