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心正蹲在地上,將頭埋在病牀上哭得深情時,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
“咳咳。”她沒擡頭,林姨只能尷尬的乾咳一聲,低聲提醒道:“少奶奶,錯了,錯了!”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放鬆警惕的。”夏君心哇的一下放聲大哭起來,心裡只剩滿滿的懊惱。
如果她當時能小心謹慎些,不讓那些傢伙得逞。
就不需要他來救她。
如果不是爲她擋那一下的話,封曜景就不會死了。
夏君心這放聲大哭的樣子,可將病房裡的人都嚇蒙了,一中年女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問道:“這位小姐,您跟我兒子是什麼關係?”
陌生的聲音,跟不對勁的對話,讓夏君心猛然的擡起頭,下意識伸手捏了捏病牀上那細得幾乎只剩下骨頭的屍體……完全不可能是封曜景!
糟了。
這下尷尬了。
夏君心忍不住竊喜時,擡起頭看着那一張張陌生的臉,突然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逃過眼下這尷尬的囧境。
“夏君心,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捨不得我死啊。”熟悉的調侃聲在病房門口響起。
她下意識的側過頭,只見封曜景在蔣文韜的攙扶下,站在病房門口,一身藍色條紋的病號服,雖然看起來臉色蒼白了些,但可以確定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無疑。
在看見他的瞬間,夏君心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動,突然上前興奮的撲到封曜景的懷裡,將他抱得緊緊的。
滿鼻子他那特有的普洱茶香,還有那帶着溫度的體溫提醒着她這一切不是夢境的事實。
“太好了,你沒死。”她輕聲喃呢,眼水溢出眼眶。
她這一哭封曜景就沒轍了:“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以爲我死了你哭,我這沒死你也哭,這到底是捨不得我死,還是巴不得我早死?”
剛從那是地方死裡逃生回來,封曜景這就滿嘴的死字可犯了夏君心的忌諱。
“沒事老說死幹嘛?”她從他的懷裡擡起頭,一拳頭打在封曜景的胸口。
很輕的一下,卻惹得封曜景倒吸一口涼氣,疼得五官都皺了起來。
“曜景,你沒事吧?”蔣文韜更是一副關切而着急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裝的。
“夏君心,你是嫌我在火海里沒死成,現在還想謀殺親夫是吧。”
封曜景一副疼得要死的樣子,夏君心這才恍然的想來他爲了救她,可沒少受傷,她那一下肯定是打在封曜景的傷口上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夏君心連忙道歉,一臉關切的看着他:“你沒事吧?”
“現在沒事,但是要再被你錘一下的話,肯定得回搶救室。”
聽着封曜景這話,夏君心愧疚的低着腦袋,沒敢跟他對着幹。
封曜景正滿意她這難得的乖巧時,低頭卻看見她那光着的腳丫子,一股怒氣衝上心頭。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病房呆着。”封曜景咬牙切齒道。
聽着他那聲音中的怒氣,夏君心也沒敢問爲什麼,立刻拔腿就跑,但是走了幾步後,卻突然停下腳步。
猶豫三秒,這才小心翼翼的回過頭看着封曜景說道:“我……忘記住哪間病房了……”
剛纔一心擔心着封曜景的安危,所以她跑出來的
時候也很是着急,根本就沒注意看自己住在哪間病房。
“噗——”
看着夏君心那難得露出的呆萌樣,蔣文韜倒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被封曜景瞥了一眼之後,只能硬生生的將笑聲憋了回去,着實難受。
在封曜景跟蔣文韜的帶領之下,夏君心才找到病房。
也是這個時候夏君心才恍然的發現封曜景竟然跟她住同一個病房裡!
在她感嘆這有錢人就是特權多的時候,蔣文韜已經替她叫來醫生,做着清醒後的各種檢查。
只是這最後的結果卻不是對着她說。
只見那專家醫生可是客氣的朝封曜景鞠了個躬:“封總,我確定少奶奶除了身上的皮外傷之外,已經完全沒什麼大礙了。”
“嗯哼?你確定?”封曜景平靜的問着,但是那聲音卻怎麼聽都怎麼有一種是威脅的味道。
“這……”本來一臉肯定的醫生,在這種時候也只能硬生生的改了口:“當然如果在醫院多住幾天多觀察一下,能得到更加精準的判斷。”
封曜景聽到這裡總算是滿意了:“行,那就這樣決定吧。”
“不是,我這既然沒事,爲什麼還得住院觀察?”夏君心反抗着的問道。
但是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夏君心只能默默的表示,對於這個權利大於天的資本主義社會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絕望。
封曜景跟蔣文韜大半夜都還在聊着公司上的事情,夏君心很多話想問,卻又根本沒什麼機會。
終於林姨回來了,夏君心想起剛纔的事,便立刻問道:“林姨,剛纔那是怎麼回事?”
“是少奶奶跟少爺住院期間我遇上的一個小男孩,挺禮貌的人,但是十歲就去世了,可惜啊。”林姨長長的嘆了口氣。
“……”
夏君心一時說不出話。
她也就是因爲看見林姨站在那裡,她才以爲病牀上的那個人是封曜景。
這烏龍還真是大發了。
原本正在跟蔣文韜安排工作的封曜景,就好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突然回過頭朝着她調侃。
“放心吧,就算是看在你這麼捨不得我的份上,我也一定不會死的。”
“誰捨不得你了,我……”夏君心想了半天,才終於勉強的找到一句反駁的話,嚷嚷道:“我只是不想你因爲救我而喪命,不然你那老媽不得弄死我下去給你陪葬不可。”
封曜景倒是露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末了輕笑道:“如果你能跟着殉葬的話,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滾!”
夏君心惱怒的咆哮着。
看着她那惱羞成怒的樣子,封曜景倒是在那笑得挺開心的。
夏君心本是不想再搭理他,但是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件事你們沒告訴老爺子吧?”
以封老爺子的身體,要是聽到這種消息怎麼受得了。
“少奶奶,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封總都已經安排好了。”
“咳。”夏君心尷尬的乾咳了一聲,也總算是放心了。
晚餐吃了一點清粥後,林姨跟蔣文韜便相繼離開,病房內只剩下夏君心跟封曜景二人,那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讓人感覺有些尷尬。
“你……”
“那天……”
封曜景跟夏君心同時開口,也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同時將話止住,兩人看了彼此一眼,都忍不住笑出聲。
輕快的笑聲將病房內尷尬的氣氛沖淡不少,夏君心半響後才率先打破沉默的輕笑道:“這次謝了。”
“謝什麼?”
“謝謝你過來救了我。”
夏君心的態度認真而誠懇,得到的卻是封曜景的一個白眼。
“得了吧,在我擔心某人趕過去的時候,某人臉上的表情直接就是‘來了一個拖後腿的’。”封曜景一邊說着,一邊煞有其事的模仿着她當時的表情,那叫一個生動。
“咳。”夏君心尷尬的乾咳一聲,姍姍解釋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真的讓他們銬着你進去。”
被手銬銬着,他便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這種簡直就是把性命往狼窩裡扔的事情,可一點也不像封曜景的風格。
“如果不聽他們的安排,你以爲他們會讓我去見你?”他反問。
夏君心剛想要點頭附和的時候,封曜景突然又道:“畢竟以我這麼高大威猛的形象,想讓別人放鬆警惕都難。”
得。
這丫又自戀上了。
夏君心默默的別過臉,她剛纔一定是瘋了才擔心這個傢伙會出什麼事。
就他這性子,要是出什麼事也算是上天爲民除害了!
“喂,夏君心。”
沉默半響後封曜景突然出開口叫她,夏君心側頭滿臉疑惑的看向他。
“我們現在應該可以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封曜景問道。
夏君心回想在火場裡的場景,她跟封曜景的確是差點死在一起,而且如果不是傢伙幫她擋的那一下,估計她的腿就得廢了。
這樣一想,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對待封曜景的態度的確是惡劣了些。
“雖然你這個人是有些討厭,但是做朋友還是挺不錯,夠義氣。”夏君心評價着,表示願意與他化干戈爲玉帛。
封曜景看了她半響,如刀刃的薄脣輕啓:“去你大爺的朋友。”
“?!”
夏君心滿腦袋的問號,還沒來得急追問自己又是什麼地方招惹了這位大爺時,封曜景已經將他那邊的檯燈給關了,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樣子,讓她一臉懵逼。
也是第二天的時候夏君心才知道,封曜景爲她擋的那一下,斷了他三根肋骨,近期都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得休息好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愧疚得好一會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封曜景說話。
就連祁金玉過來看她的時候,對封曜景的態度明顯也緩和了不少。
雖然嘴巴上還在嚷嚷的罵着:“都是因爲你,我們家君心纔會被人綁架。”之類的話。
但是在給夏君心帶補湯的時候,還是順帶給封曜景帶了一份。
當然介於祁金玉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封曜景並沒有要領情。
“我不喝亂七八糟的東西,誰知道你這男人婆有沒有在裡面下瀉藥。”
“金玉的廚藝很不錯的,你就喝吧你。”
夏君心強行給封曜景灌了一勺,燙得封曜景夠嗆,二女倒是看着他一邊扇着舌頭一邊找水的滑稽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整個病房裡都瀰漫着一種很是歡快的氣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