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只是這個聲音一響起,我便已經可以確定。
這是付玉,而不是同名同姓的別人。
我只覺着胸口一痛。整個人晃了一下便恍惚起來。曾幾何時,我幾乎將她劃入我最親密的親人之列。並且我爲她的付出,絲毫不亞於龍瑤和徐笑月,動輒千萬元的費用。只爲了讓她在村中擡起頭來,只爲了讓她開心一些,讓她和家人能和睦相處。
或者,爲了我和她之間某些萌發的情感。
但這一切換回來的。卻是眼前的背叛!
可是這一切都是爲什麼?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自打我和她在天上人間相識的那一次,那完全是一種偶然相遇,之後斷斷續續的相處看起來都十分真實自然,完全找不到一些人爲設計的斧鑿痕跡。
過往與眼前的巨大差異,讓我不淡然了,甚至......怒火中燒!
帶我們進來的黑衣男人聽到屋內對話停下來,讓我們等一下,便自顧自的走上前敲門走了進去。
我看着身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那男子,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他仔細的盯着我看了一眼,說聲“保重”,轉身便向外走去。
我看着他一直走出院子的拱門,沒有受到阻攔,這才扭回頭來。此時剛進去那個黑衣人也走了出來,他看着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壓低聲音喝問道:“阿昆呢?怎麼只剩下你一個了?”
阿昆?我愣了一下但立刻反應過來,裝作尷尬道:“他肚子特然不舒服,讓我先彙報,自己出去找廁所了。”
“懶驢上磨屎尿多!進去吧,家主在等你!”黑衣男子咒罵一句便揮揮手讓我進去,他自己則向拱門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半掩的木門,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就在我走進屋子的一剎那,我整個人便要沸騰了。
這是一個客廳,很古式的那種廳堂。兩張木椅在正對門的遠處,兩邊是一排椅子和茶几。
而坐在堂上正坐的樑石,正低頭呷了一口茶水沒有看我,她身旁站着的付玉穿了一身旗袍,一臉擔憂的輕撫着他的後背。
坐在左側上首的那個男子,則是帶着一張面具的......謎男!
就在兩側的座椅背後,站了六名身背微衝,雙手倒握的精悍男子。那個提前進來彙報的白t恤男子則是站在最下手。
除了六名黑衣保鏢和白t恤男子向我看來,其它人沒有一個正眼瞧我的。
“說吧,又有什麼新情況!”樑石依然沒有擡頭,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我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口。
這可是我的丈人......太他媽的搞笑了!
他居然和百潤聯手,背叛了即將傳位給他的老父!
而且更讓人齒冷的是,他居然和自己未來女婿曾經的女人搞在了一起,還懷了孩子。
“怎麼不說話!”樑石似有不滿,狠狠的將茶杯蓋子在茶杯上一頓,濺出無數茶水,舉目向我看來。
而付玉和謎男也因爲我奇怪的舉止同時向我望來。
不知爲何,此刻的我竟然沒有面沉如水,而是咧嘴笑着,沒有聲音,但嘴角一定有弧度。
“怎麼是你......”
“富貴?!”
“哼!”
三人三句話,三人三個表情。
樑石滿是震驚,付玉神情中滿是躲閃,而謎男則純粹是一股夾雜着驚奇的興奮!
座椅後面的保鏢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立刻都舉槍瞄準了我。
“我本來想叫你叔叔或者爸的,但我覺着我這樣稱呼你會侮辱了這幾個字眼,所以,我還是叫你樑石吧!”我走到左邊的座椅處拉出一把寬大的紅木椅,穩穩的坐下,至於旁邊怒目而視的保鏢則懶得去理。
“放肆!”樑石徹底怒了,一下將手中的茶杯向我扔來,只不過那準頭卻是差出好遠,我連躲避都不需要。
我拍了拍濺出的幾滴水漬,沉聲道:“我放肆?好.....爺爺呢?你把他老家人怎麼着了?”
樑石兩眼圓睜,大吼道:“輪不到你來管!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你給我出去,該去哪裡去哪裡!”
“阿石,你......別動氣,你的病還沒好。”付玉不敢擡頭看我,只是半側着身子安撫樑石,看得我直搖頭。
這是赤.裸裸的無視了,直接將我過濾掉。
“輪不到我來管,可以!”我咧嘴一笑,瞬間變閃回到龍戒空間裡,甫一進去,只見樑玉正在沙發上坐着,面前的巨大的大理石茶几上擺滿了我收繳來的七八隻槍械,而她則正一皺着眉頭不停的檢查。
“女人,事情......恐怕很遭。”我看到她沒有發現我進來,輕喊了一聲便坐在她身旁,將剛纔的一切快速說完。
樑玉一聽閉上了眼睛,可愛的鼻翼急速的張合起來。
“走!帶我出去!”她猛的睜眼,眼中淚水早已蓄滿。她將一把手槍插在腰間,用力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她的樣子,心裡一痛。忍不住說道:“要不外面的事情讓我來吧,你就別出去了。”
樑玉看着我慢慢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堅定:“我要親口問問他這是爲什麼!”
我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從空間閃出。
就在我們出現的一剎那,卻發現周圍早已不是剛纔的那副場景。我剛纔拉出來的木椅已經被甩在一旁,一羣保鏢正圍在周圍像是尋找什麼。
當我和樑玉並肩站在剛纔那放椅子的位置時,一片槍支上膛和保險打開的聲音。
樑玉一看這個,眉頭倏然豎起,走上前便是兩腳直接將前方的兩人踹開,尖吼一聲:“都給我滾開!”
幾個保鏢一看是樑玉,回頭看了一眼樑石便重新閃在一旁。
“你剛纔說富貴沒有資格管,那好,我作爲樑家的直系傳人就有權利管了吧?告訴我,爺爺在哪裡!”等那幾人一閃開,樑玉便伸出指頭指着樑石出口質問,那話裡,竟然連一點兒尊稱都不見。
“你們剛纔是怎麼......你怎麼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女兒這件事不是......”
樑石顯然被樑玉的突然出現給驚呆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但隱約帶着一絲慚愧。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樑玉再次截斷。
“我再不回來,樑家便要完蛋了!你肯定想不到我會回來,怪不得爺爺電話裡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只告訴我家裡有些急事讓我回來看看,他竟然早早就發現你的逆行卻不忍當我面揭穿你,他也真是老糊塗了!你別繞開話題,你只需要告訴我,爺爺在哪?”
樑玉當着這麼多人一點兒都沒留情面,直接就揭露了一些隱秘的事情,這讓樑石的臉色看上去又慘白了幾分。
“女兒,你怎麼對我說話呢?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切都是爲你着想?九龍宗大勢已去,這是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我們樑家和剩下的一些家族何必苦苦支撐?這格局也是時候變一變了。我不想讓咱們樑家世世代代做這刀筆吏!我們應該有更大的權利,更大的舞臺。他們能做到,我們樑家也能做到!”樑石說着站了起來,拍了拍付玉的手示意不用擔心,一邊說着一邊朝樑玉走來。
還真是苦口婆心,說起來也是娓娓動聽。與虎謀皮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爸!我再叫你一聲爸爸!你醒醒吧!如果真的是那樣女兒也能理解你,爺爺也同樣能理解你。但我們都知道你,也懂你,你真實的想法肯定不止如此,你想在寶藏裡分一杯羹是嗎?你也對一些虛無縹緲的感興趣了,不是嗎?醒醒吧!”樑玉看到樑石想要伸手拉她,直接退了一步。
她眼裡的淚水滴答滴答落下,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告訴我,爺爺在哪裡?”
“你爺爺他......”樑石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我心裡卻是咯噔一下,頓覺不妙。
我們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反而站在正坐一旁的付玉卻突然開口道:“爺爺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