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我只覺得身後一冷,當我猛地回頭看向後面時,卻是什麼也沒看到,只留下霍斯孤獨的背影。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是覺得現在的霍斯,與環境格格不入。可是那麼溫柔的人應該懂一些禪意,怎麼可能那麼叛離?
“我們去吃飯吧,霍斯,你訂外賣了嗎?”我起身打個圓場,見身邊的允兒已經不哭,才牽着他的手,試探性地走向霍斯。
我倒不是想去討好他,只是覺得剛剛的事情確實是我和允兒的不對。
“沒關係,沒關係,我已經訂好了,而且寺院裡的師傅已經給了我們房間,現在就可以過去了。”霍斯依舊往前走着,拉着小火花,像是在和我們刻意保持距離。
我不知道爲什麼,抓着允兒的手已經開始冒汗。我知道這裡是寒山寺,也知道這裡住的都是一些和尚師父,想來是沒有女弟子的。
那我一個女人住在這裡,豈不是有諸多的不便?
還不等我開口,只聽到,前面的霍斯緩緩的說,“放心,寒山寺也是一個旅遊的地方,後面的禪房裡,有一些是專門給美麗的女施主準備的。”
“那,我要和媽咪睡。”允兒把頭靠在了我的腿邊,啜泣聲已經停止,但是我覺得,他的聲音裡還是有一些委屈。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東風停住了腳步,面色有些爲難。
其實允兒現在的年紀也不過是個孩子,但是他再怎麼也是個男人。
我雖是沒覺得什麼,但是我能感受到,一旁的掃地僧還是對我們的對話產生了好奇。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麼小的孩子也不能和母親一起睡,那豈不是要苦了他們?
“沒有關係,他還小,和我睡一晚上也行。”我輕輕地拍一下允兒的後背。
霍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火花,也把她抱在懷裡。
大人對孩子的心思總是很縝密,就像我現在能在霍斯眼裡看出來了對小火花的不捨,僅僅是一個晚上的分別。
“沒有關係,今天我們都和孩子一起睡。寺院裡的房間裡,都有兩張牀吧。”我脫口而出,隨機便小心翼翼地捂上嘴巴。
反正在一些電視劇裡,寺院都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遇到真正的寺院,而且也是第一次前來拜佛求香。
“只有一張牀,而且,還很硬。”霍斯撅着嘴皺起眉頭看着我,有些歉意。
來寒山寺也是我的想法,見他這樣抱歉,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
其實這裡的條件怎麼樣我是不在乎的,可是帶着兩個孩子始終有些不便,生怕艱苦的環境讓他們不適應。
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我的允兒還好,主要是小火花。
“阿姨沒有關係,我們過幾天就回去了。”小火花也安慰着我,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以及她這個年齡該有的純真。
我微笑着附和,點點頭,跟上他們兩個的腳步一起來到了後院。
幾棵茂密的參天大樹矗立在一旁,風吹日曬,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卻帶着幾分古樸的味道。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在我的臉上,我眯了咪眼睛,想要用手遮擋,卻是擡手擡到一半的時候,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我甚至有些喜歡這裡的陽光,溫熱卻不耀眼。
院落還算乾淨,看樣子僧人打掃的很是勤快。只是從樹上隨風飄落下一片樹葉,淡淡的落在一旁的水缸裡。
我突然間很喜歡這裡,空曠的山林裡迴響着幾聲鳥叫,讓我的心裡,頓時有些清澈。
看樣子寺院真的會淨化一個人的心靈,不知道是不是環境的影響,又或者是這裡其他僧人的熱情友好。
“施主裡面請。”一個僧人帶着我走向裡面的房間,我不由得握緊了允兒,回頭看了霍斯一眼。
“師父,你們這裡還真是清靜。”我不由得誇讚,眼神離不開四周的環境。
依舊是古色古香。
這裡的房間大多是用木材做的,與城市裡的並不一樣,卻帶着寒山寺本身的味道。
“最近來的客人比較少,所以空餘的房間比較多,還算的是清靜。”帶我往前走的僧人如是說,眼神一直流轉在我和允兒的身上。
看得出來,他的眼神是無害的,只是對我們倆有些好奇。
“我們只是來這裡拜佛上香的客人,明天就應該會走了。今天叨擾一日,還真是麻煩師傅了。”我雙手合十,心懷感恩。
直到僧人把我帶到了一個乾淨的房間前,才停住了腳步,指了指房間,便快步轉身離開。
我和允兒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反倒是有些好奇地走進房間,看着乾淨整潔的房間,心裡有些釋然。
因爲剛剛的事情,我和允兒之間又有了一些新的矛盾,而現在我想努力的把它解開。“寶貝,你知道,我們對待朋友都要客氣點,所以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和霍斯叔叔生氣。”
“媽咪,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
允兒很顯然不想聽我說話,拜拜手轉身,坐到了榻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但是看到允兒現在怎麼樣,我想不跟他說話也許是最明智的選擇。
只是我不希望他對霍斯有什麼誤解,畢竟霍斯對於我們來說只是朋友,而秦漠……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尷尬,我和允兒坐在離對方比較遠的地方,都沒有說話,只是在靜靜的等待着外賣的到來。
“不知道在上海可以聽到什麼外賣,不過說起來,我現在特別想吃肉是怎麼一回事?”我搓搓手,做出一副飢渴難耐的模樣。
餘光看着自己的兒子,我心裡的愧疚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她瘦弱的肩膀,微微的抖動。
我知道她並沒有哭泣,只是對於現在的處境有些爲難,但是我想說的是,我並不想把它還給秦漠。
允兒沒有看那些新聞,她心裡還是向着那個男人的,我不知道如果他看到那些新聞會怎麼想,那個一直愛他,關心他的爸爸,如今在抱着另外一個女人招搖過市。
我簡直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們那一對。
“我特別想吃雞腿。”允兒很顯然給了我一個臺階下,這麼看着我時,眼眶還是泛紅的。
我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把他攬在懷裡。嘴角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在他的額頭親了一口。
這種兩個人之間有尷尬到緩解,再到釋然,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我想這就是親情吧,怎麼可能真的生對方的氣呢。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肚子裡有些咕咕叫。這時候,門外有一道黑影閃過,接着就是門響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向小姐嗎?”低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我有一絲戒備,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孩子,慢慢地起身,把他攬在身後。直到想起來,這是外賣,才與允兒對視一眼,慢慢的走向門口。
“請問是外賣嗎?”我試探性的問道,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說實話,我並不是怕有壞人,只是在這陌生的環境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而且我與霍斯住的地方離得比較遠,若是遇到危險要想求救,比較困難。
我慢慢的走向門外,接過男人手裡的外賣,才快速的關上門,回到了允兒的身邊。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我住的這個院子格外的清靜,四周連個人都沒有。
像是一個被封印起來的院子,一點也沒有人氣。尤其是我住的這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我們快點吃飯吧。”我招呼着允兒洗完手之後來到了餐桌旁,打開外賣看到色香俱全的蔬菜和肉食,心裡不由得一絲感動。
“真有肉啊。”允兒的不愉快,被碗裡的幾塊肉,衝得煙消雲散。
他的眼裡閃爍着星星,灼灼的盯着肉的模樣讓我有些心疼。我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對我的孩子的?怎麼他看到了一塊肉就如此的興奮?
“我的寶貝兒呀,這幾天可是虧待你了,你要多吃點。”說着我就把碗裡的雞翅夾給他,可是允兒的狀態,突然間就不如剛纔。
小臉一耷拉,蹙着眉頭,也不動筷子。
“怎麼回事?”我安慰一句,靠近她時,她又躲開了幾分。
“我不想吃飯了。”說着,他就把手裡的筷子放在碗上,像是在和我賭氣。
我看到允兒的小眼神一直盯着雞腿和雞翅,嘴角都已經快流下哈喇子。但是眼神裡的堅定卻不能讓人忽視,讓人感覺是像在強迫他不吃飯一般。
還是對於美食的抵抗力本來就很低,倒是允兒,從小訓練都比較嚴格,更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今嘴饞更是看着碗裡的雞腿,不能自拔。
看到他如此便嬌弱的模樣,我不由得把她抱在了懷裡,想要安慰一番。
但是允兒的手一直抓着雞腿,絲毫不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