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就要碰到女人的後背了,忽然有聲音傳來,好像是打雷了一樣,一聲悶響。
皇甫權一下子縮回手,本能的朝身後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然而他的身前,卻變故陡生。
一股熱浪襲來,接着就是刺眼的火光,皇甫權回過頭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漫天大火,爆炸。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爆炸,從窗外滾滾而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很快就到了眼前,瞬間吞噬了牀上的女人。
“不!”他驚呼,醒來。
皇甫權猛然坐起來,身下亂七八糟的鵝卵石硌的他屁股疼,冰涼的河水大概是因爲一天裡的某個時段就會上漲,現在河水蔓延到了岸邊,將他一半身子給泡了。
涼絲絲的。
皇甫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他竟然在這種地方睡着了。
不過還好,沒有發生任何危險,而且看看天色,他好像只是半睡半醒了一會兒,也沒有多久時間。
皇甫權鬆了口氣,從水裡爬出來,脫掉溼漉漉的衣服擰乾了掛在肩頭,就用一小塊破布擋着關鍵部位,開始往回走。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剛纔的夢境。
感覺功虧一簣,好容易要看到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了,卻在最後關頭來一場大爆炸。
難道那個女人也死了?死在爆炸中?
皇甫權驟然停住腳步,他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科妮莉亞提到過爆炸這個說法。
她說的是他在爆炸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所以,他昏迷了那麼久的時間,是因爲爆炸的緣故?
爆炸怎麼來的?
皇甫權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子,好像……爆炸之後他還有一段時間是清醒的,並非是立刻就陷入昏迷。
在那段清醒的時間裡,他好像經歷過一些……莫名其妙的逃亡,他也說不上來爲什麼會用逃亡這個詞,但那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身傷,東躲西藏,想起來感覺分不清那些畫面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中的記憶。
皇甫權嘆了口氣,擡頭已經能夠看到他和科妮莉亞一起居住的小草屋,他搖搖頭,將溼漉漉的衣服從肩頭拿下來,隨手掛在外面的晾衣架上,擡腳進屋,輕輕地躺下去。
科妮莉亞並沒有被他驚動,睡的深沉。
皇甫權就這麼睜着眼睛到了天亮,始終都沒睡着。
清晨的時候,科妮莉亞醒來的很晚,日上三竿,皇甫權已經出去跑了一圈回來,汗流浹背,此時正在外面的火堆上燒魚湯。
科妮莉亞揉着落枕的痠痛脖子出來:“早啊!”
表明心跡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科妮莉亞不在小心翼翼,而是活潑的要命,一如從前她剛開始接觸皇甫權的時候那樣子。
皇甫權擡頭看了她一眼,光溜溜的後背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看上去折射出誘人的光線。
“醒了?”他往火堆裡扔了一塊木頭,站起來拍拍手:“醒了去河邊洗個澡,回來就可以吃早餐了。”
科妮莉亞笑了笑,上前抱着他,
忽然在他嘴脣上親了一口。
皇甫權本能的有些厭惡,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着,跳了一下科妮莉亞的下巴,有那麼點調戲的意思。
科妮莉亞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帶着換洗衣服去河邊洗澡。
皇甫權這才冷下臉來,每天都在演戲,他煩不勝煩,卻必須繼續這種生活。
旁邊的水缸裡還有水,皇甫權過去撈了一些出來,狠狠的漱口,又狠狠的洗了洗嘴脣,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科妮莉亞很快洗好了回來,一頭長髮還在滴水,甩來甩去的,陽光下水珠折射出絢麗的光彩,看上去很美。
然而皇甫權並不覺得她美。
他對於昨天晚上在河邊做的那個夢一直耿耿於懷,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臉,但起碼,他憑直覺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應該是夢中的那個女子。
就算只是做了個夢,他對那個女人的那種熟悉的感覺不是空穴來風的。
“魚湯好了?”科妮莉亞湊過來,聞了聞:“你的手藝,越發長進了。”
皇甫權淡淡的哦了一聲,“我大概從前不會下廚,不過只是熬湯,很簡單。”
他並不是智商壞掉了,從前不下廚,那是因爲他根本用不着下廚,現在他想要學會的東西,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就他這樣的智商,除了不會生孩子,沒有他學不會的。
科妮莉亞將魚湯倒出來,兩人一人一碗,慢慢的喝。
皇甫權不怎麼喜歡吃魚,所以用剩下的魚湯煮了一點鹿肉,看着科妮莉亞吃魚吃的很香的樣子,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認識的一個很親密的人,她也喜歡吃魚。
是誰?她嗎?
見他想事情想的出神,科妮莉亞忍不住問道:“湯都要熬幹了,你在想什麼呢!”
“哦,沒看見。”皇甫權猛然回過神來,伸手就去端起來湯鍋,結果被燙的跳起來,手指頭頓時冒出水泡。
鍋裡的湯也都灑了。
科妮莉亞扔了碗衝上去抓着他的手指,心疼壞了,怎麼也沒有想到皇甫權會走神走到這份上。
竟然徒手抓湯鍋。
“你想什麼呢!竟然把自己給燙着了……”她吹着皇甫權的手指,一把將他拉起來,拽着他走到水缸旁邊,將他的手指放進了水缸裡,用冷水浸泡。
皇甫權有些疼,眉心擰的緊緊地。
科妮莉亞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指頭:“這受傷的,看來你好幾天不能沾水了。”
皇甫權搖搖頭:“這都是小傷,爆炸都過來了,燙一下死不了。”
“胡說什麼呢!你好容易熬過來的好嗎,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醒不過來了,還好你最終還是醒過來了。”
她還是好奇,爲什麼皇甫權能夠走神到這份上。
手指在水中泡了半天,皇甫權總算覺得疼痛減輕了不少,他抽出來,看了一眼,果斷將水泡給弄破了,看的科妮莉亞又是一陣雞皮疙瘩。
“你幹嘛自虐。”
皇甫權驟然回頭:“爆炸怎麼來的?”
科妮
莉亞的動作頓了頓,並不想說,她又想起哥哥死的時候那張臉,午夜夢迴,她也會覺得傷心難過,可她現在還在和殺害哥哥的兇手卿卿我我。
“沒什麼,就是普通的爆炸。”
“普通的爆炸,用得着帶着一身傷到處逃亡?”
科妮莉亞只當他說的是流落到這個荒島上來這件事,“船翻了,我們運氣好,被海浪衝到這裡來。”
“給我做手術的醫生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追殺你的男人是怎麼回事?”皇甫權凌厲的問道。
“你……”科妮莉亞震驚的後退兩步,他怎麼知道湯姆?難道他恢復記憶了?
皇甫權垂下眼皮:“不用這麼吃驚,記憶早晚會恢復,我不過是想起來一些模糊的東西,也不算是恢復記憶,我只記得爆炸之後的逃亡,記得並不是很清楚。”
聽他這樣說,科妮莉亞才鬆了口氣,也並不想將查爾王的事情過早的說出來,除非他自己回憶起來。
“正如你所說,我們和對手的僱傭兵軍團對抗的時候,對方使詐,在地裡埋了炸藥,我們兩個比較幸運跑掉了,至於那個男人……好吧,他在追求我,可是他不接受你,沒辦法,我只能帶着你一起跑掉。”
“爲什麼你自己不留在他身邊?這樣你就不用在這裡受罪。”
科妮莉亞一下子抱住他:“我愛的人是你不是他,你不明白嗎?”
皇甫權久久沒說話。
他感覺到,自己恢復記憶是早晚的事兒,科妮莉亞到底還是不想說出來爆炸原因,那他自己想辦法恢復好了。
日頭漸漸升高,科妮莉亞重新煮了鹿肉給皇甫權吃。
吃過飯後,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科妮莉亞需要去叢林裡採集藤蔓,用來編織一些日常用品,毯子簾子之類的東西,皇甫權則是負責收集食物。
看着科妮莉亞去了叢林中,他才緩緩離開,直奔河邊。
切斯特果然已經在河邊等着他了。
見到皇甫權過來,他遠遠的對着皇甫權招手,皇甫權快步走過去:“早。”
切斯特笑笑:“我以爲你今天不會來了。”
“我是個守信用的人。”皇甫權解釋道。
“可你看上去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也就切斯特這種陌生人才敢這樣說,如果是皇甫權的熟人這樣說他,估計下一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甫權笑笑,沒放在心上。
“你所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這個荒島與世隔絕,按說土著人應該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文化體系,然而這些原住民並不是土著,他們懂得外界的交流方式和語言。
語言是一個文化最基本的體現,皇甫權有種感覺,這些原住民,應該是生活在這裡年代不久,跑過來避難的。
他們當中,肯定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果然,切斯特點點頭:“你猜得真準,族長每隔半年都會出海一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族長?”皇甫權眉心擰了擰,看來他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