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捂住嘴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野哥，快上車！”這時，剛剛石頭的聲音傳來，他跳上了駕駛座，將車子開得飛快，緊接着，曹野在半途跳上了車，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發生的一切，目瞪口呆。
這羣亡命之徒！
他剛剛說賭，賭注是命嗎？
“你……沒事吧？”車子開得飛快，我不安地瞥了一眼他沾滿鮮血的雙手，一股倒胃的血腥味傳來，我忍不住再次一陣乾嘔。
他輕笑一聲，微微挑眉：“放心，流血的是他！”
“可是……你，你們……我們，殺了他……”
“這事兒不關你的事，不要往自己身上攬。”曹野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從旁邊的紙盒裡猛地抽了好幾張紙巾出來擦拭手上的血跡。
我還是不太放心，剛剛聽到了石頭給那絡腮鬍打電話，讓他放了我，現在又多出來一個野哥捨命相救，我想，就算他們不是好人，至少也算是救了我……
或者，他們只是想要找個更合適的買家？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曹野瞥了我依舊平坦的肚子一眼，嗤笑一聲，回答道：“按照他們的慣例，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你接客，孩子賣掉。”
一股寒意從我背後爬升，我咬緊嘴脣，“你不會像他們一樣，對不對？”
他輕哼一聲：“求我咯？”
車子停下，繁華的街頭，三三兩兩站着身穿暴露短裙的女人，她們或靠或站，看見曹野出現，立刻眼睛一亮，紛紛衝他打招呼，“野哥——”
我機械地打量着街頭閃爍的霓虹燈，和巨幅廣告牌上的東南亞面孔，悄悄摸了摸衣角，口袋裡的小刀還在。
“看好了嗎？這條街歸我管，以後你就要跟她們一樣，在這裡接客。我會讓薩莉亞照顧你。”他打了個響指，一個妝容誇張的年輕女孩兒扭着小腰走了出來。
“薩莉亞，帶她去住處。”薩莉亞打量了我一眼，親熱地挽住了我，“別緊張，放心吧，在野哥的地盤上，我們不會受委屈的。”
我看着這裡穿的奼紫嫣紅，恨不得多露一點再露一點的女孩子們，她們真的不覺得委屈嗎？那我可真替他們的父母感到委屈……
薩莉亞領着我到了剛剛那塊地方的另一邊，也許是她們的宿舍，住在這條街的另一邊，一處安靜的居民區裡，打開門，是意料之外的乾淨兩居室。
薩莉亞笑着說：“我一個人住這裡，早就希望能有個伴了，對了，我今年十八，我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十八……
花一樣的年紀。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此時已經改變容貌的我，的確和他年紀不相上下。
我誠實地回答：“我二十八。”
“什麼？”她目瞪口呆。
我輕笑：“呵呵，顯嫩而已。”
“嘖嘖，真會保養，羨慕啊！改天好好教教我。”她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去收拾屋子了。
我緩緩轉過頭，打量着薩莉亞正在努力幫我清理出的我即將入住的房間。
這個女孩年輕的側臉看起來是那般善良美好，雖然濃妝豔抹，但依舊則遮掩不住她的稚嫩。
她和我想象中的紅燈區女子很不一樣。
接下去的一整天，曹野和石頭都沒有再出現，那個絡腮鬍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不敢去多想，一整天我都躺在房間裡，靜靜聽着從另一條街區傳來的喧鬧聲，忍不住把頭埋在雙臂間，滿臉冰涼液體。
一路擔驚受怕，直到這時我纔有時間理順被擄走的一系列事件。
我要怎樣才能重新回到A城，等待她的明天會是什麼，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要如何才能保全？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什麼叫孤立無援的痛苦。
肚子突然咕咕咕地叫了起來，我這才忽然想起，我已經好些天沒有吃東西了，這麼一想，腦袋居然一陣暈眩。
爲了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活着回去。
我狠狠擦乾眼淚，悄悄走到客廳裡，拉開冰箱，所幸裡面還有些吐司。
我像是一個餓死鬼一樣，看到了食物之後，眼睛立即發亮，伸手就抓了出來，將麪包大口大口的送進嘴裡，狼吞虎嚥起來，努力讓自己吞嚥下去，嗓子眼被堵得難受，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突然，燈亮了，她身體一僵，頓在了原地，不敢回頭。
“喲？不錯，還知道找東西吃。”曹野的聲音陡然響起，然後也走了過來，抓起一瓶牛奶就走。
我默默擡眼看向他，這才發現，曹野居然赤·裸上身，穿着一條大碼褲站在我的面前，精神抖擻的樣子，好像是……剛剛大戰了一場。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徹底呆住，想象着可能發生過的一切。
曹野想我比了比牛奶，脣角清揚：“這是我的房子，我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他的房子？
我用力擦了擦嘴，看着他優哉遊哉地走進了薩莉亞的房間，我愣在了原地，不一會兒，薩莉亞的吟哦聲響起……
我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只得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房間。
原來薩莉亞是曹野的女朋友，偶爾回來這裡過夜。
隔壁的戰亂持續不斷，攪得我本來就煩亂的一顆心，更是混亂不堪，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睡眠嚴重不足的我，被窗外刺眼的陽光叫醒，肚子居然嘰裡咕嚕地亂叫起來，突然就察覺到哪裡不對勁，昨天吃了麪包似乎是過期了，因爲太久沒吃東西，我已經飢不擇食，明明感覺麪包有些怪味，但還是嚥了下去。
百無聊奈，我只好趕緊起牀穿好了衣服跑出去。
剛從衛生間出來，我拜年意外地看到一隻巨大的熊貓站在門口，憨態可掬，着實把我嚇了一跳。
再看看它那黑乎乎的大眼睛，我忍不住想……我應該是在照鏡子吧？對，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我的腦袋還沒有醒過來。
“登登登登！”就在這時，熊貓頭被摘了下來，薩莉亞可愛的笑臉露了出來。
“姐姐，可愛吧？”
我有些無奈，此時的我只想回去補覺，所以只是敷衍的說了一句：“嗯，可愛。”
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這裡，然後一夜被這小情侶折騰地夠嗆……第二天她居然活力四射地沒有一點頹靡的樣子。
愛情的滋潤？
薩莉亞並沒有發現我的不滿，她依舊興奮地指了指旁邊耷拉在地上的兔子玩偶服，說：“姐姐，我們要出去工作了，看，那邊哪個兔子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