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離差點笑出聲。
華辰說他不敢。
這是怕沈眠怕到什麼程度了啊？
宋小離莫名其妙的想起晚上從甜品店出來，華辰站在甜品店門口，凍得夾着煙的手指都在顫的那一幕。
斟酌了一下，宋小離小心翼翼的問：“你和沈眠是不是吵架了？”
“沒吵，要是吵得起來就好了，他根本就懶得跟我吵。”華辰語氣裡透着一股子落寞:“很多時候他連話都懶得跟我說，更別說吵架。”
宋小離:“……”
她怎麼感覺華辰被冷暴力了？
“進娛樂圈拍電影是你的主意？”宋小離又問。
“嗯，當時他回來，整天沒事做，我看他精神不太好，主動給他找了點事情做，他之前做過模特兒，我覺得他應該能適應這一行，就讓他去了……我很後悔。”
“爲什麼？”
“他一忙起來好幾天不見人影，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得到片場去找他才能看見他，而且到了片場，他不讓我碰。”此刻的華辰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宋小離聽得心裡百味雜陳：“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倆以後會有什麼結果？畢竟國情擺在那裡，也許沈眠是顧忌着這一點，不想跟你有太深的糾葛，免得以後分開的時候更難受。”
“我想換國籍，X國的同性戀婚姻已經合法，最近也一直在籌劃這件事，但是還沒和沈眠說。”
“爲什麼？”
“我總覺得……他不會同意。”
宋小離鬆了口氣。
華辰還沒傻到不自知的程度，沈眠壓根就不想跟他在一起，更別說爲了他把國籍都換了。
宋小離沉默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說：“華辰，其實感情這種事吧，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作爲一個外人，更是沈眠的朋友，不好在你面前多說什麼，你……不要不相信自己的第一感受，也許它是真的。”
華辰聽完後足足有兩三分鐘的時間沒說話，半晌他才自嘲一笑：“你在變相的提醒我，沈眠根本就不喜歡我嗎？”
宋小離差點拍大腿了，醒目！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華辰嘆氣：“他一直都看不上我，以前是，現在還是，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
宋小離無言以對，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讓一個不愛你的人對你動心。
“我不是同性戀，我對別的男人不感興趣，只有他，如果這個人不是他，當初我也不會放他走……宋小離，你能不能幫幫我？”
聽出華辰語氣裡虯結的痛苦，宋小離心裡微微一顫。
“我能幫什麼忙？”
“幫我問問他，到底要我做什麼，他才肯看我一看。”華辰幾乎是低聲下氣的說出這番話：“我受夠了他的若即若離，太折磨人了，如果、如果他確定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那麼請你告訴他，讓他離我遠點。”
宋小離：“……”
掛斷電話後，宋小離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深深地覺得華辰是悲哀的，他愛的人就在他身
邊，然而有些話卻需要通過她這個外人千迴百轉的來打聽傳達，這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
感嘆了一會兒，宋小離自顧自的睡覺去了。
答應了要幫華辰做中間人，宋小離一反常態，平時很少玩手機的她開始在微信上頻繁的找沈眠聊天。
就如華辰所說，沈眠很忙。
宋小離早上給他發的信息，他一般情況下要到晚上纔會回覆，而且回覆都很簡短，一般是一兩個字的回答問題，而且時間基本上已經到深夜了，每次這個時候宋小離都不好再纏着他繼續問，一來怕他累，二來怕他煩。
越接觸宋小離就越覺得，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果然是件得天獨厚的事，每次等沈眠的消息等得不耐煩時，她只要一想想沈眠那張臉，所有的怒氣就能瞬間消散一大半。
斷斷續續的聯繫持續了一個禮拜後，宋小離收到沈眠的要求，去他拍攝廣告的現場探班。
宋小離興奮得躍躍欲試，頭天晚上差點沒睡好。
傅止言雖然有錢，但是傅家企業沒有涉及到娛樂行業，所以對娛樂圈她幾乎是一無所知，現在馬上就要去很多粉絲心目中的聖地看一看，一想到這裡，她也不能免俗的感到興奮。
第二天，宋小離收拾了一番，帶着老陳準備好的紅棗雪梨糖水去攝影棚。
到了拍攝中心，宋小離給沈眠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是一個男孩子接的，聲音還很稚嫩：“宋小姐嗎？沈哥還在拍攝呢，你到了嗎？我去外面接你。”
宋小離說出自己現在的位置，掛斷電話不到五分鐘，攝影棚裡走出一個個頭不到一米七的男孩子，白白嫩嫩，跟十六七歲的高中生一樣，長相很清秀。
見了宋小離，男孩笑道：“宋小姐你好，我是沈哥的助理，我叫小松，沈哥還在拍廣告，你跟我進來吧。”
宋小離跟小松進了攝影棚，裡面正在進行拍攝，好幾臺攝影機都對準了站在背景布中間的沈眠，沈眠一身黑色的西裝，面容絕美冷峻，神色不苟言笑，露出手腕上一塊黑色的腕錶——那是今天要拍攝的廣告內容。
看着沈眠在導演的指導下一遍一遍的來回走動，閃光燈噼噼啪啪的閃個不停，宋小離暗暗驚訝，原來廣告上面那些高大上的照片是這樣拍出來的。
二十分鐘後，拍攝告一段落，沈眠終於可以休息了，他走到宋小離面前，眼角帶笑；“來了。”
宋小離把手裡拎着的雪梨湯遞給他：“陳叔親手做的，他手藝很不錯。”
沈眠挑挑眉，也沒客氣，讓小松倒了，在一旁坐下開始喝。
宋小離看着他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問：“累不累？”
沈眠點點頭：“有一點。”
這話一出口，半個攝影棚的人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宋小離被他們的反應弄得一愣，有些不解了。
導演期期艾艾的走過來，明明是一臉鬍鬚快四十歲的漢子，見了沈眠居然還叫了一聲沈哥：“沈哥，您要是太累的話，不如回酒店休息？明天再拍也行。”
沈眠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還有幾
個鏡頭？”
“還有三個。”
“一次性拍完吧，我沒這麼多時間陪你們耗。”
導演被他這麼一說，臉立刻漲得通紅，本來出於討好所提的建議，現在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他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
沈眠皺着眉頭揮手趕人：“走開，別礙眼。”
導演只好訕訕的走開。
宋小離：“……”
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演員。
等沈眠喝完雪梨湯，宋小離才託着下巴問：“看來你在這裡過得很不錯，整個場子就你是老大。”
“哪的話。”沈眠笑了：“託某些人的福，不然憑我自己，一輩子都混不到這個位置。”
“那你還不知道好好珍惜？”宋小離問。
沈眠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別人的反應宋小離沒注意到，沈眠旁邊的小松一看見沈眠的表情沉下來，呼吸立刻有些急促，他慌亂的抓過一旁的扇子，給沈眠扇風。
宋小離：“……”
沈眠不耐煩的揮手趕開小松：“一邊去，別煩我。”
小松只好一臉委屈的走了。
宋小離不怕死的往上湊：“沒看出來，你的威望居然這麼高了。”
美人一怒，血流成河。
沈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華辰是不是找過你了？”
宋小離也沒打算隱瞞，直接了當的的承認了：“對，他想讓我幫幫他。”
“幫忙勸我？”
“對。”
沈眠嗤笑了一聲。
宋小離眯起眼睛看他：“我真是越來越不瞭解你了，沈眠……你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眠不喜歡華辰，卻執意留在他身邊，變相的折磨他，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沈眠整個人懶洋洋的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神色慵懶：“沒幹什麼，只是生活太無聊了，給自己找點樂子。”
“你的樂子就是折磨華辰？”
“嗯哼，有什麼不好？他以前折磨我，我現在折磨他，這很公平。”
宋小離無語了：“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沈眠沒回答她的話，反而擡頭看着空蕩蕩的攝影棚的穹頂，好一會兒才問：“小離。”
“嗯？”
“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多久？”
宋小離先是一愣，繼而被他的表情和語氣激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擡腿踹了他一下：“莫名其妙的，說這種喪氣話幹嘛？”
沈眠苦笑了一聲：“我不說的時候你三番兩次追問我想幹什麼，我說了，你又不相信我，小離，你是華辰派來折磨我的吧？”
宋小離一愣，整個人都懵了：“你……”
沈眠擡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我沒騙你，我快死了。”
有好幾分鐘時間，宋小離都反應不過來沈眠是不是在開玩笑，她只能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他，眼裡全是不可思議。
等她反應過來，沈眠已經起身繼續拍廣告了。
（本章完）