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右皇后,是太宗結髮之妻,生太子伯克,左皇后後來生子科,爲了讓科繼承大統,左皇后暗殺了伯克,後來事情敗露,被逐出大明,也因爲這個,太宗一怒之下,滅殤。”
“現在,皇后離煙歌已經懷了皇上的骨肉,難道皇上要讓當年的悲劇重演麼?”離笑原笑着看向蕭一秋,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有這歷史教訓在,他這個做父親的,即使不能將左皇后的名壓下,也能給自己的外孫爭取一個太子的名分。
“離大人未免太小看我們的安和公主了,我們安和,可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鼠目寸光之人,再說,你們皇上寵愛安和,以後這太子,沒準就是安和的,安和何必害了別人的孩子,再說,她身爲左皇后,皇上的所有孩子都會是安和的孩子,是不是安和?”楚黎剛纔還感嘆於蕭一秋對染墨的精心,卻沒想到在太廟還有這樣大的一個阻攔。
看着離笑原氣焰囂張,他忍不住言道,看着染墨一個弱小的女子嬌滴滴的依偎在蕭一秋的懷中,別說是離笑原挑釁,就是染墨惹事,他也會站到染墨的身邊。
蕭一秋感激的看了楚黎一眼,說了句:“御史中丞大人一直在朝堂上說兩國和爲貴,怎麼在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上,這一切都是有史冊爲證,老臣這樣說,只是怕到時候悲劇會重演,到時候傷害的可是我大明皇室的血脈,如果真的這樣,老臣身負宰輔職責,不知道死後該怎樣見先皇和皇室的列祖列宗。”離笑原的話說到最後,竟然有幾分動容,眼角的淚水都留了下來。
“皇上,我還是回去吧。”染墨終於忍不住,她不想在第一天就鬧這樣的僵局,自己對蕭一秋無心,這些東西於自己而言,也浮雲一般,她還不想讓這些浮雲敗了興致。
染墨的聲音,帶着幾分喑啞,但是跪在地上的離笑原還是不由得一愣,他看着染墨的背影,再看蕭一秋,蕭一秋的臉上已經全是憤怒。
“離笑原,你什麼意思?現在你女兒腹中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就拿來和朕講故事?那好,朕成全你,你不用擔心你女兒腹中的孩子,他最多也就是個王爺,朕的太子,必然要出自安和公主腹中,楚國太子殿下,我這個承諾,你還滿意麼?”蕭一秋看向楚黎,這是他的承諾,對楚黎,對染墨,更是對太廟,對全天下人的承諾。
“皇上心繫天下安危,努力緩和兩國關係,此舉,堪爲表率。”已經有蕭一秋的嫡派老臣跪到地上稱讚,別的大臣跟着隨聲附和,頓時,離笑原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朕帶着自己的皇后,自己未來太子的母親去拜謁先祖,離大人,還請您挪下身體。“蕭一秋說完話之後,就接着俯身,將染墨抱起。
染墨的身體,現在已經很是溫熱,剛纔她還有些擔憂,但是剛纔蕭一秋的話,都落到了自己的耳中,讓她的心都跟着沸騰,她不在乎以後自己是不是太子的母親,更不在乎蕭一秋這樣的承諾,她唯一在意的是,這麼長時間,自己終於可以在父親面前揚眉吐氣一回。
染墨轉身,看着地上一臉汗水,唯唯諾諾的父親,她猛地掙脫了蕭一秋的懷抱,一步步走到離笑原的面前,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他。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可以爲了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不顧自己安危,果真,是個好父親。”染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落到離笑原的耳朵裡,卻是極大的諷刺。
他惶惑的擡頭,看着染墨那張熟悉的臉,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她怎麼出現在了這裡,如果沒算錯,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呀?
他慌亂的低下頭去,染墨卻並不離開,她看着離笑原微駝的後背,輕聲說道:“做父親的好,兒女會永遠記得,但是做父親的有了私心,孩子怕是也沒法原諒啊。”
染墨的聲音很低,她的意思,怕是隻有離笑原能明白,說完之後,她就轉身,笑着看向蕭一
秋,再蕭一秋的保護下,一點點想着太廟裡祖宗的牌位面前走去。
祭祖的儀式繁瑣冗雜,只是幾個步驟,染墨就沒了興致,甚至連跪下叩頭都覺得有些煩亂。
蕭一秋看在眼中,再勉強叩拜了幾下之後,就轉身對禮官說了一聲:“禮成了,你們先下去吧。”。
禮官見蕭一秋突然這樣的吩咐,先是一愣,接着就對着蕭一秋行禮退下,在偌大的太廟裡,蕭一秋走到染墨的身後,靜靜地環住染墨的腰,他將下頜貼到染墨的肩膀上,輕聲地說:“染墨,你終於成了我的皇后了,以後,我再無所求,就好好的做一個盛世明君。”
染墨不說話,只是看着遠處牌位後面一個蒼老的女人畫像,她的身邊,那個男人的模樣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
“那是太祖的母親,她年輕守寡,一人忍苦含悲,終於將太祖培養成人,卻在太祖登上皇位的時候鬱鬱寡歡而亡。”蕭一秋很是敬重的看着畫像中的女子,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幾聲唏噓。
“我不想成爲畫像中的女人,這些,哪個的命運不坎坷,即使入了宮,做了皇后,還是逃不過一生悲苦的命運,”染墨輕聲地說話,蕭一秋聽了她的話,不由得緊緊抱住染墨,輕聲地說:“我會讓你成爲他們中的例外,我會保護你,會把一切都給你。”
染墨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這些陌生或者熟悉的名字,心中卻悲苦萬分,她想要什麼,蕭一秋都會給自己,自己要的不過是屬於自己的現世安穩,要的不過是楚玉的安然無恙,她能給自己,給得了自己麼?
“咱們該出去了。”蕭一秋提醒染墨,太廟祭祖禮成之後,還有帝后兩人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所以,即使禮官出去了,他們還是要呆一段時間,只是蕭一秋沒有勉強染墨,他只在心裡獨自發誓,此生,要好好對待染墨,但是卻沒想到,染墨也有了自己的誓言,她不做畫像中的那些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