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離總歸是不放心的,說到底,宋銘還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
電話打過去,宋銘很快就接通了,聽聲音他還很清醒,還沒睡。
“銘銘,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銘笑道:“你都不給我發紅包。”
宋小離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你等着。”
說着她退出通話界面,用微信給宋銘發了個兩百塊的紅包——微信紅包的最大數額是兩百塊。
宋銘那邊很快就拆了紅包,再次接起電話,他哈哈大笑:“謝謝姐。”
宋小離被他笑得有些心酸:“你晚飯吃了什麼?”
“在天香樓解決的,有幾個員工沒回家過年,我就跟他們一起吃了。”
宋小離遲疑了一下,說:“明天到雲莊吃飯吧,年夜飯不一起吃,大年初一也不一起過了?”
“明天?不行啊,我和那幾個員工約好要一起去滑雪,估計要到初三才回來。”
宋小離嘆了口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會的。”
和宋銘寒暄了幾句,掛斷了電話,宋小離憂心忡忡的想,宋銘要是一直都是一個人過年,那該得有多可憐啊。
過年那幾天持續大雪,每天紛紛揚揚,新聞上時不時傳來因爲下雪出的各種意外,宋小離看着唏噓不已,和傅止言更加沒有出門的打算。
大年初六,大概是老天爺太給力了,雪總算停了,但隨之而來的是雪化時更加低冷的溫度,一想到大年初八要上班,宋小離整個人都懨懨的。
大年初七,江城溫度直逼負十度,早上爬起來的宋小離連窗戶都不敢開,看了一眼滴水成冰的外面,她腦子裡生出一個決定,提前進行計劃。
讓人過去把顧笙歡顧易澤和文鳳請了過來,美其名曰大過年的請他們吃頓飯,顧笙歡雖然疑惑宋小離怎麼突然變這麼好說話,還主動起來了,但也沒有多想,帶着顧易澤和文鳳就來了。
上門的客人一個傻一個殘,宋小離特意多調了幾個傭人上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也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顧易澤難得的沒有對宋小離惡語相向,一頓飯吃下來,幾人意外的很和諧。
吃完飯,管家突然神色匆匆的來報,說廚房出了事。
宋小離立刻起身跑去廚房。
傅止言則把兩個孩子送回了房間。
顧易澤和顧笙歡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等他們到達廚房時,裡面已經是濃煙滾滾,管家在外面急得跳腳,不停的大吼着讓保鏢進去救人,但是平時無比勇猛的保鏢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捨命往裡面衝。
這時傅止言姍姍來遲趕了過來,一看這情況臉色一下子變了,立刻要往裡面衝,管家連忙拉住他:“先生,別衝動,裡面火勢很大……”
傅止言急得整個人都哆嗦了,指着打頭的兩個保鏢:“誰能進去把人救出來,我獎勵他五百萬!”
這話一出口,幾個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咬牙衝了進去。
前後不到三十秒,昏迷的宋小離被帶了出來
,她懷裡還抱着一隻小狗。
宋小離被緊急送往醫院,半天后傳來消息,因爲吸入濃煙過多,大腦缺氧嚴重,她陷入重度昏迷,什麼時候會醒來還是個未知數。
這個消息跟炸彈一樣在雲莊炸開了,傅思歡哭喊着要媽媽,管家自責不已,傅止言則跟丟了魂一樣,一時間整個雲莊人心惶惶。
宋小離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傅止言整天寸步不離的守着她,雲莊的事全靠管家老陳在處理,至於zk,誰都無心去打理。
宋小離在重症監護室一住就是一個禮拜,卻完全沒有要好轉的跡象,zk開工一個禮拜,羣龍無首,而且聽說宋小離有可能醒不過來,整個zk都蠢蠢欲動,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張秘書在會議上好幾次堅持不讓股東們自作主張後,被羣起而攻之,萬般無奈的她只好帶着合同到醫院,準備找傅止言解決。
到了醫院,張秘書發現不僅傅止言在,顧易澤和顧笙歡一家人也在。
傅止言跟木頭一樣杵在重症監護室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裡面渾身插滿了管子的宋小離,眼神複雜神色悲慼。
張秘書戰戰兢兢的把合同遞上去:“傅總,zk那邊……”
“你看着處理吧。”她還沒說完,傅止言就拒絕了她:“我現在沒有心思處理這些事。”
張秘書:“……”
傅止言以前可不是這樣,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會頂着,現在因爲宋小離受傷的事,他真的準備什麼都不管了?
一旁的顧笙歡見狀立刻把呆滯的張秘書拉到一旁:“你別煩他了,沒看見他心情不好嗎?”
張秘書:“……”
顧笙歡從她手裡摘過合同,翻開看了看,說:“我看看。”
張秘書:“……”
顧笙歡草草看了幾眼合同,遞給了一旁的顧易澤。
顧易澤好歹是高材生出身,以前也有過管理經驗,簡單的合同還是會處理的,把合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和張秘書說了幾點應對方式,張秘書聽完,有些猶豫。
顧易澤雖然是宋小離的家人,但宋小離事發突然,並沒有來得及說她一旦倒下事情該交給誰處理,顧易澤這麼自作主張,真的好嗎?
顧易澤一看張秘書這個樣子,有些火了:“你是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沒有這個權利這麼做?”
張秘書:“……”
她想說,都有。
不相信他,他也沒權利這麼做。
顧易澤看了一眼旁邊的傅止言,見他專心致志的看着監護室裡的宋小離,壓根就沒在聽這邊的談話,他故意擡高了聲音,說:“張秘書,有句話說的不好聽一點,沉歡要是就這麼倒在這裡了,那她的財產合法繼承人只有我媽和我們,至於某些人,據我所知,他們離婚了吧?現在雖然同居,但是沒有復婚手續,說白了只是沉歡的前夫,你把她公司裡的東西拿給她前夫處理,這算什麼意思?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家人的感受?”
張秘書被唬住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
顧易澤嗤笑了一聲:“沉歡現在身體
不方便,zk是她的心血,我作爲哥哥,不放心把它交到外人手中,這樣吧,從明天開始,zk交給我和笙歡暫時代爲管理,等什麼時候沉歡回來了,我再還給她——你回去通知一下股東們,明天我們就到zk上班。”
張秘書:“……”
她下意識的看向傅止言。
傅止言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們說話,還是怔怔的看着裡面的宋小離。
張秘書徹底崩潰了。
傅止言壓根就不想管。
在顧易澤的逼視下,張秘書悻悻的拿着合同走了,回去通知股東們這個消息。
顧易澤和顧笙歡對視了一眼,眼裡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容。
晚上,醫院來了一個人,周玉。
傅止言正坐在監護室一牆之隔的休息室裡玩手機,周玉推門而進,目光迅速在傅止言和裡面掃了一圈,見傅止言動作神態都無比放鬆,壓根就沒有擔心之態,她稍稍鬆了一口氣,閃身鎖上門進去。
傅止言被動靜驚動,擡起頭,看見周玉的時候,他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周玉徑直走到他面前,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喜色:“聽說你在這邊待了一個禮拜了?”
傅止言眼神裡帶了幾分戒備,他很怕周玉會直接撲上來:“對。”
“都累瘦了。”周玉伸手想摸摸傅止言的臉。
傅止言腦袋一偏就躲開了,壓低聲音說:“別這樣。”
“別擔心,我鎖門了。”周玉說着直接坐到傅止言大腿上,整個人往他身上貼。
傅止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站起來,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透明玻璃,從那裡可以看到一牆之隔的宋小離。
周玉的目光隨着他的看去,在看到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到幾乎看不出來是宋小離的女人後,她在心裡冷冷一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怕什麼,她沒醒,看不見的。”
說着又伸手拉傅止言。
傅止言卻意外的很堅持,躲開她的手警告道:“不要在這裡!!”
周玉一頓。
其實她多少能理解傅止言現在的心理,宋小離怎麼說都是他喜歡過的人,現在她就在一牆之隔生死未卜,要他在這裡當着她的面偷情,他絕對做不到。
周玉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緊,壓低聲音說:“好好好,不在這裡,那……跟我去我家?我女兒上課去了。”
傅止言冷冷的說:“我不能走。”
周玉對他態度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很是不解,明明昨天晚上還在微信裡跟她各種調侃甜蜜,怎麼一見面感覺跟微信上的人差那麼多?
“那你什麼時候才走?”周玉小心翼翼的問。
傅止言轉身看着對面的宋小離:“等她好起來我就走。”
周玉呼吸一窒,有些惱了:“誰知道她還能不能好起來。”
傅止言眯起眼睛,語氣裡帶了幾分危險:“你說什麼?”
周玉被這樣的傅止言嚇了一大跳:“你……”
傅止言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太兇了,他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