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肯安頓在一旁的牀上休息的羅曼突然猛地起身,不斷用着自己顫抖的雙手撫摸着自己已經被眼淚蔓溼的臉龐。
“我輸了!我輸了!又死了,又有人死了。”大口大口得呼吸,胸口不斷髮出劇烈的抖動,那段回憶就像夢魘一樣糾纏這他,他這輩子,都只能在復仇的陰霾下苟活了。
一旁的林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不讀拍打着羅曼有些發亮的脊背,爲自己剛剛心裡冒出的那一點點齷齪感到無比的懊悔。
“別這樣,我教你,我教你,我讓你變強,一定復仇,一定復仇,別哭了,別。”像在哄小孩一樣安撫着心態極度崩潰的羅曼,同時亮出了自己的吸血鬼雙眸。
“你現在十分疲乏,你需要睡眠,快,快。”用着類似催眠術的技能安撫着他,雖然看起來不是十分湊效,但起碼讓他的精神變得穩定下來。
“連精神力都提高了嗎?世界樹,真是恐怖啊。”心裡暗自爲自己的精神力擾亂能力所帶來的效果感到些許詫異。
“老師,您能教我嗎?”雖然已經不再癲狂,但卻像一個剛剛痊癒的傷員一般虛弱的羅曼詢問着自己的導師。
“啊,這個,當然,當然有空,不過。”望着羅曼又有陷入那種狀態的氣相,林肯急忙補上了下一句,“明天上午,你們要補半天課,所以下午一定教你,一定。”說着林肯拿着紙巾擦了擦羅曼額頭的汗水。
“好吧,真是麻煩您了。”說着羅曼已經從牀上爬了下來。
用毛巾擦了擦自己已經浸溼的後背,看着已經快要到達凌晨的時鐘,考慮到必須更換衣服的他也沒有什麼逗留的想法,一個念想突然閃現在自己腦海之中
“那個,導師,似乎有些事情,您好像沒有跟我清楚啊?”想起下午夏目給自己治傷時說的話,儘管心裡不願意,但他還是準備好好處理這件事。
“啊?什麼事?”正在施法取消屏障的林肯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對羅曼還有什麼隱瞞。
“就在入學後的第二天晚上,我好像因爲指環的緣故在空中墜了下去,是您接住的我嗎?”羅曼畢恭畢敬得說道。
“啊?是嗎?有這事嗎?”林肯猛地想起來自己當初好像就是因爲此把某個倒黴的吸血鬼打傷了,而且當時的確是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這事的真相還是後來卡洛琳告訴他的。
深吸了一口氣,林肯不斷思考着把這事混過去的方法。
“啊,這個,當然。”不斷打着馬虎眼,但看到羅曼那副準備死賴到底的樣子便知道,自己這回估計是麻煩了。
看到林肯一副“我不認錯,我不認錯,我就是不認錯。”的倔強嘴臉,羅曼也索性把事都說白了。
“即使是強盜,也有爲貧窮的人伸出援手的時候,儘管這也無法改變他們暴虐的本性。”言下之意,自己被人救了,理論上來講,是要有所報答的,但如果不是你林肯誤會在先還不知悔改,這事也就不會鬧怎麼大。一瞬間,羅曼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着自己導師,讓林肯在感嘆自己徒弟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同時爲自己如何收場擔心了起來。
“行,我知道了,我去道歉,你先回去吧,不然我們的精靈族四公主又要擔心了。”說着順勢暗嘲了一下自己徒弟的極品室友,一邊催促他趕緊回去。
聽到林肯對自己開的玩笑,羅曼卻沒有感到一絲的愉快,原本一直在打架的上下睫毛也一併張開,聲色嚴厲得說道:“如果你們能稍微管點事的話,他也不至於被別的種族侵擾,明明是王子。”對於老師幾乎把治安交給學生會這個問題上,羅曼一直是抱有看法的。
“啊?這個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作爲王族,他的確是有些不稱職,不過你也懂的,至少現在他絕對比待在精靈族要好。”林肯道出了夏洛特的難言之隱,望着羅曼有些失落的目光,林肯心裡則是小聲嘟囔着“至少他還沒有淪爲政治鬥爭的工具。”
“好吧,那,導師再見。”將地上的兩把劍背在肩上的羅曼朝着門口走去。
“等一下!”就在羅曼半個身子已經踏出大門的時候,後面的林肯突然叫住了他。
“怎麼了?導師。”實在不明白還有什麼事的羅曼收回了踏出門沿的一隻腳。
“羅曼,如果你真得想要變得異常強大的話,就必須學習魔法!”儘管在之前便向人類方詢問了他那些慘不忍睹的魔法課成績,但出於對世界樹果實的疑問,以及爲學習法印打下基礎,林肯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啊,這樣嗎?”羅曼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不容樂觀,但也不能拒絕的他最後還是同意了林肯的建議,“好吧,不過我的魔法天賦真得很差勁。”回想起自己被那些宮廷的法師學習的經歷,羅曼便感到自己被手杖無數次鞭打的右手在隱隱作痛。
“沒事,導師相信你。”說着林肯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痠麻的左手,對着一處空餘的牆壁伸去,室內瞬間涌出一陣劇烈的疾風,林肯所指的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凹陷的深坑。
“這是風屬性的希拉多法印,酷不酷?”轉身朝着羅曼望去的林肯發現,後者早就被自己這麼一個水到極點的法印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不用說那種羞恥到爆的咒語,真是太帥了!”說完林肯就開始鬱悶了,合着你討厭魔法還有這理由。
“可是應該很難學吧。”剛剛過了熱乎勁的羅曼開始意識到了這點。
“不,基本上就算連掛牌法師都不是也可以學習(掛牌法師:指取得了初級魔法師證書的人,不過初級的魔法師在各個種族也只能算是高級學徒罷了。),不過威力就不能保證了。”林肯有意澆了羅曼一盆涼水。
“那爲什麼不直接教我法印那?而且如果法印這麼簡單的話,爲什麼……”羅曼發表了自己的疑問。
“這也是最重要的,儘管我不會去規定我的徒弟去遵守什麼規則,騎士精神之類的,但是對於法印,儘管我還沒有來得及教你,但我今天必須說明白它。”臉上凝聚出嚴肅氣息的林肯讓一旁的羅曼意識到了中間的嚴重性。
“不要將法印傳給除自己徒弟以外的任何人,也不要將關於法印的任何信息記錄在紙上。”林肯後面的要求就多少有些讓人看不懂。
“爲什麼,難道法印是什麼禁術?”小心謹慎的羅曼心裡的疑惑更甚了。
“不是的,法印是我母親和當時的人族法師團共同開發出來的魔法的一個變種,幾千年來經過我的來回鑽研和修改,已經和以前人族的泛用性法印產生了很大的不同。”林肯無意間道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人族竟然曾經量產過會使用法印的戰士。
“但也正是如此,隨着儀式武器的濫用,在四百年前的大戰中,一隻持着速度加強型儀式武器,全軍修行着全套法印,且不佩戴任何金屬甲的刺客列隊,在當時可以通過野外遭遇戰的方式在短時間內輕鬆解決掉一隻千人陣容的法師團,而且幾乎不會有多少損失,在當時,被法印殺死的法師幾乎是正面戰場上的兩倍還有餘,所以當時的我在大戰後對戰敗方的人類的處理上憑藉着自己過去的記憶和對法印的瞭解幾乎將所有記載法印修煉的東西銷燬,即使它開發的目的只是純粹得幫助人類彌補法師力量的不足。”林肯的語氣多少有些傷感,畢竟自己母親開發出來,準備發揚光大的東西被自己親手毀掉,讓誰想,都必然是件殘忍的事情。
“這也導致直到現在,一些年長的法師們依然活在被法印支配的陰影中,同時,短吟唱的魔法也成爲了現在的主流,甚至現在許多大的種族也都有了即使是法師學徒也必須研**身戰鬥方式的規定,防止出現以前的那種慘劇。”林肯慢慢道出了氾濫的法印對當時和現在的魔法世界所引起的巨大變革。
喝了口一旁還未來得及擦拭,依然有些髒兮兮的杯子中的水,頓了一會後,林肯說出了讓羅曼修行魔法的緣由,只是這會的語氣就比較歡快。
“我還真沒見過學院裡有那個不會魔法的那!”剛說完便看見羅曼臉上隱隱有些難堪。
“而且你以後少不了要跟法師,或者說一羣法師,甚至說比一堆法師還厲害的魔法怪物對抗的機會,有一定和魔法有關的知識對你絕對有好處。”說着羅曼頓時彷彿茅塞頓開一般,聽着林肯繼續說道。
“還記得之前跟你起爭執的那幾個魔族嗎?”
“嗯?你是說哈里森那幫傢伙嗎?”顯然對於那些對自己不利的傢伙,羅曼還是記得很清楚吧。
“是不是差點被一個簡單的武器附魔殺掉?”顯然林肯十分樂意談論自己徒弟吃癟的經歷,雖然只有達到大魔法師程度的魔法掌握能力才能使用的武器附魔已經非常厲害了。
“哼,再交手,他絕對連用劍碰到我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我的飛刀解決他的速度也絕對比那些慢吞吞的魔法快。”只要不是碰到那些有變態血統的怪物,劍術和自己的飛刀技藝便一直是羅曼引以爲傲的東西。
“誠然,你的劍術的確是出奇得好,如果不是礙於體質的問題,或許你真的能一直走純劍士路線,但是。”言下之意,你個普通的人類要是想崛起,就必須學魔法,不然你也就這半吊子水平。
“而且不要覺得你打贏他們你就覺得你就比他們強好幾倍,如果他們能提前制定好對付你的魔法以及合理的佈局的話,你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威風。”林肯用着各種方法去挫敗羅曼現在的得意模樣,雖然他知道,那些平時在家裡驕橫慣了的貴族子弟是不可能放下面子去認真對付一個人類,估計就算有,剛一上來koi看着自己人像割草一樣一排一排得朝地上倒,估計也差不多亂了吧。
“我該說的也沒多少了,反正你只要知道這所學院是天才的聚集地,不要太過盛氣凌人就好。”望着自己已經拖延的太多的時間,林肯急忙催促他回去。
“等一下!”再次叫住了已經快要掩上門的羅曼,林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儘管這已經被卡洛琳全權承包了,但作爲師傅的他,還是不免問一下的。
“怎麼了,導師,還有事嗎?”已經有些感到時間被嚴重拖後的羅曼有些焦急得說道。
“那麼憎恨嗎?明明,應該是你幼年的玩伴吧。”擔心羅曼會成爲爲了復仇而付出一切的林肯有些擔憂得說道。
“不,已經無所謂了,不管她是不是,我都不會讓那個魔鬼以那副皮囊的姿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說着已經表明態度的羅曼走出了林肯的視線,他已經爲自己選擇了道路,不需要別人的言論。
康斯坦斯島嶼外圍。
“快到了呀。”一個揹着一把被卷軸包裹住的長劍,披着一身藏青色披風,下面套着一身青白色條紋相見,肩上掛着勳章的貴族制服的男人正在岸邊等待着前往島嶼的輪船,他的身後有幾個肩上扛着微型火炮的矮人。
“各位,已經到這裡了,一路上真是多虧你們了。”說着對着幾個矮人問好,能來到這裡,也是多虧了他們啊。
“沒什麼,執政官先生,您對於矮人族的善舉一直是我們有目共睹的,能幫助您我們也感到十分榮幸。”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老的矮人說道。就在歐文執政官已經看到海的那邊若隱若現的船舶時,一個紅色的身影閃過,幾個剛剛還在自己面前有說有笑的矮人便被切成了碎片。
望了望濺到自己手套上的鮮血,歐文慢慢將視線放在了看着面前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艾麗西亞,用着鄙夷的語氣開口道:“果然將軍大人的登場方式就是不一樣啊。”儘管面前的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歐文也沒法做出什麼妄想。
“放心,教會會處理這些的。”說着輕咳了幾聲的艾麗西亞慢慢對上了歐文的目光,“你是去接他回來的吧。”教會安排在國王身邊的線人盜來的一些消息讓她必須來到這裡。
“不是,只是一些別的事情。”儘管羅曼被這傢伙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了一些接觸,但自覺告訴自己,她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我聽說,他殘廢了。”艾麗西亞的第一句話就讓歐文心裡一驚,心想道回去一定要徹查自己身邊值得懷疑的親信,因爲這已經是幾天前從島上收到的消息。
“如果你們不想養的話,就送給我吧,畢竟我纔是和他最親近的人。”艾麗西亞幾乎冷酷的聲調發出的訊息卻讓歐文感到一陣心痛,他已經不止一次得被她侮辱自己和羅曼的兄弟情誼了。
“就算他真殘了,我也不會把他交給你手裡的,而且他已經被那裡的醫生治好了。”雖然歐文已經差不多猜到她跟羅曼的關係,但這一切,都是她害的,雖然自己也有脫不開的責任,出於同是關心他的人的角度上,歐文提供了羅曼的一絲情報。
“好吧。”說着已經沒什麼事的艾麗西亞轉身朝後走去,她的目的僅此而已,而且她已經快要趕不上前往北之國的隊伍了,沒走幾步,行進穩健的艾麗西亞突然跪倒在地,右手捂住自己發出劇烈咳嗽的口部,粘稠的血漿不斷從自己的口鼻溢出。
看到這一幕的歐文緊了緊自己揹着的儀式武器,諷刺的是,這把劍還是她準備託自己捎給羅曼的,儘管那個時候的羅曼已經踏上了前往康斯坦斯的道路。
一道火圈從自己腳邊炸開,突如其來的異樣讓歐文急忙後退。
“瘦死的駱駝比鳥大。”擦乾了臉上的血跡,一臉不屑的艾麗西亞消失在了歐文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