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逃到了與賀州相鄰的城市曲州的聯絡點,倖存下來外,其餘的在一夜之間被人全部斬殺,那些人都是跟着孔墨染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孔墨染心焦不已,當即飛鴿傳書給在家伺候母親的花樂曉,要求他快速趕往曲州。
花樂曉唯恐自己救不下那人,當即又派人通知了顧傾城,顧傾城略一思索,便帶着落雪和星雲急匆匆往曲州趕去。
她要救下那個人,她想知道肅王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她更想讓太后爲趙妮兒父女的死,爲刺殺她付出代價。
君莫舞身份特殊,不便隨意行走,便派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四人繼續保護顧傾城,一路快馬加鞭趕向曲州。
顧傾城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曲州,卻依舊慢了半步,孔墨染的那個暗衛已經因爲傷勢過重身亡了。
孔墨染獨自一人站在屋頂,陰沉的夜風吹得他的衣袂呼呼作響,顧傾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嘆息出聲。
孔墨染此刻的心情她能體會,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雖然顧傾城知道,這些暗衛活着的理由就是爲了孔墨染,可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孔墨染跟他們已經有了感情。
“對不起,我來晚了。”顧傾城飛身掠上屋頂,輕聲說道。
孔墨染回身看她一眼,微微扯了扯脣角,又轉回去仰望着漆黑的夜空,略帶了些突兀說道:“你知道嗎,我很討厭我自己。”
“我討厭自己生在皇室,討厭自己逃離不了無休止的爭鬥,更逃離不了自己會害死別人的這種身份。”
顧傾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孔墨染身邊,看着無盡的黑夜。
“從小到大,有多少人因我而死,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我記得我五歲的時候,有個跟我玩的很好的小太監,因爲喝了我硬塞給他的,我不喜歡喝的清湯豆腐羹,七竅流血死了。”
“我還記得,我七歲的時候,因爲貪玩兒偷偷溜出宮去被人圍殺時,十幾個護衛全部被殺,回宮後父皇不但不安慰我,還把照看我的太監和宮女殺了個一乾二淨。”
孔墨染說着,以往清亮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像是說給顧傾城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從小到大,我身邊不斷有人死去,我從剛開始的難過驚恐到後來的麻木,母妃死的時候,我太小,根本沒有記憶,我有時候會想,我要是死了該多好,那樣就不會再有人因爲我而死去,而我也就可以跟母妃團聚了。”
顧傾城聞言,心頭一震,想起她那老爹曾經跟她說過,孔墨染的母妃在先帝遇刺事件中不幸喪生了,那時候好像孔墨染才一歲。
顧傾城繼續沉默,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安慰孔墨染。
她從小被母親拋棄,父親也只有在酗酒發瘋的時候跟她說話,她覺得自己很可憐,但是那時候她還有愛她疼她,視她爲寶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