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煙歌輕聲的叫道,蕭一秋卻不說話,只是背身,連看她一眼都不想。
煙歌看着蕭一秋一步步離去,心底的荒涼也越來越重,自己和他幾個月夫妻的情分,他竟然絲毫都不顧及,而幾天之前,自己甚至還想着,要好好的做他的皇后,即使自己的父親和太后有別的打算,他都要堅定地站在蕭一秋這邊,可是現在看來……
煙歌看着蕭一秋的背影,突然間淚如雨下……
如果當初,知道等待自己的是這樣斑駁的幸福,她肯定不會聽父親的話,任性的破壞了姐姐和他的幸福。
現在,所有人都不幸福,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爹要的結果。
這個關乎離別的夜晚,總是多了幾分的離愁別緒,不管是煙歌還是染墨。
但是第二天還是如約到來,第一縷曙光射進房間的時候,染墨已經收拾打扮好了,妝容,和三個多月前一模一樣,明麗,美豔,在這個狹小的房間中,豔光四射。
“公主,你真漂亮。”嫣然見慣了染墨素顏的樣子,第一眼看到妝後的染墨,不由得驚聲說道。
“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穿上這身嫁衣。”染墨看着身上的血錦鳳袍,上次,自己還沒穿上身,就知道母親丟了,這次,她終於將血錦鳳袍穿到了身上,只是現在的自己,早就沒了當初的興奮和幸福。
三個月的時間,這樣的長,卻又這樣的短,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兜兜轉轉,她再次成了蕭一秋的新娘。
三個月,她成了沒孃的孩子,她見識了親情的冷漠,她成了城中豔妓,是楚玉,讓自己知道了她的身邊還有溫暖,可是這一切,卻又瞬間毀滅。
三個月,深夜裡她終於不用再被寒冷驚醒,她終於忘記了一個人,記住了另一個人,可是三個月,她又要強逼着自己進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想到楚玉,她忍不住再次淚溼眼眶,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給自己幸福的人,自己卻要和他遠
離了。
“不好了,楚軒王丟了。”有侍衛驚慌的言道。
染墨站起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侍衛,問了句:“你說什麼?”
那麼多人嚴密的把守,人怎麼可能丟了,而且他失明,隨時被病痛折磨。
但是染墨還是着急的向着門外奔去,剛走出兩步,就聽到了楚黎的聲音:“染墨,放心,有我,不會有事。”
染墨看着楚黎安靜中透着堅定,心也落到了實處,她轉身,一步步走回梳妝檯。
三個月前,是煙歌來告訴自己的消息,但是自己的哥哥,卻沒在這裡,如果當時,哥哥就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這樣一句堅定地話語,那該多好。
可是,一切已經發生,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更該。
這是命,她只能認命。
她等着大明的禮部官員過來,只是這一次,沒了楚玉,誰又會成爲迎接自己登上鳳輦。
染墨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她只靜靜的等着,不時的問,有沒有楚玉的消息。
“吉時到了,他們都來了。”楚黎的聲音在染墨背後傳出,染墨轉頭,看向楚黎,輕聲的文二路一句:“楚玉呢?”
“放心,找到了。”楚黎只輕聲的說了一句,就轉過身去。染墨閉上眼睛,任由別人將紅色的蓋頭蓋下,她的視線中,再也沒有了這個狹小的房間,這裡,自己曾和楚玉安靜的守着月光。
她再也看不到楚玉,不管他是好是壞,她只能閉着眼睛祈禱,他會好。
楚玉肯定會好的,蕭一秋答應了,她出嫁之時,就是楚黎拿到解藥之日,她只希望自己此去,能換得楚玉的安寧人生,而她自己的人生,早就註定了,對蕭一秋,她早就心灰意冷,不做奢求,她求的也就是能在大明皇宮中安寧度日,等自己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能聽到楚國傳來的楚玉安好的消息。
她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房間,可是剛走出房間,就有一雙手,伸到了染墨的面前。
染墨垂頭,看着那雙白皙消瘦的手,猛的掀開了蓋頭,面前的男人確實是楚玉。
“安和,皇兄送你上花轎。”楚玉努力壓制住身體的痛楚,輕聲的言道。
染墨看着楚玉,再看看楚黎,終於閉眼,將站在自己身邊的嫣然的手托起,放到楚玉的手中。
楚玉握住嫣然的手,輕輕地撫摸,然後說了一聲:“現在,皇兄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送一個人出嫁,我說過,會送她出嫁,她出嫁了,我送她,我摸出了,手不是她的,但是我還是懷着私心,將她的妹妹送上了花轎,如果當時,我能果斷一些,她就不會消失了,她可能會幸福。”楚玉像是戲言自語,但是說完話之後,他的身子就猛的倒在了地上。
染墨慌亂的和衆人蹲下身,她抱住楚玉的肩頭,想扶她起來,卻不想楚玉卻摸着血錦,輕聲的說了一句:“其實,我還是想讓她穿着血錦嫁給我。可是,不能夠了。”
說完話之後,楚玉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染墨不敢說話,只是輕輕地搖着楚玉的身體,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她無助的看着楚黎,楚黎趕緊上前,將楚玉抱在了懷中,然後說了聲:“吉時已到,送公主。”
小院中除了楚黎兄弟二人,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嘴裡喊着公主新婚大吉,夫妻白首到老。
染墨環顧衆人,再次看向楚黎和楚黎懷中的楚玉,她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下楚玉的臉,那樣熟悉的臉,僅僅幾天的時間就消瘦如枯槁,她擡頭看向楚黎,跪下,說了一聲:“安和拜別皇兄,一切,就求皇兄多費心了。”
染墨的話,她相信楚黎能懂,她跪在地上,竟然不由得落下淚來。
“你放心,一切有我,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好好的。”楚黎努力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情緒,他靜靜的看着染墨,看着面前的女人靜靜的哭泣,他的心底也全是酸澀,自己英雄一生,從來沒有爲難過一個女人,卻也沒想到,有這樣一天,要用一個女人去換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