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草!”看清對方滿是油彩的臉頰時,雷蕭忽然低低的笑了,笑的燦爛之極,笑的眼淚都涌了出來。
他狠狠將對方抱在懷裡,使勁的拍着對方的肩膀,嘴裡笑罵着:“你們這幫王八蛋怎麼跑來了,是不是他孃的寂寞難耐非要出來透透氣!”雷蕭嘴裡罵着,可眼中的淚水狠狠的砸在對方的肩膀上。他高興,他感動,他自豪!懷裡緊緊抱着的不是別人,而是跟他生死與共的兄弟,耿直!
“這不是想你了嗎,一想到老大你自己佔着這好事,我們就屁顛屁顛的跑來跟着你沾沾光唄。”耿直也緊緊的抱着雷蕭,眼中閃爍着重逢後喜悅的淚花。能夠再次見到活生生的雷蕭,已經是夢中才能出現的景象了。現在可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實實的把這個兄弟擁抱在了懷裡!他雙手攥緊拳頭使勁的砸向雷蕭的後背,藉此來表示自己這份真摯的兄弟情、戰友愛!
“你大爺的,輕點!”雷蕭齜牙咧嘴的忍受耿直一拳一拳的砸向他背後的傷口,感受兄弟毫不掩飾的情感。
“狗日的,讓你輕一點,你他孃的還來勁了!”雷蕭終於受不了了,耿直這小子彷彿故意跟他作對似的,每一拳都捶打在他背後的傷口上,還精準的只往同一個傷口上錘,讓他想好好感受下這種重逢的心勁都沒了。他趕緊鬆開了耿直,向後退了一步,嘴巴嘶嘶的吸着冷氣。可沒等他緩過勁來,背後的傷口又被一記鐵拳砸的皮開肉綻。
“哈哈,老雷!你可想死我啦!”滿身掛滿彈鏈的鐵標狠狠錘了雷蕭一拳,緊接着想要上前給雷蕭一個熊抱。結果還沒等他擡腳,就發現雷蕭已經被從後面竄上來的大磊給死死抱住了。大磊由雷蕭的側面抱着的,右手攬過雷蕭的肩膀,剛好紮紮實實的按在他的傷口上,使勁的拍着,嘴裡不停的叫喚着:“老大呀,沒有你的日子,我根本沒有辦法過下去啊,咱們最鐵是不是?”
“嘶~!”雷蕭整個身體繃得緊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都快陷入了抽搐。
“老大,你看你的表情,見到兄弟們不至於哭成這樣吧,瞧你那一點出息!”吳雪走上前狠狠一拳砸在雷蕭的後背,親熱的調侃着。
“老子~~”咬着牙齒剛想說一句狠話的雷蕭,擡頭看到了滿眼血紅的包傳喜,不由的一愣,轉而恭恭敬敬朝包傳喜點了下頭,嘴裡叫了聲:“老包。”
“嗯。”不喜言語的老包走到雷蕭跟前,什麼話都沒說,望着雷蕭鬍子邋遢,異常消瘦的臉頰,露出一份讚賞。
“別來了!別來了!千萬別來了!”雷蕭心裡默默的祈禱着,他相信老包絕對不會跟大磊他們那樣胡亂揮出拳頭就朝他身上砸下去的,因爲老包是個很有內涵的人。
“很好!”老包嘴裡吐出倆字,從雷蕭身邊走過。就在雷蕭鬆一口氣的時候,老包佈滿老繭的拳頭用力砸向他的後背,嘴裡再次吐出倆字:“爺們!”
眼淚嘩啦啦的從雷蕭的眼裡流了出來,怎麼堵都堵不住,他哽咽的對一幫哥們說着:“謝謝!謝謝!”與眼淚一起流的是他背後那塊傷口滲出來的鮮血,瞬間就染溼了七拼八湊起來的迷彩服。
“咦?老大,你太煽情了,眼淚怎麼流那麼厲害?”
“不對,不對,老大是大姨媽來了,你看,流血了。”
“靠!老雷,你受傷啦?!”
“還愣着幹什麼?止血藥!止血帶!快!快!要讓我知道哪個混蛋把老大打出血來,他孃的我非滅了他不可!???”
“老子真的不是草船,我求求你們的賤不要往我這裡射了好不好~~!”疼的差點背過氣的雷蕭被幾個兄弟們七手八腳的扒去上半身勉強拼起來的迷彩服,露出了他滿滿一後背的傷疤。
當看到雷蕭這樣一身恐怖的傷疤,每一個人都沉默了,他們可以想象出雷蕭到底經歷過怎樣慘烈的戰鬥,也同樣爲雷蕭現在還能活着而感到慶幸。再也沒有半句廢話,幾個人快速的重新幫雷蕭處理身上的傷口。有些傷口在潮溼的環境裡已經生出了膿水,這是典型的傷口受到了感染。現在只有把傷口隔開,把膿水擠出,然後用酒精進行消毒,再敷上消炎藥,重新用紗布包紮起來。
“我說你們幾個怎麼也跟着跑過來了?家裡怎麼樣?”雷蕭享受着病號的待遇,張口問着大磊。
“家裡都好,我們弟兄幾個是被開除軍籍了,丫的,工作不好找呀!沒辦法,只好找到你把你拉上一起混社會去~~嘿嘿~”大磊笑嘻嘻的應着雷蕭。
“嗯?”雷蕭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老狐狸頭讓你們來的?”
“沒啊,老狐狸頭屁話都沒說,就是把我們幾個的軍籍給開除了。”吳雪一邊給雷蕭纏着紗布一邊說着。
“這老狐狸頭怎麼能這麼胡鬧呢?!”雷蕭嘴裡叫着,但心裡卻被這厚厚的一層暖意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他能想到大隊長張復基在一邊罵着自己,一邊想着怎麼搭救自己。同樣,他也能感受到大隊長對自己的擔憂,寧願做出過火的事,也不肯拋棄自己。
“那朱老大的後事怎麼辦的?”雷蕭不願意繼續多想,想多了只會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流淚,他問起了朱海兵的後事。
“安葬在烈士陵園了!”說到朱海兵,一幫鐵打的漢子不由的沉默下來,氣氛變的有些沉重。
“好啊,朱老大倒是找了一處風景優美的去處,就是不知道咱們到時候能不能躺進去挺屍去。”雷蕭略帶調侃的說着,沖淡了對朱海兵犧牲的晦澀。
“老大,你還別說,我都預訂過地方了,我選的那塊地方啊,絕對是風水寶地,前面是一顆像鳳首的楓樹,地形是龍頭一樣的高地,絕對匯聚了龍脈之所在???”大磊非常配合的隨着雷蕭胡侃起來,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把那份沉重抹去。
“撤吧!我們可能面對的是越方的特種兵。”雷蕭的聲音響起,套上細心的耿直專門爲他準備的美國製式叢林作戰服,將阿拉伯方巾在脖子上圍好。
“我同意,由此撤回緬甸,而後由緬甸回國。”吳雪說出自己的意見。
“我也同意!”緊隨其後,耿直、大磊、鐵標紛紛表示贊同。對他們來說,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就是安然撤回就行了。
“你怕是回不去了吧。”包傳喜的聲音傳來。
聽到包傳喜的聲音,雷蕭的臉上露出濃濃的苦澀,輕輕點點頭:“不錯,我是回不去了!”
“我殺了太多的越南正規士兵!”雷蕭用低沉有力的聲音向身邊的兄弟們說出原因。
“這???”一幫大老爺們沉默了,他們知道這背後所以意味的東西是什麼,確實,雷蕭是真的回不去了,除非他想把這樣的矛盾完全激發出來,那樣的後果根本不是他們可能承擔的了的。
“我也不回去了,反正軍籍都給開出了,咱們不是還組建了個僱傭兵團隊嗎?”耿直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是呀!咱們的‘突刺’傭兵團!”吳雪一拍大腿,眼前一亮,反正回不回去無所謂,真要哪天想回家看看了,腳丫子朝國界那邊一跨,回去就是了。
“反正我也不回去,回去了就沒有M134玩了,反正我瞧老狐狸頭鐵定不肯把機炮拆下來給我用。”鐵標愛不釋手的擺弄着除了他在沒有人玩的起來的加特林M134六管重機槍。
“別,別看我,老大去哪我就去哪,跟着老大玩的纔有意思~!”大磊看到周圍的兄弟望向他,趕緊表態!
“哈哈,好兄弟,別想那麼多了,走,咱們去緬甸,到了那裡再說!”雷蕭手一擺,帶領衆人向西行去。無形間,包傳喜在見到雷蕭後,很自然的就將指揮權以及核心位置交還給了雷蕭,而雷蕭也很自然而然的成爲當仁不讓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