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權沒有回答,忙着用力捅。
捅了半天之後,他在地上捅出來的窩裡抽出一塊條狀物,沾滿泥土,看着還挺噁心。
黎一寧乾嘔了一下,他想幹嘛?
皇甫權接着雨水,將這個東西洗乾淨,又削掉皮,自己切了一小塊放在嘴裡,似乎是在嘗味道,確定沒問題之後,才遞給黎一寧。
黎一寧後退了一步:“這是……什麼玩意兒啊?”
“要不要?不要算了!”
“要要要!我要……”黎一寧急忙搶回來,有的吃總比餓肚子強,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她嘗毒一樣的咬了一小口,頓時一股帶着奶香的甜甜的汁液順着嘴巴流進喉嚨裡,絲滑柔軟,就好像是喝酸奶一樣的口感。
真沒想到,這東西看起來賣相不怎麼樣,味道竟然這麼贊。
“真好吃!”黎一寧喜不自勝的咬了一大口嚥下去,簡直比甘蔗都甜呢,“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這種東西可以吃的?”
她好奇的問皇甫權,什麼尷尬的全都拋到腦後了。
皇甫權切了一聲,懶得回答,他多年來混跡各個戰場的經驗是白來的嗎?
黎一寧三口兩口吃完了一條,舔着嘴脣問道:“還有麼?”
皇甫權翻翻白眼:“沒有了。”
“那怎麼辦,我還想要……”
聽到她這麼說,雖然知道並不是那個意思,可皇甫權還是覺得小腹裡一股上火的感覺冒出來。
這話,實在是太曖昧,太內涵了。
偏偏,他作爲一個正常男人,就是不能拒絕這種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小曖昧。
找就找。
又不會死人。
皇甫權果斷找了個樹枝,又開始捅地面。
“用這個。”黎一寧也找了一根樹枝遞過去,還一臉天真的看着他:“這個比較粗,捅起來帶勁。”
皇甫權一聽這話,臉都黑了,差點就把黎一寧給放倒在地上。
她自己說的,粗的捅起來帶勁……
雖然臉色不好看,可是皇甫權還是接過黎一寧遞過來的樹枝,開始尋找那種可以吃的小東西。
“那邊有那邊有!往裡一點,進去一點,對,就是這樣……”
看皇甫權操作了半天,黎一寧也算是有了一點經驗,知道怎麼才能看出來什麼地方能找到好吃的,各種興奮。
皇甫權越聽越不是滋味,你這話,要是放在牀上說的話,男人會更願意聽,但不是放在這裡……
好容易又挖出來一根,黎一寧興奮的跳着,皇甫權陰沉着一張臉,只覺得看着她這樣少女一樣天真無邪的樣子,自己某處有開始蠢蠢欲動了。
該死的,爲什麼每次面對這個倔女人的時候,他就要變成……毫無抵抗力的主兒。
他討厭自己失去自制力,卻又好像並不討厭自己對着黎一寧產生男人該有的反應。
黎一寧揮舞着樹枝,完全沒有意識到頭頂上有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一不小心,樹枝碰到了那個黑色的球狀物。
撲通一聲,頭頂上的東西不小心掉了下來,緊接着,一大片黑色的煙霧飄起來,耳朵裡還伴隨着嗡嗡聲。
“該死,你不闖禍會死?竟然捅了馬蜂窩!”
皇甫權發現黎一寧幹了什麼好事
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拖着黎一寧就跑。
雖說兩個人身上還有許多溼嗒嗒的泥漿,可是被雨水沖刷了這麼久的時間,皇甫權也不敢確定這些殘留着的泥漿對馬蜂是否有防禦作用。
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黎一寧腿上有傷,用不上力氣,被皇甫權脫了兩步,妥妥的摔倒了,爬不起來。
皇甫權低聲咒罵了一聲,乾脆一彎腰,將黎一寧整個人扛起來,扔到自己肩膀上,扛着她跑。
黎一寧大頭朝下,嗚哇亂叫,皇甫權的肩膀一定是鋼鐵做的,太特麼硬了!
硌的她胃疼。
眼前的地面飛快的向前飛去,耳邊風聲呼呼的,黎一寧被皇甫權扛着,一顛一顛,難受至極,皇甫權卻不敢停下腳步。
被馬蜂包圍的結果是非常可怕的,他可沒有那個勇氣去嘗試。
好容易,耳邊終於不再有馬蜂的聲音了,雨也停了,可是皇甫權倏然停住腳步,黎一寧因爲慣性的原因,從他身上滑下來,趴在一旁哇哇大吐。
剛纔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
甜甜的味道也變成了酸酸的味道,胃裡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在往外頂,難受的要命。
好容易,黎一寧停止了嘔吐,這才注意到,皇甫權竟然都不來關心自己一下,吐成這樣,他就在旁邊看風景。
這裡有什麼好看的啊,不就是樹林,出了樹,還是樹,連個鳥都沒有……
“喂……”黎一寧喘着粗氣,拽了拽皇甫權的衣角:“你怎麼不走了?”
皇甫權什麼都沒說,神色變得很凝重,慢慢地搖了搖頭。
黎一寧抹了一把自己的肚子,站直了身體,看到皇甫權掏出指南針,好像是在反覆確認方向一樣。
“我說,皇甫權,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他都能迷路,真是這片樹林中有傳說中的奇門遁甲吧……
皇甫權搖搖頭:“沒有,只是走反了方向而已。”
黎一寧放心的哦了一聲:“那還……啊?你說什麼?走反了方向?”
誰來告訴她,什麼叫走反了方向?
皇甫權對於黎一寧這種幹什麼都慢半拍的反應速度表示很無語,果然這種事情就是不應該告訴她。
不但他不能出主意,還只會添亂而已。
黎一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叢林生活她都沒有體驗過,此時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皇甫權就是她的主心骨。
現在連主心骨都找不到方向了,黎一寧真的覺得有種六神無主的感覺了。
什麼該死的看扁不看扁,全都見鬼去吧,小命要緊。
她抱緊了皇甫權的胳膊:“天哪,那你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嗎?”
“能。”
皇甫權點點頭,看了一眼黎一寧這種害怕的神情,果斷覺得很滿意,早知道,他就應該故意說不能了。
讓這個倔女人露怯,也是一種很有成就感的事。
黎一寧放心了一些些,皇甫權眼珠一轉,又說:“不過……”
聽到這一句,黎一寧的神經頓時又開始緊張起來了,一般一句話的後面跟上一個不過的時候,往往就是反方向的轉折。
好事變壞事,壞事變好事。
“不過什麼……”她怯怯
的問道。
皇甫權受用的擡起頭:“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了。”
黎一寧噎了個半死,她還以爲是多麼嚴重的要天塌下來的消息呢,鬧了半天,就是要在這裡過夜而已。
不過,黎一寧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很快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這種地方過夜?沒開玩笑吧?
“天哪,你逗我玩麼?這種地方怎麼能過夜,要什麼沒什麼,沒有牀也就算了,沒有吃的也就算了,可是什麼毒蛇猛獸啊,不該有的全都有啊!”
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全有,在這種地方過夜,皇甫權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皇甫權瞄了她一眼:“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今晚在這裡過夜,天亮以後等待救援直升機帶你回去,要麼你今晚自己走回去,我留下來過夜。”
黎一寧弱雞的問道:“有沒有第三個選擇啊,比如,你帶我回去……”
“沒有。”皇甫權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黎一寧徹底沒有底氣了:“我能哭嗎?”
“隨便!”
“哇……”黎一寧果真一秒鐘開哭,簡直分分鐘哭神附體。
皇甫權看着她連點眼淚都沒有的乾哭,淡定的說:“這裡說不定有狼什麼的,你這樣,小心把公狼招來。”
黎一寧的乾嚎一秒鐘安靜下來。老實了。
皇甫權將黎一寧放下之後去找食物了。
但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
這還真讓黎一寧給撞上了。
她以爲皇甫權離開很久了,其實不過才過了七八分鐘而已。
一直舉着槍,胳膊很累的,黎一寧放下胳膊打算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聲音很小,只是響了一兩聲而已,黎一寧還以爲是幻覺,並沒有放在心上。
火堆還會噼裡啪啦的響呢。
但她沒有在意,那窸窸窣窣的動靜卻有來了。
這次黎一寧確定不是幻覺了。
真的有東西!
“是誰!”黎一寧下意識的喊道。隨即又覺得自己好蠢,如果是個野獸,它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自己這一喊,搞不好真的就驚到它了。
撲過來怎麼辦?
黎一寧當即就舉起槍,對準了聲音的來源。
隨即她又想到,萬一不是野獸,而是皇甫權呢?
被自己誤傷了怎麼辦?
不行……不能開槍……
黎一寧糾結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槍,皇甫權是她在這裡唯一的依靠了,要是被她自己一槍給掛掉,她估計就別想離開這片叢林了。
她剛剛放下槍,那個動靜又來了,就好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一樣,又好像知道她手裡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會要命。
黎一寧渾身一哆嗦,舉着槍,指着前方:“什麼東西,出來!”
然並卵,如果是人,被槍指着絕對不會出來撞槍口,如果是野獸,那就更不可能乖乖聽話。
黎一寧扯着大嗓門喊來喊去,最後純碎就成了給自己壯膽。
心跳越來越快,黎一寧緊張的呼吸都變得急促,額頭有細密的汗珠冒出來。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兩個小綠點,一明一滅的閃爍。
該死!真的招來野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